程心的身子被穆正阳压着,一时起不来,双手胡乱扒拉着脸上的麦秸,怎奈越扒拉越多,穆正阳弯身将人拽起来,程心坐在麦秸堆里,一边吐着嘴里的麦秸,一边双手齐用清理头上的麦秸,鼻子受麦秸粉尘的刺激,连打两个喷嚏。  穆正阳拍掉自己身上的麦秸,向身旁看了看,见程心满身沾满麦秸,尤其是头发上,麦秸横七竖八的插着,第一美人变成了麦秸美人,样子十分的好笑,穆正阳轻笑出声,程心斜横了他一眼,不满的道:“还笑?”穆正阳微笑着没回话,伸手要帮程心拿掉头上的麦秸,程心不领情,头歪向一边,穆正阳自然也就没做成“好人”,起身到厨房找了找,见厨房内的一根绳上晾着几块白布,拿了其中一块,湿了水,回到程心身边,将湿布递给她道:“擦擦吧!”  “阿嚏,阿嚏……”程心打着喷嚏接过湿布擦了擦鼻子,闻着布上有股饭香味,拿开来看,原是做饭用的笼布,十分无语的向穆正阳瞅了眼。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确认什么样的智商能把笼布当脸帕用!”说过继续用笼布擦脸,反正已经用过了,最后只能扔掉了。  “你现在不正在用吗?”  “切!”程心口发一字音将笼布扔给穆正阳,穆正阳伸手接住,动作潇洒,然而帅不过三秒,肚子不配合的叫了几声,程心听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穆正阳,忍着笑就要起身,穆正阳把她按回去,程心忍笑道:“干嘛啊?”  “我饿了,帮我做些吃的。”  程心忍笑:“不做!”  “真的不做?”  程心点头,回答的十分虔诚!  穆正阳双手按地,将程心圈在身下,身体慢慢压下,程心慌忙用双手抵住他的身子道:“做……做什么?”穆正阳目光温柔的望着身下的人,轻声道:“你不给我做饭,我便只能拿你充饥了。”  “你吃的动吗?”就你现在饥肠辘辘的样子还想吃我?程心本是一句嘲笑的话,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再看穆正阳的反应,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只见穆正阳面色异样,目光深邃的盯着她道:“可以试一试!”  “还……还是不试了吧!”  “被娘子如此误会,我不自证一下怎么行?”话音刚落,身体便有了行动,两手将程心的双手按压住,身体压在她的身上,程心再想挣脱已是晚了,又羞又恼,不觉心慌,眼看穆正阳的脸就要压下来,面色羞红,心跳加速,慌道:“等等……”穆正阳不语的望着她,程心额角冒汗,喘着粗气道:“二少爷,佛门圣地,不可造次!”  穆正阳轻笑:“阿心也知道这是佛门圣地,油纸包内的熟食又当如何解释?”  “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是酒肉穿肠过,佛祖自在心,你这样做却是……”  “是什么?”  程心一咬牙道:“色迷心窍,亵渎佛祖!”穆正阳轻笑:“不,我这是精诚所至,佛祖有意成全。”  “歪理!”  “彼此!”穆正阳说着低头做亲吻状,程心闭上眼,大声道:“停!”脸上没有感觉异样,睁开眼,见穆正阳的脸几乎贴到自己脸上,强压下那颗暴跳的心,求和道:“我错了,是我没看清形势,分析错误,不该怀疑二少爷的能力。”  “还有呢?”  穆正阳开口说话,一股温热的气体扑在她脸上,心中更加的慌乱,别过脸道:“我做,不就是一顿饭,我做还不成吗?”  “阿心如此贤惠,是为夫之幸。”穆正阳微笑着将人放开,心中虽有不舍,但也深知不可操之过急。  程心得到自由,坐起身,揉着被手腕低声道:“小人!”  “你说什么?”程心对着穆正阳假笑一下道:“我说二少爷是位盖世无双的大英雄!”  “你喜欢大英雄?”  程心没好气的道:“我喜欢小人!”  “夫人如此表明心意,为夫甚是高兴!”穆正阳望着程心惊愣的表情微笑着站起身向厨房走。这……竟是被绕进去了,程心随手抓起一把麦秸向他身后扔,麦秸只是轻飘飘的在空中散落,连穆正阳的衣角也没沾到。  穆正阳走到厨房门前,转回身见程心还在麦秸堆里坐着,问道:“还不过来?”  “急什么?总要拿点麦秸引火。”程心说着起身,抱了些麦秸用来引火。  程心本会做饭,以前虽然多是用电过天然气做饭,但也不是没见过地锅,加之这一个多月来,绿茹和海棠做饭她常在一旁围观,有时兴趣来了也会亲自动手,所以,虽然做饭的环境及使用的工具与另一个时空不同了,但大同小异,技艺在身,真正做起来也会很顺手。穆正阳虽自小生长在皇宫之中,又是国公府的二公子,但绝不是只知锦衣玉食不识五谷的富家公子,公孙羽给他上的第一课就是如何在绝境中求生,所以,生火做饭对他来说不过小事一桩。此刻,穆正阳负责生火,程心负责切菜淘米,两个人在简陋的草棚内忙活,配合默契,简简单单,不像豪门世家的公子媳妇,倒像一对平凡寻常的夫妻。  程心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三个菜,一盘白菜炖鸡块,这算一道二次加工的菜,一盘青椒鸡蛋,还有一盘就是重新热了的烤鸭和猪蹄,再加一碗白米粥,程心把饭菜摆好,对已在桌旁坐好的穆正阳伸了个请的手势:“二少爷,请慢用!麻烦吃完后自行刷碗。”说过便要转身去左间睡觉,穆正阳在身后道:“坐下一起吃!”程心打着哈欠头也没回的道:“饱了!”只听穆正阳在身后幽幽的道:“别把床全占了!”程心立刻睡意全无,转回身问道:“你什么意思?”  穆正阳没有回话,嘴角含笑,拿起筷子享用美食,程心走近道:“我说穆二少爷,别太过分了啊,兔子急了也踹鹰,更何况咱们还没分出胜负呢。”  “坐下陪我吃饭!”  程心没好气的道:“不吃!”  “你是陪我吃饭还是陪我睡觉?自己选!”  “你……”无耻!程心狠瞪了穆正阳一眼,真想掀桌子,但又想想,大人不计小人过,她是大巽第一美女,又是个才女,有修养,有气度,有风度,不与小人一般见识,自我安慰一番后,闷声坐到凳子上,瞪着双眼看人吃饭,被她看的人却是心满意足,吃的津津有味,程心感觉碰到一个假的穆正阳,像是换了一个人,完全没了之前沉默,疏离的样子。  程心瞪着人吃饭,瞪着瞪着上眼皮总想与下眼皮来个深情拥抱,脑中空白,什么气都消了,能够不倒下,完全是靠着不陪人睡觉的意志在支撑,最后终于等到穆正阳放下碗,站起身,有气无力的道:“吃完了!”  “恩!”  “那我去睡了!”  穆正阳见程心确实累了,不忍再逗弄她,柔声道:“把倾城抱过去,你们娘俩睡左间,我睡右间。”  谢天谢地,终于消停了!程心忍着睡意向穆正阳竖起大拇指道:“二少爷好人有好报,以后定是前途无量,妻妾成群!”说罢打着哈欠去右间抱女儿,穆正阳望着妻子的背影无奈一笑,他若想妻妾成群又何必等到今日,妻妾成群不如得一人白首,不知上天能否成全?  第二天,程心早早起床,梳洗罢,绿茹和海棠两个还没有回来,没人做早饭,她自己也懒得动手做,走向院门,发现外面的门锁已被打开,程心看了看守门的两个侍卫问道:“你们两个昨晚去哪了?为什么把门锁上?”其中一个侍卫道:“回少夫人,昨晚不是我们两个当值,并不知道门是锁着的,我们换班时门就是开着的。”  “昨晚当值的呢?”  “回少夫人,他们回去歇着了。”  这两个家伙,应是做亏心事躲起来了吧,可自己无凭无据为了这点小事去兴师问罪倒有点小题大做了,程心想了想问道:“绿茹和海棠呢,你们知道她们去哪了吗?”  “回少夫人,我们没有看见两位姑娘。”  这两个小妮子,跑哪去了,一夜不见人影!程心看了看侍卫道:“在这守着吧,一会她们要是回来,告诉她们我去藏经阁了,让绿茹照顾好倾城,别误了她的饭点。”  “是!”  程心离开小院后便接去了藏经,说来奇怪,起初一个人呆在藏经阁内,外面有人看守,感觉憋闷无聊,慢慢的习惯了,倒是有些喜欢一个人呆着了,尤其穆正阳突然到来,不知怎的,心中隐隐有些烦躁,是站不宁,坐不安,昨晚看是睡着了,却是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的场景不断变换,她一会和穆正阳打斗,一会又和王香玲争吵,一会动手打丁如月,一会又去淑院找徐淑艳的麻烦,更离谱的是她鞭笞丁如月,还强灌徐淑艳喝堕胎药,噩梦惊醒,竟是被自己的恶毒吓得浑身发凉……现在到了藏经阁反而平静了许多,动手抄书,沉浸在经文中便忘记了一切。  程心正自抄写经书,藏经阁的门被打开,以为是送午饭的小和尚,不想午饭时间尚早,来人是海棠。程心停下笔问道:“海棠,你怎么来了?”  “夫人,海棠来请夫人出去一趟。”  “做什么?”  “您去了就知道了。”  程心还在生海棠昨晚“不告而出”的事,故意道:“没看我正忙着吗?走不开!”  “夫人,您若不过去,洛统领真就有麻烦了!”  “怎么回事?”  “哎呀,我说不清楚,您去看了就明白了。”  “穆正阳呢?”  “二少爷还在休息!”  没心没肺,还真能睡,搅得自己一夜跟打仗似的,他倒睡得安稳,程心正自想着,海棠小面补充的话却让她不淡定了,只听海棠低着头轻笑道:“他们说少夫人昨晚把二少爷累到了。”  啊?程心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看海棠假装害羞实则偷笑的表情便明白了,面色羞红,手上一顿,从笔尖滴落一滴墨水,为自己辩驳道:“胡说!这是谁造的遥?”  海棠只当程心不好意思,捂嘴偷笑!程心见了没好气的道:“笑什么,这话是谁给你说的?”  “没谁给我说啊,我就是在他们聊天时无意间听到的。”  “他们是谁,都说什么了?”  “就是说……呵呵……”海棠向程心笑笑,给她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就是什么?”  “就是……就是说少夫人和二少爷感情深厚,小别胜新婚,所以昨天晚上,二少爷累……累到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程心气得把笔拍在桌上,很不凑巧,笔刚刚沾满墨水,猛然一摔,墨水四溅,更有几滴调皮的跳到程心脸上,用右手食指一抹,指尖顿时漆黑,不看也知道自己脸上是个什么情形,一时哭笑不得,喝口凉水也塞牙,说的大概就是现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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