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德容服侍母亲睡下之后,偷偷回房换上了做活时候的衣服,提着水桶跟着木白出门。 木白提着灯笼走在前面,绕过村子边缘小心的往山上走。六月至九月刚好是休渔期,要是被村民或者巡兵抓住了可是要吃官司的。 两人走到深山处,木白吹熄了蜡烛借着月光继续往前走。 “木白。”年德容小声开口,“你拉我一把行吗,我有点走不动了。”明明是自己主动要出来的,没走多久就不行了,实在有些丢人。 木白停下脚步转过身,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微弱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他能很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窘迫的表情。可正好是背光,年德容却只能看到他大致的身形。 “木白?你在看什么?” “你甘愿过这样的生活一辈子吗?”木白开口问她。 如果是以前的年德容肯定不甘愿这样粗茶淡饭一辈子,享过了福谁又会再回到当初贫苦的生活可在这庄子生活了三年,她现在也稍微能理解母亲所说的平平淡淡也是福。或许是远离那些明争暗斗的环境太久了,现在的她早已没了以前的野心或者戾气。 更何况、这里有她更重要的人。 “现在的日子不好吗?虽然没有以前的锦衣玉食,但比起普通人家还算过得去吧。”年德容走上前拉住他,就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了。 “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是不是娘亲和你说了什么?” 木白摇摇头,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夫人很高兴,小姐终于长大懂事了。” 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一阵窃喜,但还是装着若无其事的问他,“那,娘亲还说什么了吗?” “小姐快及笄了。” 年德容是新年二月生的,过完年就已经十四岁了。若是一前还在本家,原本今年开春就要学规矩开始选好人家定亲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她还像个野丫头一样到处乱跑。 虽说她现在是个不受宠的庶小姐,可是和一个说是管家实际是个仆人的木白在一起也是不太妥。更何况她并不知道木白对她到底有没有那种心思。 “那你是怎么看的呢?”年德容轻声问他。 “到了。” 她抬头,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河边。 木白放开她的手,从身上解下一张小小的扑鱼网,脱掉鞋袜卷起裤脚准备下水。 年德容呆呆站在一旁,心情有些低落。 她知道他一定听到了她的话,可是听到了又能怎样呢?在这个社会,身份永远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若是他真的答应了什么,传出去他俩都要被拉去浸猪笼了。 “接着!”木白抛了一条鱼上岸。 年德容赶紧拎着桶跑过去,舀了半桶水把鱼装进去。木白一连捉了几条鱼就上岸了, “我们现在回去吗?” 木白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收拾好东西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不,我们还去另外一个地方。” 两人翻了小班半座山之后,木白接过水桶放在地上用树枝盖住,把年德容靠在树边同样用枯枝树叶挡住。 “你要去哪里?”年德容伸出手拉住他。 “我去去就回,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不要出声。”木白安顿好之后递给了她一把匕首。 “我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年德容挣扎着要起来。开什么玩笑!周围乌漆嘛黑的万一他一去不回把她抛在这深山野岭了怎么办?有野兽出把她吃了没怎么办?遇到土匪怎么办?到时候她向谁哭?!不行,无论如何她一定要跟着他! “年德容!”木白从树枝中捞出她的小脑袋,张开嘴轻轻的含住她颤抖的双唇,小声的安慰她,“我才不会抛下你的,乖乖在这等我回来,知道吗?” “嗯嗯。”他伸出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起身离开。 这时候的年德容已经顾不上害怕,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那句:他亲我了他亲我了他亲我了他亲我了…… 这就意味着,他是喜欢她的是吧?一定是! 木白离开之后,走到一座高地上,这时已经有一个人在等他了。 “属下来迟,望先生恕罪。” “起来说话吧,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男人看着远处忽明忽暗的火光,心里一阵得意。 “已办妥。” “你过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等到原来的那份惊喜过了之后,年德容就开始深深的后悔了,想不到她博览群书那么多年,居然没把持住中了某人的美人计,果真还是太年轻了! 后悔了也没办法,现在她只能做的就只有等了。等他回来一定要狠狠骂他一顿! 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还时不时伴随着一两声狼嚎,吓得她完全不敢睁开眼睛。 就在她快崩溃的时候,一个凉滑的东西划过她的脸颊。 “啊!!!” 年德容终于忍不住跳起来,睁开眼睛一看,木白已经蹲在她面前了。 “哇——”她提心吊胆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木白从树堆里把她捞出来,就像抱着小孩子一样抱住她,一只手托住她的臀部,一手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乖啦,小容容超级乖的,不哭不哭。” “我,呃,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呃,你怎么呃可以扔下我!”年德容一边哽咽一边说。 “不会的,我不会再扔下你了。” “真的吗?”她抬起泪眼看着他。 “亲亲好吗” 没等到她回答,他按住她的小脑袋,吻住她柔软的唇。 回到庄子的时候,年德容已经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春桃守在院门,远远看见他们就走上去接过手里的工具。 “夫人醒过一次问小姐睡了没有,我糊弄过去了。” 木白点点头,直接背着年德容回房间放在床上,吩咐春桃照顾好她就出门了。 春桃打了水给她擦拭了下身体,熄了灯就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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