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与吃草

咖啡店里，季庭坐在沙发上，搅动着手中的红茶，抿着嘴酝酿语气，而对面的张灵玉和夏禾一言不发的看着手机，桌面上的茶水一口没动。　　季庭：“不瞒二位，我是受人所托来看看那栋楼的，说来惭愧受自身能力所困至今也没有多大的进展。”　　张灵玉放下手机，靠在柔软的垫子上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而夏禾则对面前的男人不感兴趣。　　“鄙人姓季，从s市来的，不知足下……”　　“弓长张，季先生是想让张某帮忙？”语气淡淡的，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季庭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往夏禾那里飘，就连搅动的速度都慢了几分，“这位是张兄的女朋友？张先生龙章凤姿果然与凡人不同啊。”顿了顿，轻咳一身“确实是想找张兄帮忙的，我受朋友所托，来这里看一看，若是事成了，在酬劳方面定不会亏待张兄的。”　　暖光之下，厚重的皮革表带反射出柔和的光泽，无声的宣誓着自己的价值。　　张灵玉对这方面自然是不懂，但夏禾看的明白，拉拉张灵玉的袖子，看向对方，问“季先生想来也知道些情报，不如先拿出来看看如何？”　　季庭点点头，不管他的目光看向哪边，脑海中都是一片粉色长发，注意力难以集中，就好像是……被控制的傀儡一样，反观坐在对面的白发青年，一点事都没有。　　他咽了口口水，背后不停冒冷汗，从手提包里拿出两张纸，上面打印的是他在这里的发现。　　随着时间的推移，季庭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忍不住的朝夏禾的方向瞄，美妙的身材，鲜红饱满的双唇，顾盼生情的双眸就像是时时刻刻都在诱惑人一样，而奇怪的是正在看资料的白发青年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冷静的就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脸上有什么吗？季先生……”　　“抱歉抱歉，是季某失礼了。”　　红茶渐渐转凉，不在冒着热气，茶香消散，一口都没有碰也着实浪费了那一圈金边。　　夏禾凑到张灵玉面前想要看文件，前胸贴在他的手臂上，杂乱的发丝轻拂过项颈，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一只手还撑在张灵玉的大腿上。　　“……”张灵玉心里有数后也没有过多纠结，随机答应了季庭的合作，趁着夏禾看资料的时候忍不住的伸手又在对方头顶呼噜了两下。　　夏禾：“干什么呢。”　　张灵玉：“嗯？”　　夏禾：“大猪蹄子。”　　张灵玉一脸平淡的样子格外沉稳，在季庭的眼里甚至有点斯文败类的味道。　　“张先生考虑的怎么样了？”季庭紧盯着眼前的骨瓷杯，身体燥热的忍不住起了反应，他不是这样没有自制力的人，声色场所也去过不少，看过不少荒唐的东西，但都没有眼前女子来的完美。　　性感却不轻佻，很少见。　　纸上写的是季庭在老城区的发现，一共有两种邪祟，以鲜血为食的和以魂魄为食的，两者的共通点是都会在没有粮食的时候去吃腐肉，但由于人类的魂魄难以获取的原因这种噬魂的怨灵也相对来说更弱一点，在和吸血怨灵的相处下也会被直接吞食。　　这就是旧楼里有两种抓痕的原因张灵玉的手指不停在桌子上点，过了一会问:"那季先生打算去旧楼"　　夏禾从他身上起开，觉得没啥意思后重新靠到一边开始玩手机，就算仔细收敛气息后对季庭的影响还是很大，她也没办法，被人一直用那样恶心的眼光盯着，全身起鸡皮疙瘩。　　"我先去外面走走，你们聊吧。"夏禾过了十分钟后撇撇嘴起身离开。　　季庭:"这不是准备去嘛，刚好在车站遇到了两位，算是遇着贵人了。"　　张灵玉点头，隐去了关于地下室的细节把在旧楼里的经历告诉了季庭，拿起已经凉了的红茶喝上一口，摇摇头心道果然和天师府的不能比。　　夏禾站在店门口，见两个人聊的不错，想想自己只能大热天的站在外面，心里就一阵难受，装作没事发生一样在烈日下来回走动，高跟鞋踩在路面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昂首挺胸眼底却尽是迷茫。　　夏日炎炎，路上没有行人，也自然不会有人盯着她看，每每路过咖啡店的时候都忍不住往里面多看两眼。　　站在阴凉处，夏禾打开发烫的手机，不停的发消息给张灵玉让他赶紧出来，就这点东西有什么可以聊的？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张灵玉歉意的对季庭说自己之后还有事情，交换了手机号约好了第二天在这里见面。　　季庭几次想要打听张灵玉的身份，却莫名其妙的每次都被引开了话题，扫视越走越远的身影，季庭在咖啡店中坐了许久，又点了一个蛋糕独自吃起来。　　这人不简单，季庭闭上眼睛全都是那双碧色的眼睛，波澜不惊，就算是有美人在怀时也没有任何情不自禁的表示……　　夏禾急躁的在门口等待，低声说：“这小傻子别被人家卖了都不知道吧……”　　刚好推开门的张灵玉听到这句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在心里默默的哼唧一声，站到夏禾面前。　　“出来了？回去吧。”夏禾把拎在手上的袋子扔到张灵玉怀里，就像赌气般的独自走在前面。　　袋子里装的是一些蔬菜，在夏天吃些清淡的好，但更多的还是考虑到了张灵玉的口味。　　“明天早上可以去看看其他怨灵，说不定会发现什么。”张灵玉走在后面小声说，“我觉得这个人应该可以继续合作，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还有一堆单子等着接。”　　夏禾：“怎么，你要送佛送到西啊，还是说你是真的对抓鬼感兴趣？不愧是老天师的好徒弟。”　　张灵玉喃喃道，这不是能有件事做么……　　夏禾没说话，态度已然默认，这两个人难得不受束缚的待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她不敢在去要求张灵玉能够放下天师府的一切陪她游山玩水一辈子。高挺着的脊背就像从来不会弯曲下来一样，夏禾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回房间，从柜子里拿出几条毛巾抛到张灵玉身上让他去浴室把自己洗干净。　　张灵玉放下手中的袋子，犹豫的看了眼夏禾，没多想就从包里拿出道袍走进浴室，把脏衣服塞到洗衣机里。　　夏禾把长发束起，拿着一袋子蔬菜走进厨房，望着崭新的厨具一时也有些无错，但她知道异人的身体非常人能比，就算是直接吃生肉也不会出事，更别说这点蔬菜了，随机就安下心来。　　然而洗好澡正在擦头发的张灵玉出来，见着的就是一桌在还未处理过的食材，啊，不对，这明明就已经洗干净了，怎么能说没有处理呢……　　在他放下塑料袋的时候就预感不对，没想到真的是这样，当初认识她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就不会做饭，烧焦东西是常事，没想到现在确实是避免了类似惨剧的发生。　　夏禾从厨房端来两碗醋，连同筷子一起放在他们面前，一脸机智的模样让张灵玉想忽视都难。　　许是夏禾觉得不妥，拉着张灵玉坐下后，笑了笑说：“你在天师府吃的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吧，这不是照顾到你的口味嘛……”絮絮叨叨还说了不少，张灵玉夹了一块没有择的大芹菜放在嘴里嚼了好长时间，愣是全部咽了下去。　　面对夏禾期待的目光，张灵玉面不改色的说了句“挺不错的，很有嚼头，你尝尝。”　　没有预想中的情况，两个人一人拿着一根芹菜坐在椅子上“咯吱咯吱”的啃，满屋子都飘散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夏禾大约是觉得张灵玉吃习惯了才舍命陪君子，而张灵玉却在心里着急为什么夏禾还没有吐掉，两个人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安静的吃了半个小时草，可谁知表面平淡的背后内心早就想爆炸了。　　夏禾：“灵玉啊，你在天师府也太辛苦了吧，能长成这样细皮嫩肉的也不容易，我家灵玉还真是天生丽质呢。”边说还边往张灵玉肩膀上靠。　　这话张灵玉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嘴角小幅度的抽搐几下后放下手中完好的胡萝卜，从开心到奔溃只有两根芹菜的距离。　　长发还没干，湿漉漉的贴在脖子上，水迹蔓延至锁骨后又悄然向下，没入衣襟，张灵玉起身把桌上的蔬菜放到冰箱，给自己倒了杯水后关上房门。　　“诶……”夏禾哼哼唧唧的躺到沙发上，对着紫砂茶宠就是一顿抱怨，大概就是“你爹不要你了，你爹不爱我了，你爹是个骗财骗色而且会呼吸的活渣男。”　　小茶宠依然保持着憨态可掬的笑容，用最温暖的笑容望着咬手指的夏禾，而夏禾也绝不承认这个小茶宠就是她亲自设计图纸让匠人烧制的，而原型就是那个唯一会惹她生气的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