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戟,我看萧涵和金阳很般配啊。”李云战看着萧大戟,说得深情款款。 金阳公主是皇帝最小的女儿,又是皇后所生,飞扬跋扈、娇蛮任性,要不是因为公主身份,恐怕名声比萧涵还要臭。 萧大戟想到这里,又想到成天惹事的儿子,两个人凑到一起去,家里还不被掀个底朝天! 下意识就激动地说:“请陛下三思!” 李云战第一次见萧大戟这么激动,也清楚自己女儿是什么德行——十岁徒手打遍宫中皇子,没有人敢反抗,也反抗不过;十四岁放御马在宫里狂奔,禁军花了一天一夜才将御马捉完,宫里到处都是马粪,臭气冲天;十六岁接连气病了三位太子太傅,最后把太子也气晕了。如此种种,不胜枚举,皇后越是责骂,她越是嚣张。 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但是金阳公主是个例外,李云战愁啊! 李云战换上了严肃的口吻,说道:“朕,已经三思过好多次了……加起来有百思了……” 萧大戟忍不住瑟瑟发抖,他出生入死,从没有这么怕过,怕儿子会因此把他自己的一辈子给折腾完了,遗臭万年。“萧涵何德何能,担不起陛下的赏识,更配不上金阳公主。” 李云战知道老友吃软不吃硬,就切换成了拉家常的语气,于是君臣俩开始了拉锯—— 大戟啊,我把金阳嫁给你儿子,不是恩赏,是想让你帮忙管教金阳啊! 陛下啊,我连自己儿子都管教不好,怎么能管教好公主呢? 大戟啊,不要再推脱了,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吧?我们俩谁和谁啊? 陛下啊,真帮不了,我儿子这么不懂事,会气着公主的! 大戟啊,正是因为你儿子不懂事,才能娶金阳啊!整个帝都没人受得住她,只有你儿子受得住啊! 陛下啊,您、您还是再想想?大靖这么多人,总有人比我家这狗儿子更配得上金阳公主的! 大戟啊,你真是太让朕失望啦! 这一场拉锯战无疾而终,萧大戟硬着头皮又陪李云战喝了几杯,才颤巍巍告退。 出了宫门,萧大戟才发现自己这些年来给儿子求娶,哪次不是被拒绝的,而今天,第一次拒绝了别人,对方还是皇!帝!陛!下! 惊恐之余,他静下心来想了想,帝都多得是青年才俊,陛下选萧涵,是最后迫于无奈的选择,可见金阳公主也被拒了很多次。 大靖最有权势的两个老人,都在为自己子女的婚嫁发愁,这可真是…… 萧大戟差点笑出眼泪来。 * * 谢家,乔璎等人看天色不早了,纷纷告辞准备回家。 她正要坐上马车,看见谢启麟从侧门进来,身后的谢景抱着很多卷轴,不知道是些什么书。 宇文皓月和崔妙仪站在乔璎身后相互拉扯着衣裳以掩饰激动,不小心就撞着了乔璎。 乔璎微微侧过头提醒两人不要失了礼仪,就在她侧头的工夫,没有看见谢启麟在远处顿了顿。 谢启麟本想把书给乔璎,可是觉得不妥,就若无其事地对众人礼貌性点头,然后走向谢蓉蓉,让谢景递上书。 莺歌接了过去。 谢蓉蓉送走了小鹿乱撞的小姐们,见只有乔璎面色如常,她回来就对谢启麟说道:“璎娘不愧有那么多帝都第一的名头在身,我看嫣娘、皓月她们看见三哥都挺高兴的,就璎娘眼里什么也没有。” 谢启麟听完,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情,说:“这些书,麻烦五妹转交给乔小姐。乔家藏书丰富,但到底不如集贤殿多,礼部选取女官时,应该也会从这些藏书里选题。”他的声音温润柔和,让人如沐春风。 谢蓉蓉笑道:“三哥这是胳膊肘往外拐呢,自家妹妹要考女官,却把书借给自己的心上人。” 谢启麟也笑,谢景便从马车上又抱下一捆子卷轴,说道:“公子一早就把书借了出来,好让我找人把所有书都抄一份给五小姐。” 谢蓉蓉笑颜如花:“多谢三哥。我这就把书送到乔家去。”说着便坐上马车出门了。 回家的路上,乔璎忽然闻到了谢家玫瑰糕的香味,这味道独特,让她时常想起,此时闻到,就记在了心上。 回到家,她命彩琴关了门窗,在书案后跪下,拿起纸笔就画了起来。 “小姐又要作画?”彩琴忙去取颜料。 “不用了彩琴,我在画地图。”说着,寥寥几笔画出了一条路线,交给彩琴,“这里有家店卖玫瑰糕,我闻着和谢家的一样,麻烦你帮我走一趟,去买点回来。” 彩琴接过地图,惊奇地问:“小姐刚才可没有往车外看,怎么知道卖玫瑰糕的店在这里?”倒不是质疑自家小姐,而是怕地图画错了,买不到小姐要的东西。 乔璎笑笑不说话,这是她从小爱玩的游戏,把祖父买的小铃铛挂在马车轮上,马车走起来时,她能依靠铃声的远近来数车轮子走了几圈。这个小秘密她曾和祖父说过一次,祖父夸她机灵。 方才从谢家出来前她又想起了祖父,就把铃铛挂在了车轮上,这个小动作她熟能生巧,没人留意到,连彩琴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之后在半路闻到了香味,就记下了从店铺到家里转了多少弯,车轮子走了多少圈,回家将车轮的周长算一算,就连从家里到那家店铺的距离都知道了。画下地图,拿给马车夫看,轻易就能找到那家店。 彩琴见小姐不说话,也就不问了,小姐那么聪明,自有她的办法,所以她画的这条路肯定没错,于是她坐马车出门了。 来到那家店铺,门楣上写着“芳华斋”,可并没有看见玫瑰糕,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店伙计突然把玫瑰糕捧了出来,然后刻意咳了几声,几乎整条街上行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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