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赶集

山石村是每个星期的周五是赶集日子，周边的小村庄都会起早摸黑的带好自家要卖的东西来到集市上。　　淑云一家也把准备要卖的东西条框，粪箕子等编织的东西放好，因为集市就在山石村，所以不着急，吃完早饭再去就可以。　　早饭是杂交高粱米粥和玉米饼，配着咸菜。‘爷爷，今天我和我爸去就行，我能卖’，　　‘行，我一会和你爸一起把东西拿着给你放到集上，青山就在原地等着，等散集了让淑云领着你一起回来，吃饭完，淑云我教你认钱’。　　饭后，爷爷刘富贵将孙女淑云交到堂屋，刘青山坐在凳子上，刘富贵说道：‘淑云啊，咱们挑筐一对卖一块钱，背筐一个是六毛钱，粪箕子一个四毛钱，记住了吗？’　　‘行，记住了，爷爷教我认识钱吧！’　　‘好，’说完从上衣里兜拿出一个油纸包，油纸包打开后还有一层，然后是一个白色青边的手绢包，里面整齐的放着大小不一的纸质钱和硬币钱。　　‘你看着啊，这个有人开拖拉机的这个是1块钱，有一位工人干活的这是五块钱，有六位不同民族的工人是十块钱，剩下的硬币，最小的是一分钱，中等大小的是二分钱，最大的是五分钱。’　　‘好的，我记住了，十块钱是最大了吗？’　　‘不是，还有五十，一百的，我另外收起来了，等以后再教你，咱们是收拾收拾走吧！’说完，又将钱一层层包好，放回了上衣内兜，转身进了内屋。　　‘好的，爷爷。’淑云应声后扶着父亲向屋外走去，那个时候家家都很穷，一般没啥事人们的兜里很少放钱，都是把钱放在家里认为隐秘安全的地方，所以淑云知道爷爷这是去屋里放钱了。　　背筐，挑筐，粪箕子都有序的摆放好了，挑筐里面放了几个粪箕子，背筐放了几个，刘青山摸索到背筐边上，慢慢转身蹲下，将背筐背起来，刘富贵也从屋里去来了，取来扁担将挑筐担好，跳起来，这样东西拿起了，一家人向集市走去。　　山石村的集市还是很大的，毕竟周边比山石村小的村落有十五六个，都在这天赶到山石村，而且山石村距离县城比其他村还近些，上次刘青山父子俩坐骡马车去县城花了两个小时就到了，其他村要是去趟县城怎么也得四五个小时，所以山石村虽然相较于其他县的村小些，但是货物还是很全的，将来也会逐步发展成镇，现在有些小村落都会讲去山石村叫做去镇上。　　集市道路有四至五米左右的宽度，路是土路，路两边是相对整齐的居民房，两边的居民房跟商铺似的，都是对着街道开门，大体建筑都是泥墙灰瓦木窗口，木门，也有小部分是泥墙茅草房顶木框屋门和窗子，有的人家稍微有钱的会用大石块做成的墙体，灰瓦顶，应该是为了外观齐整些，窗子都是中间一块是玻璃，四周用的是窗纸糊好的，窗子的造型像是九宫格，只是中间的格子大写，周边小些。山石村的这条商业街也还算是干净整洁的。　　大街上，各种农家手工作品一一摆出，有笤帚，大扫帚，筐类，桌椅板凳等，另还有卖菜的，卖鸡蛋的，卖肉的，卖布的，买棉花的等，还有卖吃食的小摊，有炸油条的，卖糖葫芦的，各种手工蛋糕（这种蛋糕就是普通的烤蛋糕，赤色，中间有的还有烤火大发黑的，不是后世各种形状，卖相俱佳的那种），酥饼（酥饼不是烧饼一类的，像桃酥似的那种），买烧饼的，卖馄饨的，有些民家还支了棚子买面条等，这条商业街算的上很全面的。　　淑云一家三口将东西调到一家买面条的旁边，这家卖苗条的和淑云一家关系不错，姓马，当家男人叫马大贵，今年不到三十，家有六口人，马大贵的父亲马财和三子一起生活，妻子王桂芝，三个小子，分别八岁，六岁，三岁，马大贵哥五个，他排行老三，老大马大运在县里工作，老二马大富在街东头开了一家裁缝铺，底下还有两个妹妹，都嫁人到外地了，这些暂且不表。　　‘刘叔来啦，青山好点没，哟小淑云也来啊’说完乐呵呵帮着淑云一家把东西一一摊开，又从屋里拿出三个小板凳。　　‘大贵啊，你爸呢’刘富贵说着从在板凳上拿出旱烟袋点了起来。　　‘我爸去县里我大哥家了，青山好点没’　　‘大贵哥，眼睛看不见了，不过耳朵到时灵敏不少’说完，青山嘿嘿一笑。　　马大贵真想大嘴巴子抽自己，咱就不会说话呢，都知道青山眼睛看不见了，还问好点没，随后赶紧转移话题，尴尬的哈哈一笑，对着小淑云说道：‘淑云啊，咋不叫我啊，吃饭没，我给你煮碗面条啊，给你放个鸡蛋’。　　‘三大爷，不了，我们都吃过了，’说完也是腼腆一笑。　　‘大贵，忙去吧，那挂面条鸡蛋都是钱来的，给孩子吃干啥，多浪费，早上都吃饱了才出来’刘富贵说道。　　‘孩子吃咋叫浪费呢，大叔这话就不对了，孩子吃了才长个呢，淑云还小呢，咋不得补补’说完在开水锅里煮了一个鸡蛋。　　刘富贵没在说啥，刘青山道：“你三个小子呢，玩去了？”　　‘跟他爷爷去县里他大爷家了，明个回来’这时，马大贵的妻子王桂芝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淑云一家，连忙问好：“刘叔来啦，青山也来啦，哎呦，小淑云也来啦，吃饭了没”，王桂芝可能是骨架大的原因，显得身体很壮实，人很白净，五官不出彩，但是眼睛单眼皮吊眼梢，显得人看着就是比较厉害泼辣那种。　　‘桂芝，锅里煮了个鸡蛋，熟了捞出来给淑云吃，我到后院拿些柴火过来，一会上人了该忙不过来了’转过头，马大贵又和刘富贵说道：‘刘叔，坐着啊，我去搬柴火’　　‘赶紧忙去吧’　　鸡蛋熟了，王桂芝用笊篱捞出鸡蛋放入凉水碗里，然后迅速剥干净鸡蛋皮，将鸡蛋交给淑云，淑云看了眼爷爷后接过道谢谢三大娘。　　在六几年，那个时候的农村的面其实是金贵的东西，像刘淑云一家也就过年才能包上一斤的饺子，平时都是以玉米面，杂交高粱为主，小米相对于面来讲还是多些的，但是不常吃，鸡蛋每家都养鸡，但是基本上量很少，黑白喜事走亲访友都讲究拿鸡蛋，所以鸡蛋也是金贵的东西，家里一般不吃，像马大贵家卖的面条其实是挂面，他家三个大人都是干活能手，三个小子，最大的可以帮大队放羊，也多少正些公分，两个小的现在吃的也少，所以他家比其他人家相对富裕些。　　淑云拿着鸡蛋先让爷爷和父亲一起吃，爷爷和父亲不吃，淑云退让无效，只能自己一个人吃掉。吃完鸡蛋不久，陆续开始人多了起来，那个时候的农家也多少会编写筐类自家用，但是这种筐手艺有好有坏，编的不好的，基本上用不了多久就会散掉，所以淑云一家卖的编织类的东西还是有市场的，而且买筐也好，粪箕子也好，一个能用几年，价钱也不高，农民都是可以接受的。　　爷爷刘富贵待了一会就去大队干活了，刘青山坐在板凳上，小淑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没有一个上前要买的，有些着急，眼睛滴溜溜的转，看到别家卖不同东西的都有吆喝声，所以也开始了吆喝，‘走过路过看一看啊，结实耐用的挑筐啊，便宜卖啦，快买呀！’　　淑云喊完刘青山不太自在了，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还不如个小孩子，况且自己是眼睛看不见，又不是不会说话，所以打算也跟着一起吆喝，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喊不出口，脸色通红，马大贵两口子看出刘青山的不自在，马大贵故意开玩笑道；‘青山啊，你闺女可比你厉害，’看着淑云又说：‘小淑云，不错呀，挺厉害的，你们今天一定能卖出不少去，三大爷看好你’说完也哈哈的笑着，农村人就是这样，一说一笑一闹，尴尬窘态也就都没有了，淑云看着爸爸脸色通红，忙说道：‘爸爸，你就歇着陪着我，我是小孩，没准喊完人家觉得稀罕就会来买筐呢’　　‘就是就是，青山你就负责保管钱就行，哈哈’王桂芝也跟着笑说了一句，大家都劝着自己，刘青山也就看开了，不在一副别扭的样子。　　一上午的时间，还剩下一对挑筐，一个粪箕子，其他都卖掉了，淑云心里很高兴，和父亲一起回家。　　晚上，爷爷刘富贵回来，全家人聚在堂屋，将今日卖的钱都放在桌上。　　‘两对挑筐两块，四个背筐两块四，五个粪箕子2块，哎呀，爷爷，今天我们买了六块多，’淑云说完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自己第一次参与做买卖，效果还不错呢，对未来的生活也更加充满了信心。　　刘青山父子二人也很高兴，说笑了一阵，各自洗漱后回屋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