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珈躺在病床上,想着她这一生,过得实在凄凉。她今年也不过十八岁而已,那张苍白绝色的脸毫无生气,似看透了人生。  在林珈两岁的时候父母离婚,她跟了母亲,之后母亲再婚,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小孩。所有人都不待见她,小时候跟外婆住在乡下,外婆只要不顺心就打骂于她,从六岁起就开始让她做饭洗衣服喂猪食。  还记得那一次做饭做晚了,那天的天阴沉沉的,下着暴雨,雷声与闪电响个不停。外婆不让她进门,还用扫帚打她,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那时候她那么小,多么的惶恐与不安。类似这样的事情太多了。  在十五岁的时候,外婆不想在供她上学了,想把她嫁给村头的一个年过四十的老汉,老汉年轻时没钱,没能取上媳妇,现在听说他家的山地要被政府收购了,少说也要有了五,六十万。那段时间她过得就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一样,躲着外婆,不在她眼前晃荡。连睡觉都不敢深眠。  没过多久,母亲来把她接了回去。  当时她以为终于不用每晚担心外婆把她嫁给老汉的时候,母亲来接她了而欣喜的时候,却给了她另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那是在她放学的一个下午,母亲和颜悦色的对她说,要带她去拜访一个朋友。她那时多渴望爱呀。便满心欢喜的答应了。母亲让她穿得漂亮些她也一一应了。  去的是一个高档的小区,虽有疑惑,但是被心底的欢喜掩埋了。母亲要见得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肥头大耳,大腹便便。这是对他的第一印象。母亲在和他谈话,让她自己去玩,她也遵从了。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谈话有半个多小时,母亲过来哄骗她进房间,在反身出去锁了门,那时候心里很惊慌,使劲的拍打着门,门外母亲声音淡淡的道“林珈,若你做好这件事,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她想她当时急得快哭出来了吧,问道“什么事”外面却没了声响。  当她转过身观察房间的时候,才发现那个男人坐在床头看着她。那小眼里满满的贪婪与欲望。她虽然还小,但不代表她不懂这男女之事。  林珈极力的反抗,男子似被惹恼,一巴掌甩在她脸上道“别不识好歹”  后来她最终还是逃出来了,那个男子的儿子回来了,打断了这件事。她惊慌失措的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冷着脸,说要和她断绝母女关系让她滚。她实在无处可去,在门外待了一宿,母亲碍于邻居指指点点还是把她接进去了。  之后她才知道,她有一个大她七岁的哥哥,继父与前妻的儿子。原来一直不上班的,有了个喜欢的人,开始上班了,父母很高兴。可那姑娘嫌弃他工作不好,没有前途。继父打听到那个老板有偏爱少女这个兴趣。遂有了母亲接她回家去讨好那个老板,换取他儿子一份好工作。  她进了家,却也是一天到晚打骂声不断,不让她有自己的朋友。母亲依旧不死心,希望她帮帮她哥哥。  她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十三岁,十指不沾阳春水,要什么有什么。  如今,她现在不奢望什么爱了。    在她十八岁这年,母亲见她长得漂亮,逼着她去钓金龟婿,说找个有钱的以后一家人不用愁。她不愿,换来的也是冷言冷语。  现在她被查出患有急性白血病,病情来势汹汹,医生说先化疗再看看。  母亲知道后气急败坏的说养你那么大,什么忙都帮不了,当初如果你帮你哥哥了也不妄我养你那么大,现在还出了这种幺蛾子,早点死了算了。    放弃了治疗,她被送回乡下外婆家。外婆天天抱怨命运不公,却不是因为她大好年华生了病,而是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养大成人的时候。害得她白白花了那么多钱与精力。就像庄稼已熟,就等收割了,却被天灾祸害完了。叫人满心悲愤不可与说。只得一天到晚对着她大骂害人精,当初早把她嫁给老汉多好,得了彩礼也不妄她培养她那么大,嫁过去是死是活也不关她的事。  人之将死,林珈也不与她计较了。那么多年,她骂得还少吗?    林珈甚喜欢匡匡的《时有女子》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林珈这一天感觉精神格外的好,外面下着初雪,这天是她十八岁正式成年的一天,她出生于冬季,听说那天也是下了第一场雪。她喜欢雪,白茫茫的一片,似各种黑暗的,不幸的事都能被掩埋。  慢慢的,意识模糊了起来,想到这样的一生,就此结束也好。带着笑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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