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幌清旭  同美相妒  云霄九歌  明月知我    “这写的什么玩意儿?”    “二姨奶奶近来都放这个么?”    “是的,郝总管。二姨奶奶总是派了我去丰源号买了来,她又在上面写写划划的,才到院子里放。每次都说纸鸢要放掉了好,烦恼病根都走了。剪了线,放走了,过几日又让我去丰源号买。”    “每次都写这几句,没头没脑的,什么意思呢?”    “人家填字呢吧!郝叔!说不定想用纸鸢给我传情呢!”    “怎么会,她这就是别有用意的。茗艳,你以后还是继续去买。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要违拗!”    “是!”    “郝叔,过两天我要在府里搭几个戏台子宴客,你记得让底下人去准备准备!”    “我知道的少爷,放心吧!”    这一日,秦府里热闹非凡。是有人要宴客,只因这秦府的园子修得好,所以向秦府借了来。    “二姨奶奶,今日有人宴客,据说请了城里最好的两个班子,平常都很难看到的呢!奶奶不去看看?”    “还是不了,茗艳,你若是想去看,你可以自己去。这里有她们伺候着。    林桐今日早早的便歇息了。只是那边眼下笙箫和鸣,琴瑟连连,好不热闹。林桐睡不着,便到院子里走走。听到那边的声响,心下有些个好奇。    她思忖了再三,还是过去远远地看上两眼。这秦府的园子修得十分精巧。虽说平日里,林桐也会闲逛,但始终不熟悉路径。三下两下就迷了方向。身边并没有带小丫头。林桐也不着慌,慢慢地踱着。    “哎呀,少爷你别这样!仔细人看见了!”    “我怎样?不就是吃了你嘴上的胭脂么!你去和人说,你嘴上的胭脂都是给少爷我吃的!”    “少爷!”    “哈哈!”    “那边有人来了!”    林桐正在寻思着走哪条小路才好。突然听见前方的树林里有人说话。然后就从里面转出了一人。另一个想是已经从别处跑掉了。夜里,虽有月光,但林间茂密,太黑,看不清来人的面貌。    “是谁?”那人走得近了,方道,“哦,原来是你!”    林桐刚要答话,只见那人走得近了,突然就怔住了。    “这可是不巧了,在这儿能遇上!怎么,对本少爷可还满意?”    “你……你,小美?”    “小美?你叫小美啊?不对呀!怎么还把你小名儿告诉我了呢!”    “你不是,你是?”    “什么一会儿是,一会儿又不是的。本少爷都不认识?亏你还嫁入这秦府这么久了呢!”    “秦府?你是秦府?”    “在下秦珍,这秦府正是在下的。”    “秦珍?秦珍?”    “怎么,瞅着本少爷名字也是好的,叫那么多声!”    “你是秦珍,你一直都在秦府?”    “那是自然。”    “三代单传。打从我一生下来就在这秦府里。”    “你……你有夫人!”    “嗯!那是我父亲自小给我定下的!”    “怎么,你有想法?我听说你也是有过丈夫的!啊!呸呸!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姑娘,啊!也不对!你叫什么?林桐!这些日子府上可还算习惯?”    “秦公子,我只问,你自小便在这秦府里长大,与你有过婚约的只有现在的秦夫人?”    “没错,不过婚约,以前有,唉,算了,不提也罢!”    “以前有?以前是谁?”    “我也不瞒着你了,你在这府上待得久了,也会知道。父亲为我定下了亲事,秀儿过门后,也有一名女子也算是和我有过婚约,不过说起来那也不算。再后来,就是你了!”    “再后来才是我,那女子可有姓名?”    “哎呀,你们女人真是一个个都一样,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她真名叫珺婷!哎!你上哪儿去?你认得路么?”    “我说,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儿的,我可没去打扰你。说好的四个月,秦某不会食言。”    “秦公子,我最后想问你一句,你可去过那小院子?”    “小院子?哪个小院子?哦!嗨!那个小院子啊!我是去过那么一两次啦!也就是看看!哎!你怎么又走了?”    “秦公子,后面的路我都认得了,不劳烦你了!就此别过!”    回到院子里,正遇上茗艳看了那戏班子的表演回来。见了林桐,茗艳忙问她去了哪里。林桐只是木木地回了房。茗艳也是摸不着头脑。    那日的墙头一瞥,不是盛鼎文,而是秦家的少爷。为什么他们有着相似的脸孔。看见他的一瞬间,林桐只觉得那就是盛鼎文,她的丈夫,而不是什么秦府的公子。那与他结发的夫人,他的姓氏,都是假的。不是他疯了,就是自己疯了。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所在。有人说,如果一个人脑子坏了,会永远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不会醒来。她是不是一直在做这样的梦。梦里的人都是假的。可是小石头、哑巴,他们都是真真切切的。那顾七将她藏在了树洞里,自己引着杀手远去的背影也是真的。景言是真的,王贵是真的,赵老四……对了,赵老四,景言说他要去接一个人,这个人会不会就是自己。这一切,是不是都与赵老四有关?可是赵老四已经和顾欢留在那里了。对了,那小舟的上的人,端木舒,他在哪里?他会告诉自己,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没有秦珍,没有这一切,盛鼎文还是盛鼎文,是她的丈夫,她一个人的丈夫。这梦何时能醒来?    “都三天了!二姨奶奶不出门,也不让人进去。送进去的饭菜也没好好吃。这是怎么了?”    “对呀,茗艳姐姐,二姨奶奶到底是怎么了。要不要告诉郝总管,万一二姨奶奶出了怎么差错,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的呀!”    茗艳不是不着急,她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那天夜里见到林桐时,就已经是一副木然丧气的样子,全无了平日里的沉稳内敛。都怪自己为什么要去看表演,现如今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二姨奶奶,是我,茗艳。”    屋里没有动静。茗艳试探着推了门进去。只见林桐正坐在桌边发呆。    “二姨奶奶,您要是觉着闷,不如我们去院儿里放纸鸢吧。还和原来一样,您写了愿望,将这愿望放出,顺带着烦恼病痛都带走了!”    一句话又点触了林桐。那纸鸢是自己故意让茗艳出去花高价买了来,自己在上面写了暗语,“小美救我!”呵呵!小美救我。没有小美,只有秦珍。他就算看到了,也只会当成乱笔涂鸦。盛鼎文,还活着么?自己是不是还活着,活在梦中,是不是在这梦里死了,就会真正醒过来。    这样想着,林桐便照着身旁的柱子撞了过去。茗艳见状,忙冲过去拉住了林桐。三日未进食,林桐只挣扎了一阵儿就软倒在地。茗艳紧握着她的双手,生怕她做出了傻事。    “二姨奶奶,您别傻了。这万一闹出了动静来,郝总管可不是好相与的。我们这些个做下人的也都没有好下场。你不为我们考虑,不为自己考虑,您不是还有娘家人嘛,您那大侄子若没了你怎么成?”    “二姨奶奶,这日子总归要过的呀!奴才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这样,要是奴才伺候得不好,您可以打奴才,骂奴才。可是二姨奶奶菩萨心肠,从不会打骂我们。您这样一定有您的缘故,只是再怎么的,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好死不如赖活着呢!”    茗艳的一番言语不是没道理。万一这不是梦,自己这一头撞死了,到哪里去找盛鼎文。小石头和哑巴都还没消息,自己死了,他们会不会受到牵连?活着!那端木舒最后给自己的话也是活着。对,自己眼下就是要好好的活着,活着才能想办法出去,才能想办法回去。    “茗艳,二姨奶奶这两天是为什么,你清楚吧,好好给我说说。”    “并没什么大的原因。想是她有些想家了。我们大家劝慰了一番也就好了!”    “就这么简单么?想家会想得寻死觅活,那么先前她是不是早就该想死了呢?”    “奴才并不知情。二姨奶奶也没有寻死觅活的。只是闹了两三天情绪。我们做下人都只知道伺候好了,二姨奶奶自会赏我们!”    “你知道好好伺候就行,下去吧!”    茗艳听了这句,仿佛得了特赦,脚不沾风地就出了秦家正院。    “少爷,你见过她了。”    “她自己送上门的嘛!”    “都给人家聊什么了?”    “能聊什么,她好像对我还挺上心的,问了我一堆问题,还着重问了我娶妻纳妾的事情!”    “就这些?”    “就这些了!郝叔,您能别这么老问老看着的嘛?这事儿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么?在我心里,她是她,那人也只是那人!”    “这就奇了!是什么让她这么大起伏。你呀!眼下少去沾惹她,我就见不得她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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