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医生？”急诊室医生刚替沈艾未检查完，还没来得及脱下手套，就被禹晨晖扯住了。　　医生看了眼昏睡过去的沈艾未，才对禹晨晖说道，“病人的血压很低，就目前的症状来看，应该是重度营养不良，而且疲劳过度，精神衰弱，具体的情况，还得等化验结果出来才知道。”医生一边唰唰唰写着病历，一边跟禹晨晖解释。　　“会有生命危险吗？”禹晨晖一脸后怕。　　“暂时不会。”医生怀疑的瞟了他一眼，真要这么关心她，那小姑娘又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在医院住了两晚，禹晨晖决定早些带沈艾未回京城，毕竟那里的医疗水平比这小医院要好得多。　　现在的未未体重不到八十斤，贫血，晕昡，营养不良，低血压……化验单上那一个个标示的箭头，无一不在告诉他，在这短短的四个多月时间里，未未她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最让他担心的，这两天未未很少开口讲话，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待在一旁发呆。禹晨晖很清楚，这是未未的抑郁症又严重了。　　直到登上了回京的航班，禹晨晖才稍稍松了口气。只要沈艾未还在他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早上七点，禹晨晖已经跑完步回来，进浴室冲了个澡，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沈艾未，帮她把被子盖好，就去厨房准备早餐。　　回来这些天，禹晨晖都尽可能的亲自下厨，找了不少的药膳方子，想帮沈艾未补身子。短短几个月时间，未未她竟然瘦了二十多斤，每次望着她骨瘦如柴的样子，禹晨晖都心如刀割。　　厨房里，禹晨晖一边熬着粥，一边想着今天该炖什么汤，马上就到元旦了，天气渐渐转冷，就炖个党参黄芪羊肉汤，未未这些天手脚一直冰冷，这汤应该对她有好处。　　七点四十分，早餐已经做好了，小米粥配生煎包，再加一个荷包蛋，一杯牛奶，都是未未以前喜欢吃的。　　禹晨晖把早餐都端上餐桌，才进卧室叫醒沈艾未。　　“未未，起来吃早饭了，吃完再睡好不好？”禹晨晖抱着还眯瞪着眼的沈艾未进浴室，见她开始洗漱，才松了口气，出来帮她搭配今天要穿的衣服。　　浴室里，沈艾未正在刷牙洗脸，一切看上去都很自然，只是镜子里的那张脸却显得有些木然。　　两人吃完早饭，沈艾未有些困倦，直直走向主卧。禹晨晖急忙抱住她，“未未再坚持一会儿，到车上再睡好不好？”　　禹晨晖搂着沈艾未，回房间拿了西装外套和公文包，这才带着她出门。　　望着一上车又睡过去的沈艾未，禹晨晖默默地给她盖上外套，又把空调温度调高，这才朝公司行去。　　　　中午十一点半，方诚甩着车钥匙走进未晨科技，跟外面几位美女打完招呼，就往禹晨晖办公室走去。　　“晨晖，中午一起吃饭吧！”方诚朝门口的陈秘书抛了个媚眼，直接推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禹晨晖皱皱眉，“小点声，未未还在睡觉。”　　方诚惊讶的往休息室望了一眼，“都这个点了，还没有醒？你们昨晚干嘛了？战况挺激励啊！”　　禹晨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解释，“未未现在一天比一天嗜睡，每天都得睡十几个小时。”　　这不正常吧！方诚辛苦忍了半天，才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晨晖，你要不要再带未未去检查一下，就她之前看的那个医生……”方诚低声劝道。　　禹晨晖抹了抹脸，“我已经约了程医生，这周六就带她过去。”　　方诚不知道该说什么，能把未未找回来，就已经是上天保佑了，别的也只能慢慢来了。　　“有什么能帮忙的，你不用跟我客气。”方诚叹了口气，在一旁沙发坐下。　　“正好，我最近在准备跟未未的婚礼，到时你那个温泉度假酒店借我用用。”禹晨晖淡淡一笑，还真没跟他客气。　　“没问题啊！这个婚礼未未可是盼了好些年了，这么一来，肯定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沈艾未从大学毕业那天就开始恨嫁，她的抑郁症说不定还跟这有关呢。　　禹晨晖握笔的手紧了紧，脸色也一瞬间变得有些阴沉。　　“我去看看未未醒了没，中午吃什么，你来定吧。”禹晨晖交代完，就进了办公室附设的休息间。　　沈艾未蜷缩着身子，埋在被窝里熟睡。从九点进公司到现在，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也没见她有睡醒的症兆。　　“未未，醒醒！”禹晨晖轻轻拍着她背，“未未，方诚来了，邀我们一起吃午饭，先起床好不好？”　　沈艾未揉揉眼，呆愣半天才清醒了些，无言的点点头，随后就进了洗手间。　　禹晨晖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语。　　回来这么些天了，因为怕沈艾未再出意外，禹晨晖现在是走哪就把她带哪，不让她离开自己视线一步。平时就算有事要离开一会，也会让陈秘书在沈艾未身旁守着。他不能再让意外发生，经过这次的事情，他早已清楚，他跟未未这辈子都是要在一起的，他们不能没有对方。　　只是未未却变得越来越沉默，常常几天都不说一句话，好似待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而这也让禹晨晖越发的紧张，才会急着想要举行婚礼，希望能让沈艾未早些解开心结。　　过了几分钟，未未才从休息室出来，朝坐在沙发上的方诚笑了笑，就窝在了沙发另一侧。　　方诚愣了一下，才笑着问沈艾未，“未未，中午去吃火锅怎么样？附近新开了一家私房小火锅，听说那底汤跟蘸料都是祖传秘方。”　　沈艾未眨了下眼，过了好几秒才回道，“好。”　　方诚听了又哈哈笑着，“我说你真应该多吃一点，这么瘦怎么行啊？下次再见到刑蕾她们，你想让她们自卑死啊？这胖瘦差距……”　　距离未未回来也有十几天了，怎么还是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方诚狐疑的望了眼禹晨晖，你怎么不把她喂胖一点？　　禹晨晖垂下眼，默不作声，把办公桌收拾了下，就牵着沈艾未的手，和方诚一起离开了公司。　　方诚找的这家火锅店离中关村不远，就在A大旁边的一家四合院内。店内环境清幽，方诚三人走进一间小包厢，服务员就拿着菜单过来了。　　禹晨晖帮沈艾未点了个清汤锅，又点了些新鲜蔬菜，鱼滑虾滑之类的，都是沈艾未喜欢吃的。　　“晨晖你喝什么酒？未未呢？”方诚拿着酒水单，问两人。　　“要杯热牛奶。”禹晨晖先帮沈艾未叫了饮料。　　方诚点点头，在酒水单上勾了几下，“对了，杏仁露核桃露的也来点吧，我记得未未挺喜欢喝的。是吧，未未？”　　沈艾未只是朝他笑笑，没有说话。　　午餐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下继续着，方诚看着两人的互动有些傻眼，以前沈艾未和禹晨晖在一起吃饭，动手的都是沈艾未，禹晨晖就像个大少爷，永远都是被侍候的主。可是今天，两人的角色完全反了过来，瞧禹晨晖对沈艾未照顾的那个细致，帮着烫菜，帮着剥虾，就差喂进未未嘴里了。　　沈艾未却是一脸木然，只是沉默的咀嚼着，不言不语。　　禹晨晖见沈艾未吃的差不多了，这才停下来。　　方诚终于感到不对劲了，一餐饭下来，沈艾未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他有些吃惊的望向禹晨晖，怎么会这样？　　禹晨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揉了揉沈艾未的头发。　　沈艾未吃饱后有些犯困，慢慢的靠在椅背上就睡着了。　　见未未睡过去了，方诚终于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问，“未未她这是……抑郁症没好？”　　禹晨晖点了点头，“我之前问过程医生，这些都是抑郁症的症状。”　　“那她会不会……再出意外？”毕竟很多抑郁症病人最后都会选择自杀。　　“我不会让意外发生的。”他会一直守着未未，不会让她再离开自己身边。　　方诚拍拍禹晨晖的肩，看着睡得一脸安祥的沈艾未，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