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站起说道:“阿诺,你可不可以先回避下,我有话要单独与太子爷说。”  尽管是对阿诺说,蓝沫却是看着湛澈的,湛澈微微点了头,阿诺听话地出去了。  “要说什么?”湛澈冷冷开口,看着蓝沫的眼好似带着冰锥要刺穿对方。  蓝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我不太会喝酒,但是我对酒不过敏;我通水性,而且我水性很好;我身上没有任何钝器伤痕,因为我从没打过仗。我——”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啊——”湛澈怒吼着,随手抡起一个碗扔向蓝沫,蓝沫没躲,那碗砸到她身上,又“哐当”一声落地碎了。  蓝沫继续颤抖着说:“我不是南陌,而且我也不是男的。”  湛澈闭上眼,沉吟片刻说道:“那证明给我看。”  湛澈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蓝沫,双眼从头到脚将蓝沫打量个遍。蓝沫听到湛澈要她证明自己是女的,再看着他的视线从自己身上扫过,她觉得有点受辱,可她并没有发作。  她扯开头冠,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她随意拨了拨有点散乱的头发直到眼前没那么凌乱时她说道:“这样可以了吗?”  “哦?我还是没看出你哪点不像男人。”湛澈如是说。  蓝沫气结,咬了咬唇,在湛澈惊诧的目光下,她伸手扯开腰带,脱了外衣,直到剩下中衣中裤。湛澈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动手脱衣服,而且看她一点也不脸红心跳,似乎对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脱到中衣中裤她是真无所谓,就跟穿着现代的家居服没差。只要没要她脱光,她就当是在游泳馆穿着泳衣算了。见湛澈没吭声,她只好继续扯中衣的带子。  这时门吱呀瞬间开了。原本脱掉的外衣又迅速盖在了自己身上,蓝沫抬眼一看,湛澈用身体挡在自己身前,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快速捡了衣服帮她盖好,最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来人的视线。  “谁让你进来的?”湛澈厉声问进来的银镜。  “刚刚听到里面有砸东西的声音,所以——”银镜说着,看了一眼蓝沫,这一看他只觉不可思议,真的是个女人,还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女人,他之前从未想过这个“南陌”会是个如此娇媚的女子,难怪他们太子爷会被其吸引。  “你出去吧。”湛澈对银镜道。  银镜出去后,蓝沫迅速推开了湛澈的身体,刚刚两人的身体贴的那么近让她很不舒服。  突然湛澈伸出右手揽住蓝沫纤细的腰冷酷地说道:“所以我是有多傻,才会被你骗得团团转,这么久以来,我从没怀疑过你,却开始怀疑自己是个断袖。”  “你放开我再说,你弄疼我了。”蓝沫用手推着湛澈的手,可他实在太用力了,怎么推都推不开。  湛澈反而加重了力道:“你到底是哪国派来的奸细?到底谁是你的主子?是南靖?还是南远?亦或是真正的南陌?”  “我不是什么奸细,而且从一开始就是你们一直说我是南陌太子。”蓝沫气急直想骂人。  “那说到底还是我的错了,还错得离谱。”湛澈看着蓝沫那澄净的双眸,冷哼了下,这段时间脑海里时不时都会浮现出她的身影,他是有多久没喜欢过一名女子了,直到她的出现他才又感觉到心里牵挂着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蓝沫蜷缩着身体,头偏向一边说道:“我真不是奸细,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我不是南陌了,可你们就认定了我是。”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饶你不死吗?”湛澈面露凶光,他不是在吓唬她,纵使自己真的喜欢她,他也不容许自己对一个奸细心慈手软。  蓝沫知道湛澈绝对是够心狠手辣的,但她对他依然抱有一丝希望:“我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你应该已经了解我,也懂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蓝沫这么一说,湛澈倒是想起银镜汇报蓝沫每日生活的点点滴滴,蓝沫每日的生活真是超级的简单,她喜欢种些花花草草,她喜欢逛街买些有趣的小玩意,她喜欢逗小孩玩,她喜欢到处逛欣赏美景,她喜欢大冬天搬个凳子静静地坐在阳光下享受着温暖,还有她很喜欢笑,总是笑得非常灿烂,可极少在他面前笑。就这样,每天一点一点地被她吸引,宁愿承认自己断袖了也要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感觉,可到头来,这一切却都在证明他有多愚蠢。  湛澈忽然放开蓝沫,喊了银镜进来,直接将蓝沫推向银镜吩咐道:“扔地牢去,今晚提审。”  晚膳后,天还微亮着,湛澈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地站了半个时辰,直到洒在他身上的光一点一点消逝,黑夜彻底袭来,他终于动了动身子,往地牢方向走去。  这个地牢如今就只关着蓝沫,湛澈的拜访,让此刻的牢房越发显得冷寂恐怖。在湛澈进入关押蓝沫的牢房时,她已经被人先吊起来了,蓝沫虽知道他来了,却并不抬头看他,只是在等着未知的惩罚。  湛澈从进到这里就一直未作声,坐在角落直直地看着被吊起的蓝沫,直到银镜靠近他跟他说了什么,他才回了几句。很快,银镜就去取了鞭子,并将鞭子放于盐水里浸泡,用鞭刑的时候,他们都习惯性把鞭子放盐水里浸泡下,增加韧性的同时又减慢伤口愈合的速度。银镜在做这些准备的时候,湛澈也依然看着蓝沫,只是蓝沫却一直低着头静静地同他一样在等着。  突然,湛澈起身跟银镜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直到湛澈走了良久,蓝沫才抬起头面对着即将到来的酷刑。  湛澈一走出地牢,就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地牢里有什么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这时前边走来一名侍卫向他行礼,湛澈只扫了眼对方,却在看到他手上拿的东西时定住了。  “这是?”湛澈眯眼问道。  “前段时间新制的鞭子,银镜大人让小的去兵器库取了一个过来。”那侍卫答道。  湛澈摆摆手让对方离开,而后自己也朝着几重楼走去,没走几步他又突然调转方向沿原路往地牢走去,脚步却是急得很,想到那新制的鞭子,他就没法控制自己,那鞭子并不普通,而是周身布满勾起的,一鞭子下去,深深嵌入皮肤,鞭子收回时,又撕扯出受刑者的皮肉,他无法想象蓝沫即将受此酷刑。  只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已先于他在牢房里响起。  “停。”湛澈冷声命令道,银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而蓝沫因为刚刚那一鞭而不断颤抖着,背部不停有血淌出,染红她的衣服。湛澈冷冷地看着她光洁背上的那道伤痕,看不出什么情绪。突然他拿起一边的长鞭又挥了下去,蓝沫再次痛呼出声。  “你到底是哪国奸细?”湛澈收回鞭子大声朝她吼道。  “我、我不是、奸细。我不是。”蓝沫痛得说话都开始费力,却依然坚定地看着湛澈。  哪知得到这样的答案,湛澈居然毫不留情地继续又挥了一鞭,然后问了同样的问题。可蓝沫依然是同一个答案。  湛澈挥了五、六鞭后,蓝沫晕厥了,湛澈却突然觉得如释重负了,如果,如果她再继续说下去,他的鞭子又不会停吧。  而银镜这时命人取了水准备泼向蓝沫,却被湛澈制止了。  “殿下,不继续审问吗?刚开始都还没问出个结果来。”银镜道。  “吧嗒”  湛澈冷不防回身冷笑道:“结果?她刚刚不是说了吗,她不是奸细。”  “殿下。”银镜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湛澈说出了这样的话。  “快去宫里请御医,她身上绝不能留疤。”湛澈说完,马上解除了蓝沫身上的束缚,打横抱起直冲青藤院去。  等御医看完蓝沫背上的伤,走出内室直摇头:“啧啧,这么个细皮嫩肉的女娃,谁下得如此狠手。”  湛澈听完并未应答,只问道:“她伤口如何,会留下疤痕吗?”  “她背上共六道鞭伤,五道只是皮外伤,好好养伤不会留疤,但是有道伤口很深,连皮肉都被撕扯开,恢复得再好都会留下疤痕。”御医讲解道。  御医话音刚落,“啪”一声立马响起,御医呆愣在当场,看着湛澈挥手狠狠甩了银镜一巴掌,又眼见着湛澈收回手继续问他道:“世间有没能去除此疤的药?您尽管说,弄不弄得到我自己想办法。”  “殿下您也十分清楚,这世上医术最好的是汤老,也许他有良药,当然他现在不在莫城。”御医提醒道。  “嗯。”湛澈只应了声又陷入沉思。  等送走御医,湛澈立马黑下脸,银镜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是怎么交代你的?谁允许你用新制的鞭子,谁又允许你扯开她后背的衣服,谁允许你让她留疤的?”想想自己的嘱咐,再想想被自己最亲信的侍卫违背命令,他就觉得心寒。  他因为实在无法面对蓝沫在自己面前被鞭打得狼狈,他选择走,可他现在却十分后悔自己这样的选择,他并不是不舍得蓝沫身上留疤影响美观,而是不舍得她因自己身上的疤痕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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