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余晖灼烧下的玫瑰色雨幕配着天青色的忧虑树顶,染红了夏悠迷茫的视线,滴答滴答,打在叶顶,包在花里,迷糊的脑海里脸颊上滑落的还是它,冰凉扎骨稍带着些泥土的苦涩腥味,萌发的早芽也在这场小雨的催促下,仓皇的冒出它那毫无抵抗能力的新身体,缩在腐朽中,躲在死角里,只为谋得那一丝存活的侥幸,一如孤身一人的她。    夏悠的身体持续和泥土相贴大概有了半刻钟头,在这场关乎生死的拉锯战中,柯多依然没有杀意。不过他失常的行为,到让被他压在身下的夏悠吓个够呛,天上的雨大了,万花筒旋出的角度也不够看尽它的范围,该飘的飘,该落的落,一场雨荡出了天街小雨润如酥的气势。    卡在别人嘴巴里的脖子泛着不合时宜的僵硬,或者说是错位更合适,对方的身体也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冰寒,想来是生病惹出的祸事,在经过昨晚的惨烈争斗和着微有凉意的雨,发烧炎症都是应该的。    纸老虎即使昏了头,仍然是有余威的,要不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柯多就是典型的例子,他不咬夏悠,却变得异常喜欢舔她,虽说他浑身莫名充斥着香气,可不代表他嘴巴里也是香喷喷的,不过也不是那种腐肉臭味,但是对于夏悠来说还是熏的够呛,因为她从来都不喜欢带有强烈刺激性的腥气,用老人的话来说就是嗓子眼浅,这一浅人就容易犯恶心,对于不喜欢的味道反应也就激烈了些。    得,既然对方没有吃她的念头,她也大起胆子将她的脖子使用权夺了回来,要命的东西在别人那里总是不安全的,提心吊胆只会让她束手束脚,按照现在的天色来看,她的时间显然所剩无几。    夏悠必须赶在太阳落山前将树洞挖好,食物暂且不需要她去担心,刺球果足够充饥,口感也不错,当前只要先把她身上的柯多哄下去,一切都将变得好说。    当然她只是这般想想,事实上生病的他更不受控制,因为夏悠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她的血要是需要的话,不用她递到他嘴边,自己就会过来取,就跟自动取款机似的,只是她完全属于免费型。    弄清楚厉害关系的夏悠,成功的从地面爬起来后,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舒展僵化的腰身,筋骨可以活动的感觉十分好,就像透气的海绵,不过她蓝了,是的她没看错,腰腹部往下都蓝了,其次就是她也香了,梦幻意味十足,天知道摸爬滚打至今的她有多久没洗脸刷牙,没换衣服,没洗澡了,居然一场雨就将她整成香饽饽,而且不知从哪沾上的蓝被雨水轻轻一刷就脱了色,如同炭火般的血触碰盆里那汪死水一般,极其容易化为虚无与水合欢交色。    怪物柯多还在舔她脖子,耷拉着那双快要彻底折断的翅膀,无知无觉的站在她身旁,夏悠觉得自己知道那蓝是从哪里来的了,因为她此时眼前的那股蓝,正如同流动的雨水突突的滚落,清幽的本草药花香味袅袅环伺。    香是好香,应该具有麻醉效果,你看她自闻到那股味道后,就忘了一身皮肉伤,怪物柯多同样如此,只是没想到世上还有蓝色的血,倒是配的上他的那身冰凉皮肉,都说万千世界无奇不有,现下她是信服的。    远处那两只呱唧兔在叼树枝,虽然并不知晓他们的意图,一层一层倒是的垒的分明,有些像出口,有些像入口,只不会是能烧火的搭建,自她来到这里,还从没见过火,而娇弱的火向来不喜欢水的寒气,小雨变中雨,似乎从来不需要特别多的理由,往往过渡时的狼狈成了过程中的看点。    夏悠首先寻了一棵宽大的枝干刨成桨状手柄,有些像铁锹的架势,带着还在舔她脖子的怪物柯多,往起初她看好的那棵刺球果树走去,桨状的手柄方便抓握,也方便采挖。    她选了一个树叶遮挡较少且向阳的枝干位置,狠狠扎了下去,一道开阔的大疤痕与已有的小洞汇合后就成了可拓开的大洞,刺球果树的板状根茎在虫害之后,松软的不像话,一凿一个洞,很快夏悠就砸出她身高大小的表层洞面来。    做完这些后,夏悠把地上没有湿的碎木屑填回树干,她可不想到晚上的时候睡在泥上。    不远处的呱唧兔用枯枝烂叶和着湿黏的泥,垒的小土包越来越多,不高却胜在密集,远远超过他们自身数量,有点砸地鼠的画面感,不过从狡兔三窟的角度上来看,着实没什么问题。    它们看起来比她聪明,至少还想到了防御,刺球果的尖刺被一根一根散落在小土包四周,这让一直苦于没有安全感的夏悠找到了暂时解决的办法。    不过以她的身高够不到她看上的那颗大的像榴莲的刺球果,可惜她也没胆子使唤舔她的柯多。    大尾巴狼也不饿,舔能解决什么问题?心中有此想法的夏悠显然是被舔烦了,她也不想想要是他饿了,第一个遭殃的能不是她?她倒好不乞求对方永远不饿,反而关心对方的舔,能不能解决饿肚子的事情。    中途休息的夏悠,吃了点刺球果,用以恢复消耗掉的体力,干奶酪的醇香留齿,丝滑迟迟骚扰着舌尖的触感异常舒服,在此期间,她为了防止怪物柯多失血过多从而拿她补充水分的事件发生,她带着他跑进森林深处,去找止血的植物。    因为她不认识其它对伤口有治疗作用的植物,所以只能大海捞针的寻那柿子色的胶状物,以及干了以后会变成明黄颜色的花粉。    找来找去也只有共生在一起的怪异藤蔓树开出的花以及果实最为符合她印象里的植物,说它怪异也不是没道理的,开花长果全在地上的那些从泥土中断断续续冒出的缭绕枝藤,虬枝龙爪般的树根上完成,小的有拳头般规模,大的足有两米多高,椭圆形,皮色橙黄如同老式家中需要拉拽的电灯光芒,表面光滑,既没有多余的苦瓜褶皱,也没有虫害侵袭。    花朵大小和果实一样,参差不齐,幽蓝的花瓣色,上面布满黑色的小点点,只要有活物靠近,它就会散发出一种醉人的香气。    花和果同时生长,不见落也不见败,这不经让她怀疑那群裹在一起生长的藤蔓树是不是同一物种,毕竟哪有这样奇怪的植物,除了她所知道的彼岸花。    这种怀疑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压根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探究以及仔细的观察,粗略的剖开一个果实辨别,证明是她之前见到的胶状液体后,她就给怪物柯多涂了上去。    临走之前,夏悠摘了几捧她能拿动的花和果实,带着柯多赶回来。    涂抹完药以后,怪物柯多的精神明显下降,黏着她脖子的行为时有时无,这正好方便夏悠往里边扩展她的树洞。    呱唧兔盖房子已经就快盖到了她挖的树洞旁,原先她看上的那枚刺球果,同样也被它们看上了,现下就放在它们房子的正前方,你说说本来就只有掌心大小,却用那么大的刺球果,不是奢侈成性是什么?    夏悠不管,她不能欺负大尾巴狼,还不能欺负弱兔子?大不了她把她的地盘分点给它们,比如此时仍在临近的兔房子。    她给它们用树枝在树洞前方,隔出两条道来,一左一右,中间作为共同走路用地,接着又从尚未成型的树洞里掏出柔软的干木屑递到小土包里,做完这一切后,那枚刺球果就堂而皇之的到了她的树洞里。    呱唧兔对此没有太大反应,抱着夏悠给的木屑嗅来嗅去,不久又推出窝里的枯草泥土,再也没有出来过。    也是,外边的天都将黑了,不睡觉做什么?原本她也能睡的,可惜还在用舌头洗礼她的怪物柯多,见她要进树洞而自己钻不进去时,对着树洞又抓又挠,放任不管显然不切实际,按照他刨洞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刺球树就会连根断掉,所以她只能摸黑继续工作,至于成果如何,等明早上能看见再修补。    就这么一锹一锹的凿,天幕黑透,鸟儿回林,野兽出没,夏悠才初步竣工,身上湿透的衣服,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她不想在这个时候有洁癖,因为条件实在不允许,可耐不住所谓的新家温暖的诱惑。    要是她这么一身进去,夏悠自己都能心疼死,干燥的木屑是那么的柔软,湿了不仅不保暖,估计还得扎人。    权衡再三,夏悠一股作气的将衣服和裤子全脱了,身上只着胸衣和内裤,顺带着借由已经湿了的衣服,沾上雨水给怪物柯多擦了身,发烧烫人也不错,正好晚上她不用冻死。    二人都清洁过身体后,夏悠忍着冷意,将自己洗好的衣服拧干,用树枝穿起,挂在他们睡觉碰不到的空挡里阴干,随后又把因病入膏肓从而导致性格大变的柯多哄了进来,对,是哄的,你们没有听错,人家拖着受伤的翅膀,要住高大上的树岩穴,更重要的是他不进去也不让她进去,要不是她脖子的吸引力足够强悍,大概今晚她会冻成冰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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