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除更戍、重伤员,以及岗哨轮班的兵将,加上燕云枪会和十二楼的人手,能战的有两千七百六十人。耶律鹓鶵率十万大军压境,没能及时截住前锋营,我们已经失了先机,接下来唯有死守。”  “若是没了耶律鹓鶵,少帅可有把握守关?”云无繇仔细研究地形图,脑子里已经有了一套完美的暗杀方案。  “单论武力,耶律鹓鶵不足为惧,可怕的是他智谋,还有他麾下的前锋大将萧铮。此人练就一身铜皮铁骨,有四国战神之称,我和阿容两个人联手都拿他不下。”  “那就两个一起解决,耶律鹓鶵是辅政太子之一,且有军功在身,用来杀鸡儆猴再合适不过。”  “楼主就是楼主,大手笔!”顾影怀点赞,在地形图上勾出了两点,道,“两座王帐间有些距离,等解决了萧铮再折回去,耶律鹓鶵方面只怕已经摆好阵势,等着请君入瓮了。”  “顾三楼主不必担心,我二人同往,一人一个刚刚好。”皇甫鹤舞适时进来,一条腿已经好得利索。  “你来了。”云无繇站起来迎他。  “容我提醒二位,两军阵前,暗杀王帅,于军法不容。”  “军法是你们的军法,与我无关,江湖人从来只知道以牙还牙。”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除了造反,有什么不能做的。敌我兵力悬殊,即使将士用命,没有援军,破城亦迟早之事,可援军是我们能指望的么?”  “西陉男儿立身天地间,马革裹尸死得其所,可雁门关是大宋的屏障,你我之后是千千万万手无寸铁的黎庶百姓,他们信任我们,愿意将身家性命交托到我们手上,千钧重负如何是能辜负的!”  声声质问,谢容越发激动。杨琦暴毙,已然触及到他的底线,云无繇一句以牙还牙简直说到了他心里。  杨靖无言反驳。  “暗杀也好,行刺也罢,或是按照江湖规矩上门挑战,那都是十二楼的事。倘若日后有人藉此作文章,杨少帅只管推到云某头上来。”云无繇淡淡开口。  “不必!西陉军行得正,坐得直,无论何时何地,该是我西陉男儿担下的,绝不会有人推脱半分。不敢苟同,只是不想小人行径,丢了我□□颜面。”  “杨靖,你脑子给驴踢了!”谢容都要给他气吐血了,敢当面暗讽云无繇的,放眼朝野,估计也只有眼前这位大少爷了。  “云楼主,阿靖的意思是——”  “哈哈哈哈……”云无繇一通狂笑,“云某能有今时今日的江湖地位,各中手腕自不必说,杨少帅看不惯,云某走便是了。”  “我跟你一起走,江湖草莽出身低贱,比不得二位将军居庙堂之高,目下无尘。”皇甫鹤舞起身告辞。  “我等失言,二位勿怪。不知二位打算何时动手?”谢容俯首赔礼,主动认责。  “兵贵神速,后日破晓就行动。影怀,传令天机堂弟子探查近日内耶律鹓鶵与萧铮二人行踪,另外,明日晌午前,我要见到他二人的样貌速写。”  “是,我这就去办。”  “我要说的说完了,剩下的你们看着办吧。”  “告辞。”皇甫鹤舞亦起身离席。  “楼主!杨少帅无心之言,楼主别放在心上。”顾影怀追出来,替杨靖说情。  “他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倒是他这个性子……”云无繇到底还是担心的,“你执笔一封送去京畿,让君遣暗中照拂一下。”  “诶!知道了。”    “二位此行须谨慎,一切当以自身安危为重,情势虽不好,却还远没有到玉石俱焚的地步。”行动在即,谢容亲自来送。  “这是谢先锋的意思还是杨少帅的意思?”  “是众人的意思。阿靖他虽不赞同,但誓死守卫雁门关的决心不亚于任何人,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卫我国土,不容蛮夷践踏。”  “二位将军有此心,无繇定不负所托。”云无繇抱拳,郑重承诺。  “谢先锋切记,若两个时辰后,仍不见我们回来,须即刻出兵,以快打乱,攻其不备,不必顾忌我二人。”  “谢容记下了,一切拜托二位了。”谢容抱拳,心头如压千斤重。    二人一路快马出关,却是越发偏离了辽军大营,停在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口。  “耶律鹓鶵身为掌政太子,手上一定会有重要的文书往来,你是燕云枪会出身,总识得契丹文吧?”  “放心,忘不了。倒是你,萧铮一身铜皮铁骨,你可别一激动跟他去比谁的拳头硬。”  “我又不傻……耶律鹓鶵身边有影卫,你见机行事,东西到手就走,留他一命也无所谓。”  “先得手的先等,但至多半个时辰,不可再留。这是□□,你拿着,紧要关头好脱身。”云无繇不由分说给皇甫鹤舞塞了两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弹丸,飞身掠出,直向萧铮营帐而去。  “阁下远道而来,是要挑战么?”帐内,萧铮长戟独守,一身重甲黝黑锃亮。  “请指教!”  利剑出鞘,寒光凛凛,一招硬拼,震得虎口发麻。  “小子,拼力气,你可不行。”萧铮足下未挪分寸,一双虎目牢牢锁定云无繇。  “原本我还想看看只以单剑能够胜你几分,看来是我高估自己了。”云无繇眼神一凛,牧雪冰锋瞬变形态。  “剑来——千山牧雪雪归尘!”    另一边,皇甫鹤舞星夜疾行,一路来到耶律鹓鶵王帐。  “这个耶律鹓鶵倒是个勤快王爷,战时还有如此多的奏报。”皇甫鹤舞分心照看帐外动静,一手迅速翻阅书文奏报。  “请君入瓮,君宾至如归否?”忽闻声响,王帐之中乍现惊人身影。  “拿下!”  一句拿下,利剑瞬至,皇甫鹤舞□□上手,横扫急旋,在层层重围中突破生的空间。    长戟力撼魁斗威,霜雪摧折忠烈心,闇夜的战场,血染的战役还在继续。一者力拔山河,一者巧夺无极,战神战魁首,战得势均力敌。  “卷云掣太岁!”内息加摧,剑刃拔高数寸,森罗寒气形成巨大风涡,岁枯拉朽,粉碎途径一切性命。  “玄雷锁天关!”长戟运转,朔风猎猎,擘天地风雷鬼神惊。  强势对垒,矫健撼雄霸!  “霜天号角映烟霞!”轻抚剑刃,内息再摧,牧雪冰锋染身赤红。  一声长喝,是侠心无惧。  “烈焰破万秽!”  焰烧四海八方,戟动九州云荒。冰与火,天生对手,面对旗鼓相当,战——是对自己的尊重。    行刺失败,时限将至,皇甫鹤舞且战且退,□□回旋,力破险关。  “见龙在田!”  浑厚内息流转,皇甫鹤舞枪走如游龙,怒斩三千。怎奈辽兵源源不绝,纵有无匹神力,在重重围攻之下亦现支拙。  “长命无绝衰!”  耶律鹓鶵突现诡谲身法,绵柔一掌直取胸口,皇甫鹤舞命丧在即。危急关头,天外来掌,云无繇强势奥援。  “走!”    博物馆,术后观察期平安度过。这日,裘雪推着皇甫雁卿出去看海晒太阳。  “静下心,跟我做。”  “吸气,缓缓的,感受气息经过鼻腔,喉咙,进入肺部,在感觉舒服的前提下,尽量吸得越深越好,到达极限,张嘴,呼……”  “再来一次。深长而缓慢的呼吸,感受肺部渐渐被新鲜空气填满,浊气随着每一次吐纳被排出体内。”  “新鲜空气随着血液流经四肢百骸,带动沉睡的关节,身体在一呼一吸间,变得轻盈。”  “咦呃……好咸!”皇甫雁卿初学腹式吐纳法,第一口饱尝咸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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