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天气正好，唐晶牵着唐堂的手在医院里的小花园中散了一会儿步。走累了就到湖边的凉亭坐会儿。　　　　唐堂趴在凉亭边上喂人工湖里的金鱼，唐晶坐在凉亭里削着水果，时不时的还要回答唐堂提出来的十万个为什么，母子俩一问一答，晒着西下的太阳，欢声笑语。　　　　贺涵找过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让他心生向往的场景。　　　　唐堂眼尖，一下子发现了在远处的贺涵，挥着双手，兴奋的向贺涵打招呼。　　　　“爸爸！”　　　　唐晶听到叫声，顺着唐堂的视线看到贺涵，嘴角的笑容慢慢的淡了下去。　　　　贺涵走进凉亭，陪着唐堂玩了一会儿，看唐堂有点累了，抱着唐堂坐在唐晶的对面。　　　　“吃个苹果。”唐晶将一条线的苹果皮利落的砍下，将削好的水果递给贺涵。　　　　贺涵笑着接过，大口的咬下了果肉，酸甜的滋味在口腔里炸开，滋润了他多日无味的味觉。　　　　“你选的苹果还是那么好吃。”　　　　贺涵爱吃苹果，唐晶知道贺涵这个喜好后，贺涵的身边就没缺过苹果，随处可见。唐晶离开后，贺涵去唐晶经常去的那家水果店买苹果，还是一样的产地，那滋味却是变了，贺涵就不怎么吃苹果了。　　　　原是苹果无罪，变得只是自己的心情而已。　　　　“水果店老板挑的好。”　　　　唐父这时候找了过来，看到唐堂一脸瞌睡的模样，就抱着唐堂先回病房了。凉亭里只剩下唐晶和贺涵。　　　　这是两人重逢后第一次没有旁人场合面对面。　　　　“明天唐堂就可以出院，我定了后天的飞机票回澳洲，走之前，我觉得还是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这么快！”贺涵吃惊的看着唐晶。　　　　“没关系，不就是澳洲嘛，现在的交通多方便，来回都不用一天。”贺涵生怕让唐晶厌烦自己，看着唐晶的脸色，小心的说道。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公司有没有常驻澳洲的项目。　　　　“贺涵，如果你想来看唐堂，我欢迎你。”唐晶看着贺涵，心平气和的说道。　　　　贺涵心中一喜，但没高兴几秒，唐晶又说了。　　　　“也仅限于此。”　　　　“唐晶，对不起。”这是他欠了很久的一句道歉，或许唐晶已经不需要，但道不道歉是他的态度。　　　　“我后悔了，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认错并不可耻，可耻的是明明错了还死不认账。傻子才会因为面子而死扛到底，那不是傲娇，那是自大。　　　　“何必呢，十年的纠缠，我们有无数次的机会相守在一起，却种种阴差阳错和误会错失，我以前不信命，但现在，我想，得认命了，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我不认！我不会这么放弃！即使你和亚当在一起，可是我看的出来，你眼里并没有他。”十年的爱恋相知，也让他知道，她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唐晶没否认，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会用子虚乌有的事情还施彼身。　　　　“我不知道因为什么让你误会我和亚当的关系，我和亚当只是朋友，将来或许是亲戚，他没没解释，大概是想帮我。”而且，亚当可比你贺涵讲究多了。　　　　唐晶的答案并没有给贺涵多大的喜悦，相反，他更焦虑了，解决问题是贺涵所长，有情敌，那他只要□□就好，很容易，他有n种不折手段的法子。可这问题是唐晶本身时，他就束手无策了。　　　　他能所依仗的就只有唐堂和唐晶对他的感情。　　　　不，仅仅是唐晶的感情。　　　　如果唐晶对他还有感情，还对他有所期待，唐堂的存在，那就是半推半就，正好是一个下台阶的梯子。　　　　可是唐晶真的彻底对他死心，他利用唐堂，那就不亚于在伤痕累累的心口上再撒一把盐。到时候就是真的因为唐堂在一起，那大概也是咫尺天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才会认为咫尺天涯的局很好破开，认为说几句“我爱你”就能把冷了的心给哄暖，唐晶也不是那些虐恋情深里的女主角，虐一虐，给颗糖吃，再用看似很难，其实很好破的把柄拿捏，比如唐堂，就能让她乖乖听话，被这样所谓不放手的情深，实质是自私、心理不健全的本质糊了眼的人。他虽然也一大把年纪，但脑子还没糊到这种地步，更没兴趣当个用“心有阴影，也是可怜人”这种万能借口就能肆意伤害别人，大家还能无条件宽容的“霸总”男主，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无能，需要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到别人身上才能获取愉悦，甚至把它视为爱情，心里得多不健康。　　　　“前两天我看见你拿出来签字的钢笔还是我送你的那支。”贺涵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唐晶削了一半的苹果皮突然断开了。　　　　“哦，那支钢笔啊，用的挺顺手，所以就一直没换。”　　　　“为什么怕我看到那支笔。”前几天医生拿了几张单子要唐晶签字，唐晶从包里拿出那支笔，原本贺涵在陪唐堂游戏并不会注意那支笔，是唐晶突然侧过身子挡住贺涵的视线才引起了他的好奇。　　　　留着前任的东西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种下意识的遮掩动作，她怕自己看到这支笔，她怕自己知道自己留着这笔，如果只是用的顺手，她根本不会有这个顾虑。　　　　“你心里还有我。”　　　　“是，那又怎么样。”唐晶将水果刀放在桌子上，抬起头看着贺涵说。　　　　“我八年前心里也有你，我照样能放鸽子逃离订婚宴，也能脱下戒指放你走。”　　　　“你说你爱上了光芒万丈的太阳，我信；你说我们只是演了金童玉女，你爱上了罗子君，我信；你说你后悔了，又重新爱上我，真心想跟我在一起，我也信。”　　　　真爱很多，少的只是从一而终的真爱。多的东西易廉价，廉价了也就不稀罕了，她也不例外。　　　　“我，过不了心里的坎。你知道我这个人心眼小，薇薇安的一张假照片就能让我介意那么多年，是我差点经历生死才彻底想开的，那你和罗子君由你承认的真事要怎么从我心里过去？真死一回吗？或许还有可能。”　　　　贺涵是在坚持不懈的手机铃声中回过神的。唐晶已经回了住院部，太阳已经完全西下，阴冷的寒风直愣愣的扑在贺涵脸上，让他的神智恢复了一丝清醒，他举起冻僵的手掌，笨拙的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贺涵！你给我赶紧给我滚回来！！！”老年女高音直冲贺涵的耳膜，吓得贺涵彻底清醒了过来。　　　　“妈？”听声音好像是她那个知书达理、书香门第出身的母亲，可这狮吼功他母亲没练过啊·····　　　　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这事还要从那个相亲姑娘说起。　　　　贺母忙着自己的老年事业，忙了一段时间回过神啊，觉得不对劲了，她的姐妹团好几天没找她出去喝喝茶了，贺母掰了掰手指头，就是从贺涵去相亲那天开始的，那就奇怪了，就是两个人没看上眼，她和老姐妹结不成亲家难道还当不成朋友了？可贺母一想，不应该啊，她的姐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于是打了个电话向老姐妹问问。　　　　然后更郁闷了，对方阴阳怪气的说：“呦！还没恭喜你呢，这都当了奶奶了啊，怎么不通知大家好好热闹一番！你家贺涵条件是好，但我家姑娘也不差，用得着到你家给你孙子当后妈吗？你要大大方方的来，两人谈好了也不是不可以，可你这人真不诚实，事先都不说一声，这算什么？这是骗婚！”　　　　什么跟什么啊？贺母听得糊里糊涂，还想再问问呢，对方就挂了电话。贺母有气没出撒，就一人开着电视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她又细细琢磨了一会儿，听对方的意思是贺涵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并误以为他们家欺骗小姑娘当后妈。可是贺涵没儿子啊？那她们是怎么误会的呢？贺母又想到了黎洋，难道贺涵不满自己骗他回来相亲，拿黎洋那相似度挺高的相貌搅黄了相亲······　　　　这倒是有可能。　　　　这个不孝子！　　　　贺母生气的拿起手机正要招贺涵回来好好问问，突然抬起头看到了电视里的一个画面定住了，怎么会有两个黎洋！？　　　　那个画面一闪而过，贺母差点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好在她做事严谨，记下了综艺的名字，拿出pad又搜了那支预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视频里的人物，当两个小家伙出现的时候，贺母以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灵敏按下了暂停键，这次看得清清楚楚了，确实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黎洋。　　　　这是怎么回事？　　　　今个是周末，贺清一家回来吃饭。贺母正疑惑呢，黎洋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了。“外婆，洋洋回来看你了！”　　　　黎洋扬着大大的笑脸，张开双手像个小鸟一样从门外跑进来，看到外婆坐在沙发上，一个飞扑，就扑到贺母的怀里了。　　　　“外婆，你想洋洋了吗？”黎洋亲热的搂着贺母的脖子，撒娇的问。　　　　贺母将pad放在一旁，将外孙搂住了好好亲热了一会儿，心里的郁气都没有了，笑呵呵的回答。　　　　“外婆当然想你了。”　　　　“外婆，你刚才在看什么？”黎洋好奇的问。　　　　贺母拿起pad指着照片里的两个人问黎洋。　　　　“洋洋，另外一个洋洋是谁啊？”　　　　黎洋“啪”的一声，迅敏的跳下沙发，连连退后几步，捂着嘴巴摇摇头。　　　　“我不能说。”　　　　“我答应舅舅不能说的。”　　　　如果说，贺母刚才听了老姐妹的话对照片里的另一个洋洋有了几分猜测，那么黎洋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就彻底坐实了她的想法！　　　　她儿子竟然玩起了不负责任的渣滓游戏！还欺上瞒下！　　　　呵呵，是时候让她家小祠堂重见天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