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阿七敲开了对街的门,来开门的正是郗五言。 郗五言见是他们亲自上门送酒并不觉得奇怪,侧开身让他们进来。 雀晚照一手抱猫,一手握着金算盘,跟着走了进去。 阿七在后面来回搬酒,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上大师姐一眼,就好像不认识她一般。 这样刻意的疏远,倒是让雀晚照心中生疑。 郗五言住这所院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酒都搬到了二楼去,她和雀晚照站在一楼大堂门口,也不落座,就站着说话。 “倒是劳烦你们亲自上门一趟。”郗五言今日打扮得很是漂亮,比那天夜里还要漂亮。 怪不得将店里那三人惹得魂牵梦萦,郗五言美得是真绝色。 倒是阿七,今日一眼都不看她,总感觉他是在心虚什么。 雀晚照手中撸猫,笑着回道:“大师姐客气,只是对街而已,大师姐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与我说,雀娘必定竭尽全力……” 郗五言挥手制止她的话,语气不轻不重地说道:“雀老板娘不该叫我大师姐,你非我门中之人……”停顿片刻之后,继续说道:“还是唤我一句五姑娘吧。” 雀晚照还以为大师姐这是不打算给她面子了,但没想到她话锋一转,很明显“五姑娘”这个称呼比“大师姐”更亲近一些。 阿七在那头已然搬完了酒,他站在老板娘的身后,垂着眼,也不说话。 雀晚照站得直了一些,说道:“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慢走。”郗五言并没有将他们送到门口,只站在里面向他们挥了挥手。 只是对街的路程,雀晚照没上马车,抱着金钱豹一边沉思一边往回走,她回来之后,一直坐在大堂内沉思。 沉思的并非是财神爷之事,这件事可以先放下,她在想,郗五言好像哪里怪怪的? 这时阿七已经将马关回了后院马厩,回到前堂来。 雀晚照还是在想着郗五言的事,看郗五言的样子好像是要在这里安家定居?可她不回山门了么? 正好这时阿七回来。 “坐下。”雀晚照问他,“你觉得郗……”说话到一半,她想了想,还不知道阿七到底对这位大师姐有多少的记忆,还是先换个名称吧,“你可觉得小娘子家里有什么奇怪之处?” 阿七的视线看向桌子,又移到老板娘的脸上,说道:“她家中有个男人,被藏起来了。” 嗯,雀晚照点了点头,她就是这种直觉,但却找不到证据,不过只要是发生过的事,那就一定有草灰蛇线可寻。 难不成……郗五言也是向苍菱苍袖一般,下山成亲过日子了? 八成是!要不然没法解释她的行为。 “阿七,你对小娘子还记得多少?” 阿七脱口而出:“阿七不喜欢她。” ? 雀晚照摸不着头脑,谁问你喜欢不喜欢她? “不是问你这个,你不是记得认识她吗?那你可记得她是你的什么人?” “大师姐。”阿七犹豫了片刻才说出这三个字,这不得不让雀晚照怀疑他们还有别的关系。 雀晚照放开手,任由金钱豹跳上桌子,说道:“那你也知道自己是七阳山的弟子了?” 阿七却是摇头,说道:“不是。” 就怎么说? 【#贵圈真乱。】 他们之间的混乱关系,还不如失忆了,想想就头疼得很。 阿七站起身来,说:“若是没什么事的话,阿七去后面干活了。”说完他也不等老板娘回应,自行离开。 雀晚照单手拄着下巴,她双眼无神地望着大门口,怎么就没有客人了呢? “金主。”雀晚照将金算盘立在桌子上,自言自语道:“到底差在哪里了呢?” 这时白亦山从二楼走下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本账册,放在雀晚照的面前,说道:“老板娘,二楼仓库内的酒已经清点出来,这是账册,您过目。” 这是之前雀晚照要看的,她点了点头,兀自翻开账册,原来二楼还有这么多的酒呢,够郗五言喝上一阵子。 一说到喝酒…… 雀晚照的喉咙就一阵发痛,前夜喝了一杯那个什么烧刀子酒,真是烈得很,好像要给她喝哑,腹中难受,真不知道,这样烈的酒有什么好喝的。 等等? 雀晚照歪了歪头,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了,看不清账册上的娟秀小字,眼前浮现出了前夜的情景来。 “老板娘?可是账册有什么问题?”白亦山坐在另一侧,他看到老板娘的神情,还以为自己写错了何处,伸长了脖子询问。 雀晚照回过了神儿来,一手阖上账册,一手握紧金算盘,站起身,看向后院的方向,那双眼仿佛能穿透门看到后院干活的阿七。 她轻笑一声,噔噔噔跑上了二楼,白亦山本想跟上去,但被老板娘制止了。 直接来到二楼,推开门,满室酒香,她找到一坛烧刀子酒,本想向大师姐那般单手举着酒坛吨吨吨地喝,但是她力气不够,双手都抬不起来,更别提举了。 打开酒塞,取下酒吊子,就这一吊,她皱眉喝下。 还真是……辣!感觉要辣到她吐血。 雀晚照喝了约莫有三吊,咳得面目通红,涕泗横流,她双手撑地,咳得半身一抖一抖。 白亦山虽然被制止了,但还是跟了上来,他在一楼听到了老板娘的咳声。 “老板娘,你这是……”白亦山进来扶起了她,十分不解,老板娘虽然一向贪财好色,但好歹不会这样作践自己,明明喝不得酒,却喝成这样。 莫不是在……借酒消愁? 没错了,脑补帝白亦山又开始了他的激情脑补,一场老板娘被阿七伤了心后借酒浇愁愁更愁的戏码…… “没!没事!”雀晚照从二楼晃晃悠悠地走下来,她挥手将白亦山轻轻推开,直奔后院而去。 一推开后院的门,阿七便抬起了头,只有老板娘来的时候他才会抬头去看的。 但见老板娘一身酒气,满脸醉态,一步三晃地走了过来,她素日里走路都很稳重,因为她的脚腕上有一串解不开的铃铛,只有放慢步子才会使得铃铛的声音降低。 这一路走过来,不过八步,铃声一阵乱响,她也走得不稳,若非阿七过来扶她,她这时候已经脸着地扑街了。 “老……老板娘?”阿七询问一声,但下一刻,他的眉眼皱了一下,又恢复原状,因为他被咬了一口。 咬人的不是旁人,正是他怀中的老板娘。 雀晚照咬住了就不松口,一直在咬。 阿七也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他的呼吸很慢,还是能闻到老板娘身上的酒气。 滴酒不沾的阿七闻着这个味道,感觉他也快要醉晕,但他若是晕过去,怀中的人也会一并摔下。 阿七的下盘站得很稳,现在天色还早,他估量了一下,纹丝不动站到天黑不成问题。 只是他们的静止很快就被打破,前堂开始热闹起来,不断有客人上门吃饭。 白亦山推门来后院的时候,就见到老板娘和阿七抱成一团,一动不动的。 “放肆!阿七,还不快快放开老板娘?”白亦山走了过来。 阿七从来都不向他人解释,唯独会解释的对象也就是老板娘而已。 白亦山走近了才看到老板娘咬着阿七的脖子呢,怪不得阿七动弹不得,但是老板娘双眼紧闭,总不是咬着人的时候睡着了吧? 白亦山凑近了,低声唤道:“老板娘?前堂来了好多客人,你放开阿七吧,他还要干活诶,要忙不过来了。” 雀晚照一动不动。 白亦山看向阿七,蹙眉厉声问道:“你对老板娘做了什么?!” 阿七完全不回应,他从不向旁人解释,他其实什么都没做。 雀晚照确实是睡过去了,她咬了半天最后松开了口,本来就倒在阿七的怀中。 阿七打横抱着她,直送到了三楼去,一脚踢开房门,金钱豹也跟着进来,将老板娘放在床上,金钱豹看准了机会也钻进了被中。 阿七将门窗关好,再掖好被角,看着老板娘睡得这样沉,竟然偷偷地笑了一下。 正是偷偷地笑的,他是不会光明正大的笑,只会……也只敢偷偷地笑。 楼下客人满座,一片吵闹,四人忙得焦头烂额,只有雀晚照一人呼呼大睡。 等雀晚照醒来,怕是要数钱数到手抽筋,算账算到手指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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