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小新蹲下,在地上找也没找着,看一眼被抱走的小孩,表情怅然若失,失去的正是那块石头,可以肯定他没拿走。排除一切可能,竹小新想,石头会不会滚到了村长身下。因为农村人都知道,遗体不可亵渎,所以很难想到这种可能性。果然,根据这个思路,竹小新很快找到了石头,并且发现,刚刚并未排除一切可能性。这种思路看似粗犷、蛮横,但往往精确地将真相“剩”出来,因人们对其不放心,所以最终效果奇佳,它以一种貌似不顾科学与逻辑的姿态,将排除法诠释得淋漓尽致。但使用这种思路务必达到两点要求:第一,必须确保排除的可能性中每一个可能性都行不通;第二,必须确保除真相以外的全部可能性都在排除之列,否则,你认为剩下的唯一可能性未必就是真相,因为它未必是唯一的。以这里为例,竹小新刚才看到小石头最后一眼时小石头已停止运动,而且并未滚到村长身下,所以滚到村长身下这种可能性应该也在排除之列。然而小石头确实在门板上没找着。竹小新发现它的地方,是在村长的头上。不是空间的上方,而是村长的头顶,而现在村长是躺着,也就是说,小石头与村长的头在空间方位上处于左右状态,看起来是粘在村长头上。竹小新捏住小石头,拽离村长的头,手指能感觉到,稍微费了点力。旁边有一个铁架子,竹小新拿着小石头,颤抖着凑近铁架。啪一声,小石头粘在铁架上。正如他所担心的,这是一块吸铁石。  手在村长头皮上来回抚摸,每次经过粘吸铁石所在位置时,手指便觉有些阻碍,感觉他头上有一小处凸起,竹小新摸索了一会儿,用两根手指掐住了这个凸起,然后用力一拽,拔出一根三寸长的钢钉。  村长是被人害死的!  竹小新差点喊出来,这不是意识活动,而是源于生理驱动,大脑被恐惧突然重袭,诞生一种类似条件反射的指令,以尽可能排解伤害。然后,从实际情况出发,他决定真的喊出来,把所有人招呼来,公布真相。他这样想着,一抬头,撞上一双阴沉的眼睛。副村长不知何时站在了堂屋门口,头微低着,眼睛上翻,无声地盯着竹小新。这眼神令竹小新发毛。倒不是因为怕被他当做杀人凶手,他这一天的活动简单,所有人可以作证,真正让他恐惧的是,副村长正是他首要怀疑对象。  副村长说:事情果然变成了这样。  他没有指控竹小新,只是在自说自话。这句话意味深长,表明了这样的结果在他预料之中,但他又不希望这样,这种微妙的心理活动多少证明了他的清白,但同时,他又肯定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内情。  竹小新问:你知道些什么?  副村长说:一切。  竹小新问:凶手是谁?  副村长正要张嘴,村长家里人来了,见到这个场面大叫一声,然后陷入悲伤与疑惑、愤怒交织的复杂情绪中。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多了,不光要为村长料理后事,还要找出真凶。村长夫人闻声赶来,看到竹小新手里的钢钉先是大叫一声,然后晕了过去。竹小新轻蔑地瞅了她一眼,后面有这么多事要做,她居然还有心情晕。副村长也冷冷地看着她,嘴角微微抽动。  竹小新说:她抢答了。  副村长说:把她绑起来,找个人去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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