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清浅在家中等了两日都未曾收到平阳伯府来的消息,一时间不禁有些着急,她本想去平阳伯府问问情况,但思及祁安贤本就是主动帮忙,她怕自己如此一来便实在有些失礼。 就在舒清浅犹豫着该不该去找祁安贤的时候,宫中传来消息,明德帝明日将在西郊皇家猎场设骑猎会,为今年迎风月武会助阵。 左相府内,舒辰瑜给舒菡萏与舒清浅拿来了两张写有她二人姓名的帖子,并道:“这是我特意为你俩寻来的名帖,明日女眷需拿着它才能入场。” 舒清浅接过帖子,问她二哥道:“听说明日陛下也会去,二哥你是不是也准备下场一露身手?” 舒辰瑜道:“我既已决定要留在京中,便自然要想法子入陛下的眼,明日骑射会我不但要参加,且定要大展伸手。”舒辰瑜便说边指了指舒菡萏与舒清浅手中的帖子,“不然你当我为何要为你和姐姐寻这名帖?” 舒清浅收起名帖,笑道:“我就说你怎么主动为我们弄来这帖子,原来是想让我同姐姐去为你鼓劲的。” 舒辰瑜摇头纠正:“你俩明日只需在一旁看我表现便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舒菡萏亦收起帖子道:“既如此,明日我与清浅便拭目以待了。” 舒辰瑜送完帖子边继续去了后院练功,全力为明日做准备。 “小妹,园子选址可是出了问题?”舒菡萏见舒清浅未出门,刚刚又有些心不在焉,便关切询问道。 舒清浅点了下头,随即又摇头,最后在桌前坐下支着下巴道:“之前是出了点问题,不过后来有人答应要帮我解决,只是现在两天没消息,我自己有些急躁罢了。” 舒菡萏道:“想在这京中找这样一座园子绝非易事,现在才两日而已,清浅你也不必太担心了。” 舒清浅点头,“没事,明日骑射会上定能碰到他,我找他问问便可。”陛下亲临,诸位皇子与侯爵大臣定会悉数到场,到时见到平阳伯顺口问问园子的情况也不算失礼。 次日上午,舒清浅与舒菡萏到达西郊猎场的时候,场内已经聚集了诸多女眷,由于梁问雪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舒夫人不放心儿媳一人留在府中,所以今日并未前来,舒菡萏与舒清浅便同舅母镇北将军夫人与林柔月站在了一起。 林夫人出身书香门第,虽早早便嫁与了镇北将军林准,但林将军对林夫人多年如一日的宠爱却是能令京中十之八九的贵族夫人们为之羡慕,许是受夫妻和睦子女懂事的安逸内宅生活的影响,林夫人如今已年过四旬,却依旧是个婀娜文雅的出众美人。 没有人不喜欢美好的事物,舒清浅从小便对这个说起话来也温温柔柔的舅母心存好感,“舅母平日不是素来不喜欢这种杂闹的场合吗,今日怎么也来了?” 林夫人笑了笑,道:“你沐阳表哥前几日回京了,陛下命他同武会的主审官员一道对今年武生进行考察选拔,我今日过来看看沐阳,正好也看看辰瑜表现如何。” 林夫人口中的沐阳正是镇北将军的长子,林涵海与林柔月的大哥林沐阳,年纪轻轻便已立下过赫赫战功,官封少将军,林夫人当年生林沐阳时出了点意外,九死一生方捡回林沐阳一命,所以从小便对这个儿子最为记挂上心,后来林沐阳很早便去了边关驻守,难得回京,从此林夫人便更加不舍这个儿子了。 “大表哥也回京了?”舒清浅惊喜道,“上次还听二哥说不知大表哥何时才能回京呢。” 林夫人亦是一脸无奈与不舍,“也是陛下临时让他回来的,不然再等上三五月也不一定能回京一趟。” 舒清浅见状安慰道:“大表哥和舅舅一样都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自是要去做大事的,清浅最佩服的便是舅舅与大表哥了。” 林夫人笑道:“还是你这丫头会说话。” 几人说话间,原本嘈杂的猎场渐渐安静了下来,众人也都按身份地位一一有序站好,不远处,明德帝协皇后率着诸位皇子与大臣正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 明德帝在上位坐下,众人跪拜行礼,明德帝先是与几位亲近的臣子寒暄说笑了几句,让几人猜猜哪位皇子和武生会猎到那两头被系了彩色丝带的野鹿,几位大臣大多猜测太子与骑射功夫最好的四皇子会猎得那头鹿,至于众参赛的武生,几位较为出众的青年才俊都有人点名猜测。 一番简单的闲聊过后,明德帝很快便宣布了上午的狩猎会开始,诸位参加狩猎的人纷纷拿上□□跨马下场,由于只是骑猎宴会,所以并没有什么严苛的规则,只要愿意狩猎的都可以参与其中。 舒清浅远远地看见祁安贤与三皇子也骑马进了林子,于是同舅母和姐姐说了一声后也跨上马进了林子寻着祁安贤去了。 皇家狩猎的林子自然是很大,时不时便有受惊的飞鸟从头顶飞过,舒清浅找了一圈没有见到人,正郁闷着突然见一只兔子后腿似有受伤一瘸一拐地从她面前不是很灵活地蹦跶了过去,舒清浅下马提起兔子,查看了一下它的后腿,却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怕是刚刚才从利箭下捡回了一条命。 舒清浅站起身环视了一下四周,见不远处有一棵两人合抱般粗细的大树,于是一手拎着兔子,一手牵着马便朝那棵树走去。 走近后,舒清浅果然在树下发现了一个小树洞,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将兔子放进了小树洞之中,安抚般地摸了摸兔子,又取了些枯叶树枝将洞口掩好。 一道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你在做什么?” 正蹲在地上准备起身的舒清浅被吓得一个酿跄直接坐在了地上,舒清浅抬头看那人,刺眼的阳光让她不得不眯起眼睛,良久才看清来人,竟然是三皇子。 章昊霖似乎没有料到自己的突然出声会吓到舒清浅,弯腰递过手欲让舒清浅借力站起,“抱歉吓到你了,没事吧?” 舒清浅看着章昊霖伸在自己面前修长干净的手,又看了看自己因为重心不稳撑在地上沾满了泥土和灰尘的手,颇为犹豫,章昊霖似是看出了她所想,主动拉过她的手,将她带起身,随意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问舒清浅道:“可有受伤?” “应该没有。”舒清浅取出帕子递给章昊霖,“你擦擦手。” 章昊霖道:“你自己先擦一擦,这边地上碎石多,看看手掌可有划破。” 舒清浅依言用帕子擦手,却在碰到某处时忍不住“嘶”了一声,章昊霖看过来,“可是手破了?” 舒清浅无奈道:“被你说中了,果然被小碎石扎破了。” “你等一下。”章昊霖转身从自己的马上取下水囊,拉过舒清浅的手,小心地为她冲洗掉掌心的灰土,“有一个小石子戳进肉里了,你忍一下。” 舒清浅看着章昊霖认真的表情,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摆弄,感受着手掌间传来的温度,舒清浅突然觉得双颊有些发烫。 章昊霖为她挑出碎石后又用水为她冲干净了双手,道:“这边没有膏药,回去后记得涂抹一些膏药。” 舒清浅笑道:“没事,已经不疼了。” 章昊霖收起水囊,注意到舒清浅并没有带□□进来,便问道:“你没有狩猎?” “我不是很喜欢此类活动。”舒清浅摇了摇头道,想起自己进林子的目的,“平阳伯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他追着猎物跑去西边了。”章昊霖道,“我也不喜欢狩猎,便在这棵树下休息,刚好见你提着兔子过来了。” 舒清浅笑了笑,“在兔子遇到我也算是有缘,便帮它一把。” 章昊霖看了看脚边便掩盖好的树洞,反问道:“既如此,那你为何不将它带回去养着?” “我虽帮它寻了个树洞,但之后到底会怎样还得看它的造化,不可强求。”舒清浅道,“就像我不喜欢狩猎,却也不能强迫其他人与我一起不狩猎一样,各人缘分不同。”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有慧根的。”章昊霖重新在树背后的大石上坐下,并拍了拍一旁的空位示意舒清浅一起坐。 左右没有旁人,舒清浅也不矫情,随意地坐在了石头上,“随遇而安罢了。” 章昊霖道:“前两日我听安贤说你准备弄个园子?” 舒清浅笑道:“不瞒三殿下,我今日来就是想问问平阳伯答应帮我寻的处所寻到了没有。” 章昊霖看着她道:“你弄这园子究竟为何?” 舒清浅也不做隐瞒,直言道:“因为不想天下学问变成一家之言。” “既如此,你却只准备建这样一座小小的书苑,真正能影响的最对不过百八十人。”章昊霖道,“这真是你所愿?” 舒清浅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笑道:“很多事情本就是有所局限的。” 章昊霖嘴角微挑,“那若没了这局限,你还敢去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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