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顾东不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艾草一个人面对艾耀宗虽然心里发颤，但是她知道家里吃的并不多，不能白便宜了这个不要脸的二皮子。　　　　“出去！滚出去！”艾草看着艾耀宗向她过来，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实在是艾耀宗这个人，不，都不能说他算人。脾气暴躁，自私自利，仗着家里宠着，根本就无法无天，从小在他眼里，只要自己不吃亏，人命根本不算是个事，动手打女人更是家常便饭。　　　　手里火棍不停的在两人之间晃着，艾草想把艾耀宗从家里赶出去。　　　　“哼，看我今天揍不死你！”艾耀宗拳头虎虎生风，在他眼里，从来就没把艾草当回事。　　　　拼了！眼看要打过来，艾草闭着眼睛使尽全身力气，把带着明火的火棍，狠狠的抽在了艾耀宗的胳膊上。　　　　“啊！疼！啊，疼死了，你个死丫头。”艾耀宗捂着瞬间红起来的胳膊，龇牙咧嘴的直喊。　　　　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抽死你最好。　　　　看着艾耀宗猴跳的样子，艾草顿时胆子更大了，双手拿着混子拼命的往艾耀宗身上挥。　　　　“出去，赶紧出去！”　　　　“嘿嘿，不出去，就不出去，死丫头，把鸟蛋给我，我不和你计较，不然等会饶不了你。”　　　　你饶不了谁？啪！艾草又一次打中艾耀宗。　　　　哼，让你欺负人，让你打我，让你吓我，让你欺负原主让我来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艾草自从来到这里，所受的折磨郁气，心中淤积的压抑难受，在被艾耀宗又一次恐吓中点燃，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疼！疼！疼！臭丫头，你不想活了，快住手！你特么找死呀！”艾耀宗被艾草打的抱头乱窜。　　　　“谁不想活了，啊？打死你！我打死你！”艾草真的是心里所有的憋屈，在艾家受的气，现在一发不可收拾的都被激了出来，冲昏了头，不顾后果，不停地冲着艾耀宗挥舞着手里的棍子。　　　　但小小的身子，能力毕竟有限。　　　　一开始艾草是占上风，可后来体力不济，再加上艾耀宗被艾草的抽打彻底激怒了，像发了疯的野狗，不再躲避棍子，直接拳打脚踢想要往艾草身上扑。　　　　“啊！”艾草被艾耀宗一把抓住了棍子，踢了一下腿，眼看拳头就要落在脑袋上，顿时恐惧照顶。　　　　这一刻，忽然她脑子就清醒了，刚才给心里的怒气和憋屈冲昏头，失去理智，现在看着面前满眼血红，一副要吃人样子的艾耀宗，艾草心里一凉，完了。　　　　“哐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背篓重重的砸在艾耀宗后背，紧接着就是顾东带着点嘲讽的声音：“找死呀小子，来我家找事。”上去一脚就把人给踹开了。　　　　“你没事吧？”顾东一把将艾草拉到身边，皱着眉头问她。　　　　真不省心，刚才快吓死他了，刚才一进门就看见艾耀宗挥着拳头正在打艾草，心里一颤，气就上来。照那狠劲，艾耀宗这是想要人命吧。　　　　“呜，”刚才还强撑着的艾草，一看见顾东，眼泪不争气的哗啦一下就流出来了。啜泣着，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搂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既有委屈，也有庆幸。　　　　委屈的是，她一个堂堂国公府的小姐，离开家人，无缘无故的来到这个鬼地方，遭受着从未有过的折磨，压抑的活着。庆幸的是，在这一团糟，看不到未来的日子里，总算透出一丝丝光，让她遇见了顾东。　　　　刚才的一顿发泄，以及现在顾东的及时出现，让她狠憋着的情绪再也关不住，彻底释放，抱着顾东呜呜大哭起来。　　　　顾东不仅是刚才救了她，更重要的是，顾东算是救了她的命，让她快绝望的时候重新看到了希望。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活下去的希望。　　　　“你先别哭，他打疼你了？”顾东的脸阴沉的可怕，一把将艾草从怀里扯出来，大步迈过去就要再去打艾耀宗。　　　　艾耀宗也不是个吃亏的主，被顾东踹一脚哪能不还手，不要命的冲顾东挥着拳头：“你敢打我，你竟然敢帮着这个死丫头打我！来呀！”说着就冲过来了。　　　　“没！顾东，他没怎么打到我！”艾草看顾东的脸色，就知道他肯定是生气了。村里人打架下手重，艾草怕他一冲动，真把艾耀宗打残了，最后害了他自己，赶紧和他解释。　　　　有句俗话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打架，最怕遇见不要命的。　　　　而艾耀宗就是属于，急了眼，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主。不过他今天倒霉，到底是遇上比他高，比他有力气，比他更狠的顾东。　　　　一个被处处看不起的身份，跟着成天被□□的爷爷，还能完好的长这么大，甚至盖下房子成了家，说顾东骨子里没点野性，他自己都不信。　　　　别看现在平日里瞧着脸上带笑，出门见着村里人，三大爷、二叔、五婶的喊，哼，不是他多和善，只不过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在村子里生存罢了。　　　　“去你麻的！”顾东的拳头可是比他硬的多，照着艾耀宗心窝上就是一拳，直接把人打的踉跄着后退。　　　　“敢来我家找事！啊？也不看看这是哪！”说着顾东上前就又是一脚，直接将人跺趴下了。　　　　自从十四岁个子长成以后，顾东好久都没这么直来直去的和人打架了，狠狠的揍了艾耀宗一顿，让他滚。　　　　“别再来我家，再让我看见你欺负艾草，打断你胳膊。哼，别那样瞪我，不服站起来打呀兔崽子，你去问问你大哥，小时候被我揍的次数还少吗！”　　　　顾东阴沉的盯着艾耀宗，刚才的一顿揍，心里进门是产生的急气总算出了一半。　　　　艾耀宗被修理，知道自己今天是碰上硬茬，打不过顾东了，嘴上恨恨气的说：“地主家的崽子，你以为你是谁呀，你等着！”然后狼狈的快速逃窜出顾家大门。　　　　“你，没事吧。”艾草一双湿润的大眼含着泪珠，走到顾东身边，想去拉他刚才打人的手，看看有没伤着。　　　　“没事。”顾东胳膊往后一扯，没让艾草碰着，生气的冷脸训她：“你是不是傻呀，你自己一个人在家，那孙子是能随便招惹的吗？他发起疯来连自己妈都敢动手，你竟然还敢跟他打。”　　　　“不是我招惹他的！”艾草被顾东这样一说，委屈的眼泪又落下来了。　　　　“你不招惹他，他能无缘无故和你动手？”顾东不信艾草的话，生气的说。　　　　艾草没有任他训，同样气呼呼的冲他直吼：“是他自己跑家来的！还掀我们的锅，你好不容易掏的鸟蛋，还差点被蛇咬，我凭什么要给他呀！”　　　　一张小脸上满是委屈，呜呜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比刚才还难受。艾耀宗找事就够了，顾东竟然不问青红皂白的吼她，她觉得自己现在无比难过。　　　　“他想拿咱们家的吃的，我当然不能看着他拿呀，所以才打起来的！”艾草一边哭，一边冲着顾东怒吼！太可恶了，这个男人太可恶了，根本什么都不了解，你不问青红皂白的训自己。　　　　顾东不知道艾草换了身子后与艾家的纠葛委屈，也不知道艾草和艾家人关系的不睦。　　　　他知道的，就是艾草是艾家的养女，在艾家生活了十六年。　　　　在村里一贯听闻的就是艾草在艾家不太受重视，整天只知道闷头干活，但是也和儿子一样被送去读书了，所以他觉得他们一家人的关系应该不是特别差。　　　　这事按照正常的思路来想，应该是艾耀宗来他们家找他养姐玩，或者是艾草让小兄弟来家里玩，然后俩人因为什么事闹矛盾，谁都不让谁，一言不合起了拳脚才对。　　　　在他的认知里，一起生活了十六年的一家人，即使有时打闹，发生矛盾，但总是会有些感情在的。即使关系再不好，也不会如仇人一样。　　　　但，事实就是艾草心里简直把艾家当仇人，至于艾家嘛，从艾耀宗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他还是把艾草当成他们家那个不受重视的养女，当成一个能随时被他们家压迫剥削的对象。　　　　其实一看见艾草呜呜的哭，顾东就有点后悔刚才自己气急，冲她发脾气了。毕竟自己是个男人，她是女人，让着点少生事。现在听艾草说完缘由，心里更是一点气都没了。　　　　刚才是他自己气急，昏了头，没问清事情前后，是他的不对。　　　　“你，你别哭了。”顾东抬手，想拉艾草，语气里有着不自在的别扭。　　　　“你走开！”艾草现在烦死他了。不讲道理，就知道吼她。说完转身就跑回东屋卧房了，她现在觉得自己委屈死了，不想看见顾东，不然心里来气。　　　　顾东看着使小性子跑回屋的艾草，摸了摸鼻子。女人，还真是事多。　　　　该死的，他哪知道艾耀宗那玩意那么不是人，真敢因为一口吃的跟养姐动手往死里打呀。　　　　气鼓鼓的院子里绕墙转了一圈，顾东烦躁躁的心总算好点，跑到水盆那打了一盆冷水，洗了洗脸，脑子清醒了好多，打算先去伙屋做饭。　　　　一会儿他爷爷就该来吃晚饭了，至于屋里那个，他长这么大还没怎么和女人相处过，哄人，他有点发愁，不知道该怎么做。　　　　挠挠脑袋瓜，顾东进了伙屋，不过一进来就发现灶膛的火还是明的。掀开锅盖发现艾草已经把饭做好了，甚至旁边的案板上还有已经弄好的凉拌菜，顿时心里愧疚更大了。　　　　艹！狠狠的冲着自己胸前拍了一下，扭头别扭的上堂屋打算哄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