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皎洁月下，夏日的风暖暖地吹着，安静下来的城市灯火阑珊，崭新的电动车，喜欢的女孩子就坐在他后面，无比缱绻依赖地环抱着他的腰……陆骁卫只希望这条路能一直走到天亮。　　　　只可惜，叶戎平时骑自行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饶是陆骁卫把电动车骑成老黄牛，也荡漾不了几分钟。　　　　一到小区门口，叶戎就连忙拍着他的肩膀催他停下。　　　　“到了到了，这里就可以了！”叶戎费力地叉着腿从电动车上下来，感谢道，“你就别进去了，这么晚了赶紧回家休息吧！今晚实在太谢谢你了，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陆骁卫遗憾地看了眼小区，沉默着点点头。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果然贴心。　　　　叶戎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跑进了小区。　　　　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脱衣服洗澡，热水冲下来的时候，叶戎舒服地叹了口气。　　天知道那傻大个儿身上有多热，跟抱着一火炉似的。而且这忙活了一天也没洗澡换衣裳，虽然说不上臭吧，但那味道也不太好闻……这一路，可折腾死她了！　　　　陆骁卫送完人，像古时意气风发的将军纵马奔腾一般，骑着小电瓶在大街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滴滴声响提示着电量不足，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集结号吹响，消防中队的训练场上迅速列队整齐，每个消防官兵都整装待发，全副武装好了。　　　　陆骁卫眼风迅速一扫，大步生风地走到后排。　　　　后排几人条件反射地想跑，却又硬生生挺在原地，吓得双腿直抖。　　　　陆骁卫对着林镇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直接将人踹出队伍。　　　　“报告队长，我错了！”　　　　陆骁卫冷声哼道：“哪里错了？”　　　　林镇眼也不眨，大声道：“队长踹我，就说明我错了！”　　　　陆骁卫一巴掌抽到他头上，拍在消防帽上的声音虽然不响，却让林镇如同被人敲了闷棍般，登时晕头转向。　　　　“一个你林镇！一个江涵清！平时吊儿郎当，油嘴滑舌！关键时刻总是出纰漏，天天让队友擦屁股，你们心安理得？”　　　　江涵清双眼一眨，顿时变得可怜、无辜、又弱小。　　　　“报告队长，我没犯错啊。”　　　　陆骁卫冷眼瞪他：“你是消防员！是军人！你的任务是服从命令，谁教你在救援现场跟无关人员起冲突的！”　　　　江涵清顿时气弱。　　昨天教室一片血腥，当堂的老师吓得躲到一边，根本不敢靠近，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最让人火大的是，校领导模样的一个人居然悄悄拉住他要给他塞钱，暗示他在事故报告中尽量撇清学校。　　　　江涵清的小暴脾气当场就炸了，要不是杨纪星见他表情不对及时过来，非得给那王八蛋领导一顿胖揍不可。　　　　陆骁卫冷冷训斥道：“我们是消防官兵，首要任务是救人救财！尽最大可能保护人民的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至于其他，自有法理制裁，还轮不到你们！”　　　　江涵清不服气地咕哝道：“难道就任由坏人无法无天？”　　　　“坏人好人是由你评判的吗？”陆骁卫戳着他的肩章，“记住了，你是公安消防大队的，主要责任是灭火救援、社会救助！司法行政、公安机关，各司其职！你当自己是超级英雄呢？漫威看多了吧！要不要干脆打个响指，把不顺眼的都送走？”　　　　江涵清被骂得无话可说，也知道自己当时放着救援工作不做，跑去和人争执的确有错。　　可他亲眼看到比自己还小的孩子死状凄惨，多少即将金榜题名从此展翅高飞的风华少年就这样被折断了翅膀。而主要的负责人不说好好弥补，却想着推卸责任……江涵清实在忍无可忍。　　　　陆骁卫见他服了软，指着旁边罚站的林镇问：“说说看，你的狗友犯了什么错？”　　　　狐朋江涵清舔了舔嘴，爱莫能助地看了眼自己的好狗友。　　“报告，他没带消防腰斧！”　　　　林镇忙低头检查皮带扣，果然忘记了，难怪今天起床觉得轻松好多。　　　　陆骁卫冷声斥道：“昨天，少了护目镜，前天头盔上的灯泡不亮。林镇，你来了多久了？”　　　　“报告，三个月！”　　　　陆骁卫淡淡地讽刺道：“三个月……你们义务兵，在消防一般也就待上个两年。三个月，八分之一时间，却连基本的整装都做不好！你是准备花上两年来学习吗？”　　　　林镇羞愧的低下了头。　　　　陆骁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们：“服役两年，为什么让你们严格要求自己！不仅是为了尽职尽责地工作，更是为了你们在日常危险的救援工作中保存自己！你看看你们，懒散！冲动！幼稚！你们……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个队伍！”　　　　杨纪星忍不住想要抚额……老陆这队伍带多了，越来越有老师的风范儿了，简直槽多无口，难道谈恋爱谈傻了？　　　　陆骁卫骂了半天，大手一挥：“杨纪星，带着他们负重跑，多留点汗，脑子里的水分也少点！”　　　　上午训练结束，吃完午饭，江涵清忍不住跟着陆骁卫问：“头儿，我能不能请半个小时的假，昨个儿把小电驴扔医院了，我去给它骑回来？”　　　　刚刚找了一圈没找着爱车，江涵清估摸着昨天太忙，队长一定是忘记帮他把车骑回来了。没车子，有时候溜出去玩会很不方便。　　　　陆骁卫神色不变：“你这期考核，思想建设和业务理论都不理想。”　　　　江涵清的心里突然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陆骁卫一脸刚正无私：“所以你的车子，我没收了。这段时间少往外头浪，把心收一收，没事多看看书。”　　　　江涵清哀嚎一声：“别啊，头儿！头儿，我错了！别收我车啊，我改还不行吗，下次考核我一定争取全部第一！”　　　　陆骁卫不为所动，一脸慈父地看着他：“当然，毕竟是你牙缝里抠出来的钱，我也不能让你吃亏。多少钱买的，我按全新价转给你。”　　　　峰回路转了。　　江涵清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头儿，您该不会是我亲爹吧，对我这么好？”　　　　陆骁卫额角青筋跳了跳，咬牙骂道：“滚吧！明天晨跑多加五公里。”　　　　江涵清美滋滋地看着收款页面，乐不可支地滚了。　　五公里算啥，这钱完全可以买辆更好的新车了。　　　　叶戎下了夜班，一个轮转结束，正好倒班有两天休息，周主任大发慈悲地没留她加班，早早让她回家休息，以争取第二天可以容光焕发地去相亲。　　　　地点定在清河边上一家特色的甜品店。　　清河是N市著名的旅游景点，虽然是工作日，这里依然十分热闹。　　　　叶戎起了个大早，特意化了妆，谁知道出门没多久，就热得满头大汗，偏偏又不敢一个劲儿的擦，生怕把辛苦画上的眉毛给擦掉了。　　　　等到了地方，一进店门，叶戎就傻眼了。　　　　小小的甜品店挤满了人，收银台前也排了长长的队伍，这阵仗简直能跟医院的挂号大厅比了。　　　　叶戎没法儿，只得掏出手机联系对方。　　　　“你好，张先生，我已经到店里了，请问你到了吗？”　　音乐声，顾客的说笑声……叶戎捂着一边耳朵费力地听对方说话。　　“什么，你在……哦，好的，我找找看。”　　　　粉红色POLO衫……　　还没见面，叶戎就给对方减了五分形象分。　　　　叶戎一个个找过去，终于在靠窗的拐角找到了人。　　苍天保佑，不是黑脸糙汉子，不然衬着嫩粉色，那就辣眼睛了。　　　　“你好你好，对不起我迟到了。”　　　　对方站起来和她握手，笑着道：“不不，是我来的太早了。”　　　　叶戎坐下来，对方递给她菜单，客气地问：“叶小姐喝点什么？”　　　　等两人点好东西，对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抱歉，选了这么个地方……我平时比较宅，很少出门，在网上搜索的，女孩子都喜欢甜品，所以就定在了这里，没想到人会那么多。”　　　　叶戎笑着摆摆手：“没关系，这还是网红店呢，我一直想来试试，只是平时工作太忙，没时间。”　　　　张先生一看就是典型宅男，瘦弱，苍白，架着副厚重的眼镜，双目无神。　　　　“听阿姨说叶小姐是医生？佩服佩服，救死扶伤，很好的职业。”张先生笑着道，“我是做软件开发的，基本情况周叔叔应该跟你说过了吧。”　　　　咦，搞IT的？难怪发际线这么靠后。　　叶戎低头喝了口果汁，心里默默给对方减了十分。　　　　“周叔叔平时工作特别忙，很少能见到他，听阿姨说你和周叔叔一个科室的，是不是也很忙啊？”　　　　叶戎心里一咯噔，干笑着道：“医生嘛，都比较忙。”　　　　张先生松了口气：“其实我也很忙，虽然工作地点比较灵活，经常可以在家办公，但忙起来每天睡觉都没时间的。”　　　　叶戎理解地点点头。　　要是天天能睡饱，也不至于英年早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