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似乎有人在呼唤我，我是死了吗？我的思絮已经飘忽的抓不住了。我看到了光，天堂里此时是白天吗？我的身边是谁在呼唤我？我感觉到一滴晶莹的小水滴落到了我的手上，也滴进了我的心里，它是那么的悲伤。　　当我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洁白的房间里，天堂是这个样子的吗？我好奇的四下望去，煜城怎么会坐在我的床边。死人也会有梦境吗？我闭上了眼！　　有个声音在叫我，这难道不是梦境。我睁开眼睛迷惑的望着煜城。我没有死！？为什么？　　“我还活着！？”我疑惑的问道。　　“是的。”　　我还活着！我努力的想回忆起发生了什么？谁救了我，是眼前的他吗？可这一切是为什么？我的脑袋里一团迷雾。　　煜城就是‘流离’，这又是怎么回事？我的脑袋已理不清这乱糟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了。　　当看见小雅拎着汤罐走进来时，我这才完全的相信，我还活着。　　接下来的几天，煜城和小雅轮流的照顾着我，一直都没有问起我这是为了什么？可这些日子，我心痛的感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消减，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依然会悄悄的躲在被子里流泪。　　此时，我半靠着躺在床上，煜城坐在床边剥着桔子。我看见他仔细的把桔子上的白丝扯干净，然后把桔瓣递到了我的嘴边，我不好意思的用手接了过来。　　“现在能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吗？我不希望你再去做傻事。”　　我的眼眶又红了，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　　“相信我，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再难我都会陪你一起解决。”他拉起我的手安慰道。　　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你就当做是在对‘流离’倾述，说出来好吗？”　　他的话让我感觉自己似乎有了依靠，心里压抑了这么多的事，我也渴望有个可以倾述的人，可千头万绪，我根本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煜城关切的目光让我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于是幽幽的开口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从童年的那个阁楼说起的。他安静的听着，一直没有打断我。当我说到女孩儿终于找到了妈妈和姐姐时停了下来，接下来的故事，将是最让我心痛的部分。煜城递了杯水给我，我慢慢的喝了两口，似乎在想着故事下面的情节是什么？　　想到晓雨，我禁不住又流下了眼泪，我几乎是抽泣着述说完那场车祸。　　“这不怪你。”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　　可我又怎能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我爱上了晓雨的男朋友，并替代了她的生活。一想到叶飞，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在我的全身蔓延开来，我不禁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无声的从脸上滑落。　　故事全部讲完了，也许是因为那压抑的悲伤得到了宣泄，我的心里轻松了不少。　　今天的天空是灰朦朦的，有点起风了，我站在病房的窗前，望着窗外大树下枯黄的落叶，心里不免感觉有点凄凉，它们也曾经是那么的生机勃勃，可现在却只能无奈的躺在这水泥小路上，一阵风吹来，卷起了那些落叶，谁也不知道它们将来的归宿在哪儿。我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心里的落寞一直挥散不开。　　“晓雪！？”　　这是妈妈的声音，她怎么来了，我吃惊的转过身去。　　“妈妈！？”我不觉得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窗台边，心里的愧疚让我无脸面对妈妈。　　“晓雪，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晓雨已不在了，你还要我再失去你。”妈妈走到了我的面前，拉起我的手，泪如雨下。　　“妈妈，对不起！”我喃喃的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妈妈把我搂在了她的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就像在哄她心爱的宝贝，我伤心的哭出了声。　　“你现在还需要多休息。”妈妈不由分说的把我扶到了病床上。　　“老头子，快拿过来。”　　我这才看见煜城和爸爸站在病房的门口望着我们。爸爸一手拎着一个汤罐，一手拎着一个马甲袋，走到了我的床边。他把汤罐递给了妈妈，又从马甲袋里拿出了一包包的红枣、花生、桂圆……把它们堆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这些给你补身子。”　　爸爸的话虽不多，可我能感受到他真心实意的关心。这时，妈妈把汤倒在了碗里，用汤勺舀起吹了吹，喂到了我的嘴边。　　看着眼前的爸爸、妈妈，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感觉自己终于能坦然的享受他们给我的爱。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在心里感激的想着。当我抬眼寻找煜城的身影时，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悄悄的走出了病房。　　天上的云层很低，黑压压的，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不时的会有几片枯黄的落叶被卷到脚下，似乎要下雨了，老天仿佛也感受到了我们悲伤的心情。　　晓雨的墓地在村东头的墓园里，这里周围种有四季常青的松柏，园里很干净，墓碑一排排整齐的排例着，杂草似乎也才被清理过，看的出应该是经常有人在打理。我把晓雨的骨灰盒，慢慢的放进了石穴里，看着墓碑上她的照片，心里不禁默默的对她说道：“晓雨，你终于可以安息了。”　　妈妈倚靠在爸爸的身上，站在墓碑旁不停的抹着眼泪，爸爸也红着眼圈伤心的看着那座新坟，哥哥一家人蹲在坟前为晓雨烧着纸钱。我走到了妈妈的身边，搀扶住妈妈的胳膊，看着泪水涟涟的她，又禁不住流下眼泪。　　“也许这就是命吧！我只能拥有一个女儿。”妈妈拍了拍我的手背，喃喃的说道。　　“走吧！快变天了。”哥哥看了看盆中已燃尽了的纸灰说道。　　“你们先回去，我想再和晓雨单独呆一会。”　　“好吧！外面冷，早点回来。”妈妈关照道。　　我在晓雨的墓碑边坐了下来，头枕着环抱住的膝盖，侧脸望着她墓碑上的照片。为什么我们姐妹的相聚只有这么短暂的时间？如果你还活着，我们可以在夜里躺在一张床上，互诉心里的小密秘；如果你还活着，我们可以在饭桌上争抢爱吃的食物，听妈妈嗲怪的训斥。那将是多么的幸福啊！　　“晓雨！”是叶飞的声音，我惊讶的抬起了头。　　“你听我解释，那个女的是打游戏认识的，我们只是玩玩。是我一时糊涂，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对你是真心的。”他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用力的抓着我的胳膊。叶飞的样子有些憔悴，也许这些日子他也并不好过。　　“晓雨已经死了！”我看着墓碑心痛的说道。　　“我不管你是谁，同我在一起的是你，我喜欢也是你。”他摇晃着我的身体说道。　　“结束了！”　　虽然此时看到叶飞，我依然会心痛。可我明白，这是一份无望的爱。　　叶飞用力的想把我拥入怀里，俯下身子吻了下来。我努力的挣扎着，这时一只大手把他推倒在了地上。叶飞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我们。　　煜城用胳膊搂着我的肩，我抬起头感激的望向了他，原来他一直在我的身边，并没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