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想出的根治白芷的法子还是与暖玉的本体有关。    商陆说那是桑梓树枝制成的法器,有着来自万物本源的灵气。    白芷昔年只是将暖玉佩戴在身上,就可以使自己的身体如正常人一般。可见若能想个法子从法器中提取灵气制成药丸,应当就可以根治白芷的病。    但具体要怎么做,白芨只有一个大概的想法,还需要再请教一下商陆,来确认她的思路没有问题。    现在,就等着商陆和香薷出关了。    好在香薷的魂魄在商陆的不懈努力之下已经渐渐稳定,终于再次苏醒了过来。    整栋宅子的气氛终于再度雨过天晴。    而恢复了记忆的香薷……    和之前那副单纯温婉的模样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譬如此刻。    “你叫甘遂?”香薷看起来笑得很是随和。    甘遂把腰杆挺得更直,挂上自己已经练了好几天的最完美的微笑,不卑不亢地应道:“是的,伯母。”    “别叫我伯母呀,多老气的称呼,我们魔界不流行叫这个的。”香薷摆了摆手,笑眯眯地,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然后她扶了扶发间的簪子,又接着说:“听说商陆让你叫他魔尊大人,那你就叫我魔尊夫人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刻意把甘遂和她的关系拉远了。    甘遂哪里不明白她话外的意思,她和之前的商陆一样,用更换称呼的方式在跟他强调:小子,我们现在不熟,要想获得我的认可,就要用时间来证明你自己。    不愧和商陆是一对儿。    要应付商陆一个,甘遂已经有点头疼,没想到恢复记忆的香薷甚至比商陆还要绵里藏针。    不过这大概是天下女婿必经的考验。    甘遂倒也没有什么怨言,只是一言一行更加谨慎,让香薷挑不出错儿来。    而秦艽面对重新苏醒的香薷,不知为什么,对叫她娘亲这事就不再有心理障碍了。    或许是因为记忆的恢复给她整个人带来了气质上的改变,秦艽看着她,就真的有了一种女儿对母亲的依恋。    在什么也没有的赤芍洞里,除了教她术法阵法,商陆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墙上画香薷的画像。    一颦一笑,或回眸或叹息,娘亲所有的样子,她都曾在画里见过。恢复了记忆的娘亲就真的与画上的她渐渐重合,让秦艽无比熟悉。    香薷则对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么大的一个女儿欣然接受,将自己代入慈母的角色十分迅速。    所有人都好好的,所有的事情都暂告一段落。    甘遂已经送信回落葵谷,高良姜也出发赶往信中和木樨约定的地点。    剩下的人则是时候把盏共聚一场了。    荆芥原本要做饭,这里除了白芨,他的辈分最小,这种杂活理应由他们来做。    而他又不可能让白芨下厨。    可是甘遂忙前忙后地干活十分勤快。    荆芥想上前帮他,一时却找不到插手的地方。    最后还是白芨一把拉住了荆芥:“你有点儿眼力见吧,大师兄这是在他岳父岳母面前刷好感呢。你做什么去?”    自从那天荆芥破天荒地主动亲了她一下之后,她还没怎么样呢,荆芥倒是一直避着她。    眼下白芨抓着他的手臂,隔着衣服,荆芥也觉得那里烫得惊人,低低应了声“哦”,就忙不迭地拂下她的手,飞速地跑掉了,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好像她才是被占便宜的一方吧?    白芨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荆芥带着点小慌张的背影,上台阶的时候还被绊了一下。    甘遂忙着做饭,荆芥躲在屋里,白芨就混进了聊天中的商陆一家人里。    她握着原本是暖玉的那个柄,举起那样东西问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呀?”    白芨觉得这个形状的法器实在是太奇怪了,柄上连着个环,难道它的用法是在攻击的时候把人套住吗?    香薷一看这东西,忍不住笑了一下接过它:“这东西丢了好久了,隔了这么多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我记得当时它碎得四分五裂,现在竟然又被人修复了,可惜那个魔修的修复功力实在是太差了。”    香薷一脸嫌弃地摇摇头,又把它递给商陆,理所当然地指使道:“你把它修得好一点。”    她的记忆虽然恢复了,但肉身还是凡胎,现在没有任何修为。    “好。”    商陆含笑任劳任怨地接过,伸手缓缓地拂过那东西。    墨色的光华渐渐拢住它,又缓缓散去。    再露出它的真面目的时候,白芨才明白商陆之前为什么说它才被修复了一成。    现下修复了十成的它,形状未变,可其上暗暗流转的灵气与光华却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哪怕只是看着它,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是万物本源灵气的力量。    商陆这才回答了白芨的问题:“这是做来吹泡泡用的。”    白芨:???    用桑梓树枝吹泡泡?还用魔族公主的魔气熔炼?    大佬的壕气我不懂。    然而更惊悚的,是商陆这样的人,竟然会一脸宠溺地说出“吹泡泡”三个字。    商陆把东西递还给香薷:“想吹泡泡吗?”    香薷笑了笑:“不必了,多幼稚呀,我都是当娘亲的人了。”    她又转脸对着秦艽说道:“阿艽,你要不要吹泡泡呀?”    秦艽犹豫了一下,其实她有点心动……    香薷把那东西塞进她手里:“这个送给你了,多少也算是个法器,为娘现在不比当年追你爹的时候阔气了,先拿这个给你当见面礼。”    香薷想了想又说道:“阿艽,你身上的气息真是有些奇怪啊。这法器上面有折青的气息,将来要是对上神族,你就说你的气息来自这法器。只要别遇上络石那个混蛋,应该都应付得过去。”    秦艽点了点头。    他们都说她的气息奇怪,原本她并不好奇自己的身世,可是如今,她是真的有点想知道了。    她究竟是人,还是魔,抑或,与神族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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