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八点二十一分,霍云至的液体还剩下一小半。病房里静得非常,连点滴滴水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霍云至再念了第七遍静心咒后还是忍不住脑内涌出的奇怪念头。明明关上了窗户,他却总感觉有风吹,四周张望了一下,却看见窗外夜色黑灰一团,就像林木讲故事时的黑暗表情。 如果可以看到的话,那么此时霍云至的尾巴一定是紧张的直立着。小耳朵肯定像飞机的机翼一般,随时准备起飞。 于是霍云至决定打给他的小表舅来缓解一下这紧张的气氛。可是拨通之后,却传来了“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死狐狸!”霍云至愤愤骂道。 可骂完了他才想起,对呀,他是狐狸呀,他堂堂霍小七爷可是吸日月灵气长大的小仙狐啊,要是被他该死的小表舅知道了他霍小七爷居然被凡人讲的鬼故事吓到了,这岂不是他坦荡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切!”霍云至带着几分不屑地冷哼道。虽然他的小耳朵还是很紧张的呈机翼状,可他集中精神数了一会儿吊瓶里的液体,就安然地睡了过去。 …… 而此刻林木正被亲妈亲爸以一个星期都上不了学为由,被迫坐在床上学习。 文溪正在为月考到底打不打小抄发愁,坐在教室里不停用笔杆子敲着下巴。 这时输液警报器响了,护士姐姐适时走进了病房帮霍云至取下液体。她拔针管的动作很轻,生怕惊扰到他的梦境。 临出病房时,她还扭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少年,白皙又清俊的脸睡着了显得柔和异常。从双眼到嘴唇的轮廓仿佛散发着一圈光晕,干净又温柔。让人想起静夜下缓缓起伏着的海岸线。 想到这样好的孩子生病身旁竟然连个人都没有,护士叹了口气,帮霍云至带上了门。 ……是夜,万籁俱寂,风清月朗。 林木:天啊,我怎么又来这里了?天啊,这个地方和我有仇吗? 在一片黑暗中她叫苦不迭。 “没办法,只能向前走了啊……”她想着。“不知道还会不会遇见那个……”她一边走一边想,“可是,遇见……谁呢?”总感觉自己好像在相同的梦境里和谁相遇了,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仿佛越往前走黑暗就越浓,渐渐的,虽然周遭还是幽昧一片,可林木却已经能适应了。 又向前走了一点,林木伸出手,想试试前方有没有东西。 “欸,什么东西?”林木伸出手时,四下突然亮了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穿的衣裳和平时不一样。环顾了下周身,又用手摸了摸头,发现自己竟然一身古人的装扮。“不会又梦到啥电视剧里去了吧……”林木想着,怪不得觉得自己脑袋那么重呢,原来盘了个髻啊。头发那么长,梳个头都能愁死人…… 最近怎么老是做这种奇奇怪怪的梦啊,该不会有什么秽物缠身了吧……想到这里,林木忍不住头皮发麻。 她继续向前走去,然而下一刻,她眼前出现的场景就却她哑然无声。 …… “真可怜啊,这霍府,一夜尽成了枯骨……” 萧索的街上,一位老者看着不远处的残垣断壁感叹。 “瞎说什么呢,那是他意图谋反,自作自受的……”老者身边的老妪拽了一下他的衣袖说道。 老者还想争论两句,可随即就被老妪使了个眼色。瞧见了远处巡逻的兵将,他匆匆同老妪离开了。 坍塌的房梁,焦黑的屋墙,甚至连大门也烧的不成样子……少年心内一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那落在地上的匾额被灰尘和碎渣覆盖着,可依稀见得一个“霍”字。 少年飞似的冲进大门,可门内的光景却更为惨淡-----目极之内一片焦黑,分不清那些废墟到底是烧坏的房屋还是枯骨。 他一袭白衣突然就跪了下来,不停用双手在残垣中翻找着。或许那个人还没死,又或许那个人,可能……然而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能找到她,他拼尽这条命也要将那人救活。 “我可是能上天入地的灵狐啊……” 他兀自说道。可眼泪却突然掉落,滴在了他被房屋碎片划破的右手上。 “我可是……”他又一遍告诉自己,然而话还没说完。他的泪就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下来。心头像被天雷劈中了那样,钝痛无比。他突觉喉头一甜,口中一腥,忽的一口血便吐了出来。 粘稠的血液滴在他的袍子上,像衣上绣了几朵猩红的彼岸花。可他全然不管,只是抹了抹嘴,就继续手上的动作了。 他不停地翻找,可是越找下去他就越绝望。这地界,纵使他能翻找出什么,也不过是枯骨一具……没了肉体的骨头,纵使他能上天入地,纵他有通天的本领,又能如何? 他放声大哭,在这充满了死亡与悲伤的焦地上,他的哭喊声听起来如此撕心裂肺。 一只寒鸦飞过上空,它扯着嗓子的叫声晦气又凄凉。 “那个……请问?”林木看着眼前的废墟和跪在地上哭泣的少年,心想自己不会穿越了吧。 少年闻声回头,林木发现眼前人的脸竟有点眼熟。 “我是不是……”她刚想问我是不是见过你,话还未言尽,便突然被少年抱住了。鼻尖霎时钻入了几丝少年身上特有的味道。 林木:这什么梦啊,樱花红陌上,杨柳绿池边的那个季节的梦??她心情有点复杂。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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