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

桃舟刚把钥匙怼进钥匙孔，门就被从里面被打开了。　　“桃老师，你去哪……”王俊凯抓着门把，看到门外的人，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　　桃舟侧过身子，让千玺上前：“小凯，你看，是谁来了！”　　千玺眼里闪过一丝戏谑，很快便遮掩好：“小凯，还好吗？”　　王俊凯呆愣地看着千玺微笑的脸，然后越过他去看他身后的人。　　明明只有三米不到的距离，为什么好像很远很远？　　王俊凯勉强地笑了笑：“挺好的，进来吧。”　　　　千玺和王俊凯坐在客厅看电视，桃舟拎着菜进了厨房。　　刚才在超市，桃舟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转角突然走出一个人，桃舟吓得一把把千玺推得坐在地上，又吓了路人一跳。　　这件事情没了下文，但是千玺却突然之间就心情好起来了，还主动带着桃舟重新去蔬菜区挑了很多菜。　　　　看了会儿电视，千玺起身：“我去帮忙。”　　王俊凯也站起来：“你是客人，休息吧，我去。”　　千玺稍微转过身便能看到厨房里正在忙碌的人，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然后坐下：“还是不去给她添乱了。”　　王俊凯也转头看了一眼，然后沉默地在千玺身边坐下。　　　　“这两天工作取消了？”坐了一会儿，千玺突然问道。　　王俊凯知道自己的计划不可能被识破，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惊了一下，表面上却波澜不惊，摇了摇头，说：“明天还是按计划。”　　千玺点点头，继续看电视，好像真的只是突然想起，关心一下。　　王俊凯的视线也移向前方，电视机上正在播放一档音乐类综艺节目，蔚蓝恰在嘉宾行列。　　　　主持人正在跟嘉宾聊天，到蔚蓝的时候便不免提起他两个月之后要举办的演唱会。　　主持人：“听说您演唱会上会邀请一个神秘嘉宾啊？”　　蔚蓝笑着点点头：“是有这个计划的。”　　他刚说完，观众席便是一阵喧哗。　　观众的呼喊声停息之后，主持人挤眉弄眼地问道：“是一位女性吗？”　　这是在暗指大家都很好奇的《余生》的另一位主唱。　　蔚蓝卖了个关子：“谁知道呢。”　　主持人凑近他一点点，小声地问道：“那能不能偷偷告诉我，我认识她吗？”　　这当然只是一种综艺手法，说是偷偷说，但麦克风都已经递到嘴边了。　　蔚蓝笑了笑，微微低下头靠近麦克风，然后配合地小声说道：“你认不认识我不知道，但是你应该听过她的声音。”　　此话一出，几乎可以说是承认演唱会上将要邀请的神秘嘉宾就是神秘了两年的那一位了，在场的观众立刻爆发出一声呼喊声，主持人在舞台下导演满意的表情里笑着等待观众的讨论过去，然后继续下一个环节。　　　　看到这里，王俊凯和千玺都陷入了思考。　　王俊凯想起的是那天在电视台蔚蓝主动打招呼，以及录制结束之后地约饭，千玺想到的则是在饭店看到她跟蔚蓝和祁望一起吃饭的场景。　　虽然想到的事情不尽相同，但是两个人隐约都猜到了一点什么。　　于是在一起转头去看厨房里走来走去的时候，多年的默契又让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明了了。　　　　桃舟毫不知情，正在跟大蒜做斗争。　　她自己是不吃葱姜蒜的，但是做菜的时候难免要放这些。于是，她就经常一边切蒜末一边嫌弃自己，还要时不时闻一闻自己的手，然后就更加嫌弃自己。　　千玺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疯狂用洗洁精洗手。　　“需要帮忙吗？”　　桃舟最后又搓了一下，看着已经红通通的手，满意了一点：“没事，已经准备好了，炒一下，很快的，你去跟小凯看电视吧。”　　“小凯去上厕所了，”千玺看着她红红的手，皱了眉：“怎么那么洗用力？”　　桃舟示意他看小碗里的蒜末：“切蒜来着，有味道。”　　千玺抓起她的手，放到鼻尖闻了闻，又亲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说：“好像是有一点。”　　　　他抓她的手抵到他鼻尖，已经很让人不好意思了，结果他还那么说，桃舟几乎可以说是羞愤了。　　她缩回手：“我知道啊。”　　然后转身又去洗手。　　千玺站在她身后，脑袋从她肩膀后方探到前方，笑嘻嘻地：“生气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桃舟倒了一把洗洁精，细细地清洗每一个指甲缝。　　“我知道怎样可以让手上一点味道都没有，”千玺脑袋一沉，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但是，我要收报酬才能告诉你。”　　桃舟狐疑地看他：“什么报酬？”　　千玺飞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笑得像个小狐狸：“这个。”　　桃舟都顾不上擦手就去推他：“易烊千玺！”　　难得她连名带姓地喊他，千玺不敢再造次，只是握住她的手在她按住的地方直接擦干，然后伸手关了水龙头。　　“你先炒菜，等你炒好，我就帮你把手上的味道去掉。”　　他说完就走出去了，桃舟愣愣地看着已经被擦干的手，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开始炒菜。　　　　王俊凯从厕所出来之后，千玺就走过来问他：“家里有茶叶吗？”　　“你不是不爱喝茶叶茶？”虽然这么说着，王俊凯还是去柜子里面拿茶叶了，“好像只有白茶了，行吗？”　　千玺接过来：“都行。”　　“还真要喝？”王俊凯愣愣地看他去饮水机接热水泡茶，等他转过身的时候才发觉，他衣服上湿了两块。　　刚才他在洗手间，这个家里还能接触到水源的，就只有厨房和阳台了。这两个地方，根本就没有犹豫的可能。　　王俊凯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　　千玺泡好茶，放在桌上，才转身解释：“不是喝的，去蒜味。”　　王俊凯看了一眼厨房，木然地点头：“这样。”　　　　茶还没凉，桃舟已经炒好菜了。　　王俊凯和千玺进厨房帮她端菜，桃舟则继续洗手。　　千玺把最后一个菜端出去，然后端着杯子走到水池边。把茶水倒掉，留下茶叶。　　桃舟隐约知道他要干什么，乖乖地把手伸过去。　　千玺抬头，挑眉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仔细地给她双手指尖都糊上茶叶渣。　　　　“这是在干嘛？”王俊凯摆好碗筷之后，发现他们俩还在厨房，便走进来看。　　桃舟竖起手指：“去蒜味。”　　“这个得多久？”　　千玺把桃舟的手抓下来：“差不多了。”　　桃舟惊讶：“咦，是不是时间太短了？”　　千玺看了她一眼，低头帮她把茶叶渣剥下来扔掉：“本来味道就不大。”　　桃舟又想起他刚才的动作，耳根子有点热，飞快地转身去洗手：“我也觉得差不多了，出去吃饭吧。”　　　　千玺看着她溜走的背影，心情不算差地低头轻轻地把手也洗干净，然后走出去。　　桃舟已经和王俊凯面对面地坐着了，千玺想都没想便在桃舟旁边坐下。　　桃舟微微瞪大眼睛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又去看对面的王俊凯，发现他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才微微安下心，又转回视线，瞪了一下千玺。　　千玺耸了耸肩，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王俊凯看着他们的互动，微微捏紧了筷子。　　“桃老师。”　　桃舟像是上课开小差被抓到一样，一瞬间地惊慌，然后专注地看着王俊凯。　　“嗯？”　　王俊凯夹了一筷子蒜末茄子放进碗里，却不急着吃：“桃老师跟千玺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桃舟呆住：“啊？”　　“明明桃老师一直跟我在一起，怎么感觉，回过神来的时候，桃老师跟千玺的关系比跟我还要好了？”　　虽然他的表情只是普通闲聊的样子，但是内容还是让桃舟的思考功能丧失了好几秒，她扯出一个笑：“怎么会这么想？”　　王俊凯低头，就着茄子吃了一大口饭，慢慢咽下去，然后作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说：“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桃舟笑出了气音：“是你想太多啦。”　　王俊凯也笑了，他像个拿到糖的孩子，有点兴奋地说：“所以，最受宠的还是我吧？对吧？毕竟，我才是亲传弟子嘛！”　　桃舟也不知道话题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完全不敢看旁边一言不发的千玺，愣愣巴巴地回答了一句：“是，是啊……”　　　　之后的气氛一直不能算是太好。　　王俊凯说过之后好像就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千玺则一直沉着脸不怎么说话，桃舟担心会被王俊凯发现什么一直也不跟千玺说话，于是千玺表情更不好，于是桃舟的心也悬得更高。　　吃完饭没多久，千玺便主动提出要回去了。　　王俊凯起身送他。　　千玺按住他的肩膀：“没事，小凯你最近要高考了，抓紧时间学习吧，我已经耽误你很久了。”　　桃舟觉得他“高考”两个字好像说得特别重，还没来得及心虚，便又听见他说：“桃老师不介意地话，能不能送我下楼？”　　桃舟又觉得“桃老师”三个字好像也加重了？　　“不介意不介意。”　　“那就好，”千玺笑着转头跟王俊凯道别，“我走了。”　　王俊凯坐着，仰头看着他们俩，说：“嗯，路上小心。”　　　　刚出门，千玺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地干干净净。　　从这个消失速度来看，桃舟确定刚才那个看上去真的很真诚的笑容是假的。　　不愧是职业的……桃舟在心里默默想着。　　　　“桃老师。”　　千玺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干嘛突然叫我桃老师……”桃舟小声地说。　　“喔，对，你只是小凯的桃老师，我不配那么叫你。”千玺面无表情地说。　　桃舟噎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千玺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千玺还是腿长，两步就拉开了他们的距离。　　桃舟弱弱地喊他的名字：“千玺。”　　千玺不理她，继续往前走，距离又大了一点。　　桃舟只能小跑了一段：“回答！”　　千玺的脚步慢了一点，却依旧没有转身看她。　　“你还要听吗？”桃舟本就不大的声音慢慢更小了，“那个问题的回答。”　　千玺停下，却没有转身，声音冷淡：“还需要听吗？”　　桃舟脚步一顿，停在了他身后两步的地方。　　“别说只有我，”千玺声音冷淡而低落，“有没有我都不一定吧。”　　桃舟走上前，站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有的。”　　千玺对上她黑漆漆的眼珠，在里面看见他的倒影。　　　　“虽然，我能看见很多人，”她说，“但是他们都是黑白的，只有你，是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