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量去的那桌,是程砺高中关系极好和大学关系极好的,一桌子人喝了酒疯言疯语。其中一个喝下一杯酒:“后面有个美女,发现没有?”  男人嘛,聚在一起不是讨论妹子,就是讨论车子,听此人一说,争相望去:“哪儿呢?哪儿呢?”  之前说话的男子,嘴角上扬拉出一个笑:“从她进门我就发现了,你们谁也没别我抢。”  “陆其,你别是眼瞎吧,哪儿有美女啊?”另外一人,扫视整个大厅,没发现,觉得他就是诓人的,想找女朋友想疯了。  其他人也表示没看到:“就是,陆其,你别是看到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语毕,整桌哄堂大笑。  陆其平铺直叙的说:“就我们后面那桌,背着我们坐,黄量旁边那个穿裙子的妹子。唐极说是高中同学,还没男朋友。”最后说完,露出一个颇贱并且得意的笑。  桌上众人顺着陆其的话,看过去,背着坐,看不清样貌,有人就冲着那桌煞有其事的叫黄量,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黄量旁边那妹子听到了声,跟着转过头来,桌上有几个人脸色微变。交换了眼神,心中跟明镜似的。  其中一人不假思索说:“陆其,你没戏,这是唐极的妹子。”  陆其期期艾艾表示震惊:“啥?不会吧?我问唐极的时候,他还一本正经给我说她的情况。”  有人好奇的是:“唐极什么时候对女人感兴趣了?以前每次打篮球那么多女同学给他递水,他都视若无睹。”  还有人表现出了浓浓的八卦:“庹礼维,给我们说说呗,这怎回事?”庹礼维便是刚才说陆其没机会的人。  庹礼维靠着椅背谈笑风生:“那可是唐极心中的白月光。黄量知道得更多,他过来了,你们问他。”  话音落,黄量刚好过来,桌上几人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黄量一个冷颤,摸着自己脸怯怯问:“我脸上有东西?”  “别废话,我们等着听你旁边那妹子和唐极的故事呢。某人心中要唱凉凉了。”后面那句是说给陆其听的。  黄量拉开一张座椅坐下,看了庹礼维几人一眼:“这可是唐极的禁区,你们几个就这么说出来了,不怕他揍你们?”  “哎呀,不怕,我们人多,他打不赢。”庹礼维旁边的汪俊霖说道。  “说什么说,一群大男人这么八卦。”黄量唯恐天下不乱:“直接把她叫过来喝酒,你们就知道了。”喝醉了,就有好戏看了。  庹礼维笑着喝黄量对视一眼,黄量被安排坐那张桌子是有任务的。  当初两人在一起,庹礼维功不可没,初时唐极对许芝芽处于不喜欢也不讨厌,庹礼维说破了嘴让唐极给许芝芽一个机会,也是给他自己一个机会。  那段时间唐极跟初恋女友刚分手不久,唐极充分发挥了做为被甩一方的各种气质,不甘,颓丧,意志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最终也是经过庹礼维的开导,慢慢走了出来,刚好又知道班上有个名叫许芝芽的喜欢他。  唐极是转校生,认识的就后排那么几个人。许芝芽长得还算不错,两人相貌匹配。她在班上属于默默无闻的一类人。如果不是这段插曲,唐极估计都不知道班上有这么个人存在。  庹礼维对自己的眼光还是很自信的,特别是见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特配。  高中学校晚上要上晚自习,下午结课到晚自习中间有一个小时吃饭时间,他们打篮球一般不吃饭,学校的饭菜不好吃,许芝芽就借走读生校牌去外面给唐极买晚餐,她对唐极每天下午打篮球还是有意见的,这是他们第一次的矛盾。  唐极还有一项球类运动较为突出,台球,当时学校有人送他第一杆的称号。高二时期输了篮球,两个班级还嚷嚷着要去打台球,一决高下。好不容易他不打篮球了,许芝芽以为他有时间陪她了,结果他报名参加了斯洛克比赛。每天要出去训练,她任劳任怨的依旧每天下午给他买晚餐,甚至在唐极训练台球不远的地方一直等他。  可惜两人的感情如昙花一现般,来得快,去得也快。  两人分手之后,庹礼维能够感觉到唐极对许芝芽不是没感情,最终为什么没能在一起,可能就是没有缘分吧。但是缘分这种东西,是可以创造的嘛。  庹礼维还到现在都清晰的记得毕业聚餐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喝闷酒,醉了之后跑去和唐极喝,周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看着两人喝完一杯。许芝芽站在原地就哭了出来,她身后的同学让唐极抱她一下。不管这个拥抱他抱得甘不甘愿,许芝芽抱着他大哭求他和好。最后她在朋友的搀扶下黯然离去。  近日,程砺给他说唐极找许芝芽重新开始被她拒绝。他意料到这个结局,事隔几年才想着回去找她,他是许芝芽,他也会拒绝。  许芝芽换桌到这边,和认识的几个互相打了招呼,其余的黄量依次给她介绍。都是关系极好的球友。  陆其还沉浸在好不容易看上个妹子,居然是唐极内定的悲伤之中。黄量叫他喝酒都没回神,其余人心知肚明,坏着心思罚他喝酒。  桌上的人没有因为许芝芽是女孩就放过她,让她挨个儿喝。她不喜欢红酒的味道,众人就给她换了啤酒,等新郎新娘敬完酒填了个肚子过来时,发现许芝芽已经被他们灌得头眼昏花。  秦安歌到许芝芽旁边拍她的肩,她昏沉中勉强能分辨是秦安歌。  许芝芽脸上带着绯红,手中立马端起一杯酒,对着秦安歌摇头晃脑说:“秦安歌,祝你新婚快乐啊。”说完,一杯喝下,还打了个酒嗝。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秦安歌哭笑不得:“她这是喝了多少啊?你们能不能有点分寸啊,待会儿唐极得一个个找你们算账。”  “我们冤枉啊,除了一开始让她走了一圈,后面的拦都拦不住。”汪俊霖大叫道。众人点头附和。  秦安歌看了一下许芝芽旁边一箱已经过大半的啤酒,没好气地说:“唐极上洗手间去了,马上就过,我让你们劝她喝点酒,可没让你们把她灌醉,想想待会儿怎么解释吧。”  程砺拉着秦安歌从旁边桌拖来一张椅子,坐下时顺势让她坐在了他腿上,打量了一眼许芝芽,对兄弟们说:“你们别怕,唐极也有点醉了。”  “他没醉我们也不怕啊,他的酒量也就那么点儿。”庹礼维在一旁煽风点火。  秦安歌还想说什么,被程砺制止了,唐极过来了。他没有理会众人,直接到许芝芽身边,他打量了一番,啤酒就剩三四瓶,估计到酒量极限了。他随程砺游走在厅内各处,目光也依旧时不时扫过她,见她被黄量和陈俊霖叫到这桌,心下便觉不好,又抽不开身,只能心不在焉的应付。现下过来看见这副情景,心中五味陈杂。  秦安歌邀请她来婚礼的时候,和他商议了一番,当初许芝芽拒绝他的理由是她有男朋友了。她是不信的,有时碰到她,她都是孤身一人或是和另一个女孩子一起,朋友圈也没有她恋爱的踪迹。秦安歌说,看得出来,许芝芽还是喜欢他的,虽然表面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唐极走近时,桌上的人就开始起哄,大厅里该散的人都散了,独自找乐趣去了。到现在也就这一桌还在喝酒,吵吵闹闹。  许芝芽猛地站起来,举杯对着黄量,话说不太清晰:“黄量,你结婚没叫我,你孩子满月必须叫我,我得把你结婚的份子钱给补上。”  醉酒的人不敢惹,特别是兄弟的人。黄量看向秦安歌,意思是,看吧,我们没劝,她自己在找各种理由喝酒呢。黄量把酒杯倒满,和她的杯子碰了一下,答应道:“一定叫你。”  许芝芽听他答应了,傻笑一个:“会叫我就好。”说完,一口闷下啤酒。  手边啤酒瓶见底,她弯腰企图重新拿一瓶来开,这一次有了阻力,有人钳制她手腕不让她拿酒,她晃着沉重的脑袋,顺着钳制那只节骨分明的手往上看,是唐极。许芝芽喜笑颜开:“唐极,你放开我。”她挣扎着那只手,挣不开,皱着眉气呼呼道:“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手间。”  唐极把啤酒箱拨弄开:“我带你去。”拉着她站起来。  许芝芽推开他,喝醉了脑子不清晰,看不真切:“不要你带,我知道路。”她推在他身上的力气因为酒精作用,软绵无力。  唐极眼见着她要挣脱开,不顾在座这么多人,把她拉进他怀里钳住:“你醉了,我带你去。”  许芝芽剧烈挣扎,似醉如痴:“唐极,你不能抱我,我喝醉了,男女授受不亲。”  “乖,听话,我带你去。”他语气柔和,哄小孩般的轻拍她脑袋。  就在一桌人瞠目结舌中,许芝芽奇迹般的被他安抚了,她突然安静的将脑袋靠在他肩上,仰头伸手抚上他的脸,他有胡茬,略微硌手:“唐极,我想回家。”带着哭腔。  唐极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许芝芽望向他的眼睛。曾经他们无数次睁眼对视,比赛谁能更长时间不眨眼,她总是先笑,眼中还带着狡黠。  他抿唇,轻言细语:“好,我送你回家。”  她得寸进尺:“走回去。”  “嗯,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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