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受了重伤,箭伤。 正当江东军距离入镇尚余八十里时,如预料中的唐立出手了,江东军也出手了,但唐立的援军比想象中多,甚至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三帮人在打。 是的,三帮人。 江东军遭到两帮追击,第二帮冒出来完全是趁乱想作反,目标明确的向着孙权与太史慈二人所冲。对于这一帮人的出现,太史慈并不意外,甚至已经对准了他之前所预想的一切。 第一波的对战中,太史慈远攻射中了唐立的小腿,继而孙权轻易将□□发射穿过了唐立的双膝,使他整个人失去行动力,跪在地上,被百箭穿心。 然而一切并没有比预想中理想的发展下去,唐立亡,但那些支援唐立的敌军与第二帮人发了狠的向江东军进攻,似是算准了时间般,江东军的兵士们开始毒发无力,敌方节节进攻,将江东军开始逼退。 对战并没有休止过,甚至打得更难离难舍了。 最先受伤的是孙权,即使孙权平常对自己再严苛训练,令战场上的自己不会因失聪而逊于人或被看出破绽,可是人无完人,也会有一时出漏洞的机会。但幸而的是,孙权所受的伤不大,只是曾有旧伤的肩膀被鈗打中了,需要进行伤口缝合。 至于太史慈,最初也只是受一些小伤而已,未至于重伤。 但当江东军退到二百里外暂避等待援军前来的第二天清晨时,军队再度受到了狙击,在交手之际太史慈被银箭所伤,而且是沾了毒的银箭。 虽然暂时击退敌军,太史慈亦撑到换躲避营地后才发作,但统帅重伤一事已经令本来士气低落的军队一再受创。 「子义,你撑着点啊,太史灵还等着你回家的。」陆议替太史慈拔出银箭,黑血从伤口中滚烫流出,让他急得对着医疗兵大吼:「血清啊!赶紧拿血清帮统帅注射啊!」 「让他们先退下吧。」倒抽了一口气,靠着软垫的太史慈握紧了陆议的手,每一句话都说得吃力:「伯言,二少爷,是『离心散』。」 闻言,孙权与陆议神色显然变得极为凝重。 「离心散」是江东无解奇毒之一,中毒者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便会心神涣散让人为所欲后、有话直言,其后半小时内进入假死。此毒无解,进入假死者不能进食不能沾半滴水,只能活活饿死、渴死,死时还会全身溃烂。 太史慈中箭到换营,已经过了半小时有多了,按常理是已经进入心神散涣及假死状态,但现在他竟然能撑到这么久,也是不思議之事。 知道陆议与孙权所惊讶的是什么,太史慈虚弱的浅浅笑了笑,续言:「『离心散』有一种物质和江东银箭有冲突,可以暂时一缓。加上我用内力压住毒性,还是能多撑一会的。」 闻言,孙权立刻想起了前阵子与太史慈、孙策试练新箭时,太史慈所说的话,而在场的,除了他们三人,还有一人。 银箭是太史慈为江东新铸制的,此行江东军亦选用了一批新银箭,银箭沾毒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此事,最先知道的是在箭场议事的人,后是军队。 而且,当时太史慈在箭场说的是,「聚离殇」才是物料与银箭有冲突,不易杀死人的,那么这样的话,想置人于死地,肯定会用「离心散」。 所以,指向当天在箭场里的人做的可能性又再大了。 瞧见孙权一副谜题一层一层已解开的模样,太史慈亦知道自己基本上可以无需多说了。 「每批银箭,我都在尾端做了记号。」转向陆议,太史慈再道:「伯言,你看下,该是有一个很细微的划痕的,我做的箭,只有江东有,亦只有江东军是第一队用上新银箭的军队。」 按着太史慈的话,陆议检查银箭后,当真发现了一个不显眼的划痕记号,一脸错愕的向孙权摇头确认。 令陆议不敢相信的是,江东军内不止藏了一个内鬼。 「不是,子义,现在可怎么办啊?你的内力再强也压不住『离心散』的毒力,你会死啊!」比起谁是内鬼,陆议更着急的是太史慈目前情况 夭寿,昨天才和阿香、阿灵通完SIMAN告诉她们太史慈与孙权只是受了小伤,今天就突然这样。 要是太史慈不行了,在哪里找回一个哥哥给太史灵啊? 「我有药,可是我也不……咳咳,我也不确定有没有用,又可以压住多少毒,抑或可以完全抗毒。」太史慈抬腕,将「玄天弓」与「天戎手戟」下载出来,其后对二人说:「我真撑不住了……弓与手戟各有一个机关暗格,一个在弓身、一个在手把……」 与「离心散」对抗的内力一点一点散涣消散,开始抵不住毒的威力,太史慈痛苦的皱着眉,想要将再多撑一会儿,将未讲完的话讲完。 他完全是在赌博,如果想说的话未说完,赌输了,他再也讲不了了。 「二少爷、伯言,还记得我们的那局残局棋局吗?最后一枚棋子的路向进退,就是机关的打开方式。」指着自己的心脏与项颈间动脉位置,太史慈用力的吸气,续言:「在我进入假死后,弓的药,打一半在心脏;手戟的,打一半在动脉。若果最后我赢了,大约亥时前我会醒来。」 「若果亥时前你也醒不来呢?」孙权的声音异常冷静,掩饰着他的恐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生起怀疑的?」 「这话,再说。」太史慈闭上双眼,试图调整呼吸,交待他余下要说的事情:「二少爷,他的目标除了我,还有你,务必多加小心。还有,若我醒不来,就麻烦二少爷和伯言,替我照顾阿灵了。」 想起了在洛阳的太史灵,太史慈无法想象自己不在人世了、无法再替她遮风挡雨了,太史灵会多么的心碎心伤。 「阿灵还小,赵云太浪子了也太会欺负她了。倘若我去了,她在世上就再无亲人了,就得要麻烦你们帮我照顾她、帮我看好赵云,也别让她太难过。」 如果这次走过来了,不管太史灵再任性也好,他都随她了,只要可以继续当她的古板哥哥保护她就行了。 「子义,我求你别说了,真的别说了。」不是没有见过死别,只是这是陆议第一次面对自己兄弟游走在死亡的边缘:「我跟你说啊,你还答应过我在我成亲的时候给我包办酒桌呢!你别想跑路啊!」 「太史慈,我不会对灵丫头好的,你不在了她闯祸了我肯定把她吊在城门,不然就是罚她顶炉子。所以,你不许死,听见了吗?」孙权向太史慈低吼着,持续把着他的脉搏,感受到他脉动渐渐减弱,继续一声声的威胁性呼喊:「你如果舍得太史灵变回那个孤苦无依变的可怜小孤儿,你就去吧,她没有你或许也活不下去了。」 当太史慈的脉博停止跳动后,孙权命陆议一同打开武器的机关,取出两小瓶药剂与迷你针管后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很。 「二少爷,我数三声,一起注入。」抽取了一半药剂后,陆议将针头对准了太史慈颈间动脉血管:「一、二、三。」 三声落下后,两管药同步注射到太史慈的体内,陆议与孙权此刻亦在心里向上天祈求着,别让太史慈就这样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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