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芷来了宫中。出乎意料地,她并没有在宫里掀起什么风浪,只是每日领着贺子维,教他打坐,修炼。 只不过在阿梨看来,那修炼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阿梨与贺子维说过几次,贺子维却道:“即便是没有效果,也胜过闲着不作努力。” 左右没有害处,阿梨也便随他去了。 一切看起来都十分和谐――只除了依芷替贺子维炼制的丹药。 阿梨望着桌子上,那枚暗红色的丹药。 这是贺子维每日都在服用的丹药。阿梨已经检查了几百遍。可是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不过是普通的补药罢了。 可越是正常,阿梨心里的疑虑便越深。 依芷的出现实在奇怪。 阿梨可不敢把依芷这样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当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 可确确实实,依芷的一言一行都中规中矩,毫无一丝错处。且宫中太平的很。这一切都不禁让阿梨怀疑是否自己多虑了。 可为什么不安的感觉还是一直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呢? 阿梨呆呆得望着这枚丹药思索。 就在这时,门“哗”地一声开了。原来是依芷结束了教导贺子维的早课,前来寻她。 见阿梨望着自己炼制的丹药发呆,依芷一脸恳切道:“阿梨,我知道你怀疑我。” 她拿起那枚丹药道:“桃夭必定说了我的事――可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呢?你既不信我――”她一口将那丹药吞了,“我是真心想成全你们,想帮助你们的。” 依芷都做到这个份上了,阿梨再要怀疑,也不好意思了。再者,依芷确实从没害过自己,相反,自己初来时还还帮了自己不少忙。 接着,依芷又说起自己的身世来。 与桃夭不同,依芷出身卑微。 她只是一个孤女,在这鱼龙混杂的金陵城,谁都能来欺负她两下,谁都能一指头捏死她,谁她都得罪不起。 其实她也想像桃夭一样,爱恨随心,对于不喜欢的人就直接甩脸。可是她清清楚楚的明白,她跟桃夭不一样。 若是自己也有这样好的家室背景,用得着看人脸色,费心周旋于一众男妖之间吗? 而雪上加霜的是,天劫迫在眉睫。 她逃不开,她想活下去。 她所以只能从一众暧昧者中哄些灵丹妙药,增长修为。说是哄骗,其实也是别样的交易。她从他们那得到灵丹妙药,他们则得到她鲜活的身体。 这般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 依芷是个要强的人,心思藏得深,从来不将这些苦楚倒给别人听,更别提 是看不起她的桃夭。 说到底,依芷是羡慕桃夭的。 相反,在依芷心里,阿梨是和她一样的人,阿梨就是第二个自己。她们一样的孤苦无依,却怀着天人之姿。 正因为这样,刚认识阿梨的时候,依芷会生出些同病相怜的情谊来,心里也更愿意亲近阿梨,真心愿意去帮助阿梨。 依芷道:“我辗转红尘之中,见多了虚情假意的男人。似贺子维这般真心的,绝无仅有。若你们都不能在一起,这世上哪里还有真情可言呢?我已深陷泥潭,再不奢求真心。可若你们能得偿所愿,我也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 阿梨被依芷的一番话打动,这才彻底放下心防,与依芷日益走的近了。 凡人修仙的所有种种,都是依芷从身边的那些背景复杂的妖口中得知的。依芷道,修仙乃是个漫长的过程。一年两年是看不出成果的。且这还要看个人的悟性。 阿梨最后一丝疑虑都放下,对依芷所言深信不疑。 此后,贺子维常情深意切地与阿梨道:“你信我,我定能早日修炼成仙,与你天荒地老地在一起。” 阿梨也这般甜蜜蜜地憧憬着,想与他一起去银河尽头看星星;去黄泉两岸看彼岸花;去三生石边看姻缘;去太阳上逛日宫。 日子一天天过去,婚礼的礼服做好了。 正红色的礼服,低调奢华。贺子维穿上这一套礼服,透出几分英气来,丰神俊朗,就如云间的青松。 而阿梨的这件嫁衣,由精挑细选的最为上等的蚕丝织就布料,染作红色;然后由从全国遴选出的二百名技艺最为精湛的绣娘,日以继夜不眠不休赶了三个月才赶出来的。 这件嫁衣第一次展现在人们面前,就惊艳了所有人的双眼。 这件衣服通体正红,美艳不可方物。嫁衣的袖子宽大,垂及膝盖;裙摆拖地,犹如孔雀开屏;衣边上用金线秀了繁复而又精致的花纹,缀了一颗一颗如米粒大,洁白又圆润的珍珠。 诸位看官莫以为米粒大的珍珠不值钱。 等闲米粒大的珍珠,确不值钱,可那都是奇形怪状的;要等珍珠养的大些,才渐渐显出圆润的模样来。 这嫁衣上的珍珠,小而圆,一万颗里才能挑出一颗来。它的珍贵程度,远远超过了金丝银线。而这样的珍珠,细细密密的,缀满了衣角。 放眼整套嫁衣,这珍珠,却不过是最不值一提的一件材料。 这件嫁衣高调又奢华,披在阿梨身上,更加衬得阿梨肤白胜雪,明艳动人。 贺子维目光灼灼得望着面前的阿梨,惊叹不已。 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阿梨。他觉得无论怎样华丽的赞美之词都不足以描绘原本就很美丽的阿梨眼下的美,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 他呆了半天,思来想去都没有想到合适的词,最后只叹出一句:“好美!” 阿梨冲着他回眸一笑,百媚横生。 贺子维被阿梨这一笑晃花了眼,自觉心中有异样的情愫在生长。他暗自控制,恋恋不舍得将目光从阿梨身上挪了挪,却发觉控制不住,复又将目光移向阿梨。 他喉头滚了滚,低低唤道:“阿梨。” 阿梨双眸似水,也温情脉脉地望着贺子维。 贺子维不知为何,嗓音低哑下来,他如同中了邪一般,又唤了一声:“阿梨。” 禁不住贺子维这直白的目光,阿梨羞红了脸,转过身去不看她。 宫人们不知何时早已自觉地退下。 贺子维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阿梨,下巴填在她的肩上。 阿梨只觉得贺子维温热的气息呼在她耳边,两人鬓角的头发交缠,骚在她的耳朵上,让她直痒到心里去。 接着,阿梨脖子上便传来细密濡湿的吻。这吻如同蚕食桑叶,一点一点,慢慢吞吞,反反复复。 阿梨被他吻的心里悸动起来,有些难耐地转过身来。 有了这等方便,贺子维的吻便自脖子一路延伸到阿梨的嘴角。 起初,只是蜻蜓点水;后来,如蚂蚁啃食;最后,是攻城掠地。 阿梨从未有过这样的境遇,却也觉得欢愉得很,一时间气喘吁吁,任贺子维为所欲为。 贺子维亦是初尝情滋味,他不过凭着本能,索取,索取,再索取。 宛如沉在一个渴求了千万次的梦中,永远不愿意醒来。 渐渐的,这般索取便有些不够了。 本能驱使着贺子维的手探进阿梨的腰间。 他伸手将阿梨的衣带扯了扯,没扯开。再扯一扯,依旧没扯开。 此时气血上涌,箭在弦上,贺子维再也顾不上许多,便打算使蛮力将衣服撕开。 阿梨觉察到了,忙阻止道:“别,这是嫁衣。” 贺子维理智微微收回,他暂时停下嘴上的活计,耐着性子去解那繁复的衣结。 可这时候,越是着急,便越解不开。这礼服过于奢华,衣结也多的很。贺子维开始后悔衣服做的这样华丽。 贺子维拨了拨打的死死的衣结,很快就失去耐心,又要去撕。 阿梨惊呼道:“别撕!” 这声音俨然也已经带上不可言语的味道,贺子维听了哪里还忍得住,等得了。 阿梨的话音未落,只听得“嘶”的一声,嫁衣已然破了个大洞。 这厢阿梨还在心疼嫁衣,贺子维已经将自己的礼服外套除去,散乱的丢在地上,只穿着一解就开的中衣向阿梨走去。 见阿梨还穿着那破碎的嫁衣,贺子维更觉她有种楚楚可怜,怯怯不胜娇羞的美,似乎是在邀请他共赴天国的盛宴。 碍事的嫁衣立刻就被扒了。 此时的阿梨,也只剩下一件中衣。 阿梨脑中一片空白。她从未见过这样失控的贺子维,张口结舌道:“你,你做甚!” 贺子维并不答她,兀自揽过阿梨的腿弯,一把将阿梨抱起,三步并作两步向床头走去。 贺子维一手胡乱地将床上的被褥推开,好腾出地方来,然后把阿梨轻轻放在床上,整个人便覆了上去。 阿梨一骨碌翻身要想爬起来,又被贺子维一把抓住手腕。 阿梨被他拉下来,压在他身上。 在这四目相对,口干舌燥之时,贺子维暗哑隐忍的声音传到阿梨耳边。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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