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高铁,夏禾领着张灵玉走出车站,尽管收敛了气息,她还是那样的引人注意,伴随着女人的厌恶到哪都会有男人用带着欲望的眼神贪婪的看向她。  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固定住轻柔的长发,手腕处缠绕着水蓝色的丝绸发带,丝绦上点缀的金色挂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平光镜后波澜不惊的深绿色眸子漠然略过各色的行人,很好看,就像是把机场当做秀场的小明星。  夏禾带着他打车开往住处,司机师傅见惯了那些或匆忙,或期待的乘客,到是很少见他们这样的,看上去两个人关系不错,但半天也不说一句话。  咋咋嘴,表示不是很懂现在年轻人的思路。  “大姐,最近旅游人多,挺辛苦的嘛。”夏禾闲来无事与司机师傅搭话,手还在悄咪咪的揉捏着张灵玉颇有弹性的腹肌。  “算不得什么,天天都这个样,出租车不好做啊……”司机抱怨,语气里全是生活的无奈,“小姑娘长得真俊,男朋友啊?”末了还要八卦一番。  夏禾:“嗯嗯,他我男朋友,对我特别好,从来不打我。”一边说还一边用特别欠揍的眼神盯着张灵玉。  司机不赞同的看了眼内后视镜,想着回家一定要告诫自己女儿,找男朋友一定不能找他那样的,不然有的哭呢。  张灵玉弯弯嘴角,没有介意夏禾的玩闹,异人打架是打架么?那叫切磋,况且……这个小姑娘确实也欠揍。  夏禾之前的住处离市中心有段距离,再加上堵车,硬生生的走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在这期间,夏禾迷迷糊糊的躺在张灵玉大腿上小眯了一会。  睡着了是真的可爱,就像个脆弱的小狐狸一样,相对的,醒来了也是真的皮。  张灵玉:“起来,下车。”  夏禾:“不要。”  张灵玉:“起来,再不起来……”  夏禾抢在他前面说:“再不起来你又要打我了。”  张灵玉:“……”???  周围一切百废待兴,只有一块地方是比较热闹的,夏禾牵着张灵玉的手,走进电梯,不锈钢墙壁上两个人模糊的影子不甚真实。  张灵玉怔怔的盯着影子,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的真实性,宽松的短袖不比道袍穿的习惯,透着玻璃片看景象也不比摘下舒服,但……他也不讨厌,甚至开始喜欢起来。  打开防盗门,与预想中的满是灰尘不同,房间干干净净的,能看出有人按时打扫过。换上拖鞋,夏禾把张灵玉手中的购物袋扔到沙发上,自顾自就去厨房准备烧开水。  房子两室一厅,大概九十平米,装修简单,该有的东西都有,唯独是少了点人气。  张灵玉站在桌子边略有些不知所措,摘下眼镜轻叹一口气,有点觉得自己被自己给卖了。  夏禾:“喝茶吗?”  张灵玉:“白开水就行。”  凉风呼呼的吹,张灵玉熟练的把长发绑在脑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咕嘟咕嘟”的喝水。  “晚上一起睡?”夏禾靠过去,用暧昧沙哑的嗓音说:“咋们好久都没有在一起了,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娇嗔的语气很难让人拒绝。  张灵玉淡淡道:“我睡沙发吧。”  夏禾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后用手不听划拉他的长发,问,山上怎么就你不盘成发髻?搞特殊不会被打吗?  淡蓝色的玻璃杯被小心的放在茶几上,一边还放着一个厚重的茶海,连接的水管隐藏在柜子里面。  茶宠是个憨态可掬的长发小道士,一脸天真的看向长发交错的两个人。  “没人说过,就算有也不敢当面说。”张灵玉想了一会才回答,弯着嘴角道样子很是骄傲。长头发打理起来不方便,夏禾突然跳到他身上故意把长发柔乱,打结在一起,做完坏事之后还蹦蹦跳跳的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密齿梳子塞到他手上。  张灵玉倒吸一口气,波澜不惊的眸子中写满了常人看不懂的绝望和叹息。  趁着夏禾一脸坏笑的时候,张灵玉反手一个抱枕就扔到她脸上,手上的梳子有规律的敲在茶几上,发出让人不愉快的响声。  “来来来,我帮你梳。”夏禾抱着抱枕凑过去,笑嘻嘻的说。  “滚开。”  “不嘛。”  “你信不信我真的会打你。”  “……”还别说,这次夏禾还真的相信了。  赶紧坐到沙发另一头,靠在垫子上,抱成小团,就好像被欺负的人是她一样,撅着嘴的样子别提有多可怜了。  “你不喜欢我了,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肯定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是哪个小妖精把你勾走了,老娘打不死她呢……”夏禾小声逼逼。  张灵玉在沙发上坐了许久,夏禾带着他去了一个空着的卧室,在推开门的一瞬间伸出舌头结结实实的在张灵玉脸上舔了一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扶着墙偷笑起来。  “你——”张灵玉还没发作就被深色的门板挡住了视线,手中的梳子应声而断。  一个人气鼓鼓的走到镜子前去盘弄起头发来,深绿色的眼睛里竟然还有一丝委屈。  随着手臂的起伏,缠在手腕上发带垂着的丝绦也在他视线内晃来晃去,张灵玉撇撇嘴来回抚摸了几下。  丝线在灯光下反射出特有的华贵光泽,他回到山上是不方便拿出来的,也就注定了只能束之高阁,想来还挺可惜。  夏禾一脸笑意的窝回沙发上,手指点了点紫砂茶宠,小声嘀咕了句:“看吧,你爹不要你了……”  洁白光滑的大长腿交错放在茶几上,闪着金光的红指甲衬着如玉的肌肤夏禾自己都看的着迷,拿出手机反复拍了好几张都没有用肉眼看的发光效果。  折腾了好一会才等到张灵玉出来,不用想也知道,房间的垃圾桶里是堆着多少中途折断的发丝。  年少白头还算带着仙气,要是再加上秃头就只能去戴假发了,啧啧啧。  “走,吃饭去,我带你到这周围逛逛。”夏禾挽住张灵玉的胳膊,拿起落在一边的平光镜直接戴到了张灵玉的鼻梁上,余光也撇到了雪白中一抹温润的蓝。  小区周围尚在建设,远处也隐隐约约的传来施工的声音,但围绕着的基本衣食住行的需求还算成熟,临近菜场周边,叫卖声纷杂不定,卖的菜秧土豆之类的都是当地农民种的,卖相没那么好看,但总是供不应求。  夏禾见张灵玉往菜场的方向看,“小道士你还会做饭?”  “没怎么试过。”清汤淡水吃习惯了,对这方面也没啥追求。  夏禾低声说了一句,又亲热的抱着张灵玉的胳膊走进一家面馆,正是吃晚饭的时候,餐厅里的自然不少,伴随着咀嚼声的同时还有嘈杂的交谈和碗筷碰撞发出的刺耳声音。  “老板,两份牛肉面。”夏禾走到前台,对着有些肥胖的妇人说。  “好嘞,里面坐啊。”  老板在收银机上飞快的点了几下,开出□□放在桌子上,转头走进厨房。  带着油渍的白色围裙已经开线了,蒸腾的热气模糊住她的身影,张灵玉拿起□□走到角落的一张小桌子前,抽出几张纸仔细擦拭起来。  被油脂常年浸润的木桌有一种怎么也擦不干净的错觉,张灵玉无奈放弃,拉开凳子坐在夏禾对面,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却意外的和谐。  “诶,听说那边的楼又死人了,就是一直在拆迁的那个,妈的第三个施工队了,有完没完,一天到晚吵死了都。”  “是啊,都第三个,鬼知道有没有什么脏东西。”一人附和道,“我儿子儿媳也住那附近,都好好的,也没发生什么事啊。”  “切,这种东西谁说的准,老子之前住在老房子的时候还隔三差五的见到黄皮子呢,也没见到有人出事。”  “听我朋友说,这个人站在顶楼,自己解开了绳子,就这样直接跳下去了,犹豫都不带犹豫的,刚好下面又是碎石,那脑袋啊直接被捅穿了,啧啧啧”  “哎呀,吃个饭你说这些干什么,恶不恶心。”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被张灵玉和夏禾听的清清楚楚,但两个人对这些东西都不以为意,动静大了自然会惊动异人,而现在异人界相当平静,至少表面上不起风波,不然他们两个人也没办法这样悠哉悠哉的吃面条了。  “你不感兴趣?你们道士不都是算命抓鬼的吗?”夏禾夹起一筷子热腾腾的面条笑道,“要不算一卦看看这件事真的假的?”  张灵玉道:“……这哪是说算就算的?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打听打听不就明白了么……”  夏禾在面条里倒了不少醋和红油,拌在一起,还妄图给对面那个会算命的小道士也倒上半壶醋。  “就是说你会算命咯?灵玉啊,以前有人找你算命吗?准不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凑过去问:“你有没有算过咱们究竟能不能一直在一起?”  张灵玉淡淡道:“善易者不卜,你不要问了。”  语气鲜少的认真,碗中泛着红油的细面格外诱人,却也引不起半点食欲。  夏禾没有接话,用手抓了抓头发,烦躁的“啧”了一声,十来分钟后,拉着张灵玉的衣裳走出了面馆,舌头麻麻的,辣椒放多了,再观察对方平静的面容,感觉整个人都不舒服。  两人的手掌贴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夏禾也不去想结果究竟如何,至少……现在他还在身边。  恶作剧般的趁张灵玉不注意咬了一口他的耳垂,冒着被打的风险又在项颈上亲了一大口,发出“啵”的声音。  耳垂变红,也不知是疼痛还是害羞。  “你——”  “你说啊,我怎么了?”  “……”反正也说不过你。  在小区周围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还未休整好的老城区,隐隐约约的黑气萦绕在二人身侧。  夏禾喃喃道:“还真出事了。”  昏黄中,残破建筑的影子被无线拉长,就像捕捉猎物的触手一般,等着把路过的生灵吞噬殆尽。  阴风阵阵,吹起一地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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