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有些疑惑,南嬷嬷也懒得深究,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谁还不想要个孩子?进了朱氏门,唯有传宗接代才是正理,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不过新夫人不问别人,特意来求她帮忙,这就很出南嬷嬷意料之外了。她轻轻笑道:“夫人不是才回了娘家么,怎么不问问亲家太太?” 楚瑜蝎蝎螫螫的道:“这种事怎么好向母亲提呢?且您是在宫里当过差的,自然懂得多些,听说宫里的娘娘们多喜欢搜罗生子秘方,想必您也知道一点。” 南嬷嬷不由啼笑皆非,只觉这位新夫人真是天真得可爱,原来打的这个主意。她没戳破楚瑜美好的希冀,而是顺势想了想说道:“倒也没什么稀奇的,无非补养气血就是了,平时多吃些乌鸡、枸杞、红枣等物,身子骨强健了,孩子下来的时候自然也能顺顺当当的,再者,行房的时候记得拿一个枕头垫在后腰下,如此也能有助于受孕。” 她是有年纪的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态度坦荡,毫无掩饰,楚瑜脸上却几乎能滴出血来——新媳妇难免皮薄面嫩。她恭恭敬敬向这位老人家道了谢,便匆匆返身回自己院里去。 南嬷嬷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出神,她方才所说的话当然不是假话,可是未见得有用。生儿养女皆是天注定的,哪怕宫里的娘娘也未必个个都能如愿以偿,好在这些偏门并不伤身子,就让新夫人试一试好了。 不过她倒是有些奇怪,楚瑜初初进门的时候,任谁都看得出她不情不愿,两人圆了房也才没多久,怎么这么快就转变心意,想着为朱家留后了?可见年轻女孩子的心思实在难猜得准。 南嬷嬷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 楚瑜自从听完南嬷嬷的教诲,便如得了玉旨纶音一般,二话不说照办起来。首先是饮食习惯的调整,她不再吃鸭,改为吃鸡,顿顿皆让厨房端上一盅热滚滚的虫草乌鸡汤来,还喝得一滴不剩。每日临睡之前,必定还要泡一壶红枣枸杞茶。 这般异象自然引起朱墨的注意,他哂笑道:“你又是喝药又是喝茶,倒不怕上火?” 彼时窗外夜色昏沉,室内却烛火摇曳,楚瑜惬意的躺在松软床铺上,莹白的肌肤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她任由朱墨任劳任怨为她按捏腰、腿、肩、背,自己却如滑入水中的鱼儿一般自在,懒懒说道:“我问过顾大夫,他说药性不会相冲,让我大可放心。” 察觉到背上双掌力道逐渐减轻,她扭头埋怨道:“你没吃饭呀,这力道还不如一只小猫小狗呢!” 小姑娘被他纵得脾气越发骄横了,朱墨笑了笑,眸中飞快的掠过一丝得意。他闲闲说道:“你终日待在家中,又不曾东奔西走,怎么好似比我还劳累些?” 楚瑜扭着颈子睨他一眼,“这都得怪谁呀?” 她也没想到朱墨看着斯斯文文的,床笫之间却那样蛮暴,跟打持久战一般不知疲累。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巴巴的去找南嬷嬷要什么助孕的方子,早点怀上孩子,也能早点脱离苦海——她却不曾想过,养孩子或许还要辛苦十倍。 当然,这层意思,她提都不会向朱墨提的,反正身为男人也不能体会。 楚瑜语气虽凶,但囿于她所处的姿势,发出的嗓音却是软绵绵的毫无力道,听在朱墨耳里更如婉转娇嗔一般。 按摩已毕,朱墨往她赤-裸的双肩上摁了摁,“这样可还行?” 楚瑜觉得浑身的筋骨都被重组排列过,虽略觉乏力,但是神清气爽。她矜持的扬起下巴,很有几分得志便猖狂的意味,“你做得不错。” 她扎挣着想要脱离那人禁锢,朱墨却按着她不许起身,带着温热的气息暧昧靠近,“那夫人打算如何犒赏下官?” 真是给点颜色便开染坊了。楚瑜用力瞪他,他却仍是笑嘻嘻的,楚瑜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身上并不是一只纸老虎呢,她才是。 她只能另寻对策,哀哀的求饶道:“我身上不大痛快,改日罢!” 朱墨露出信以为真的神气,“还在痛么?” 楚瑜连忙点头,指望博取一丝同情,将他瞒骗过去。 但是朱墨老实不客气的咬了口她的肩膀,顺道凑近她耳畔,含住那白玉骨朵似的垂珠,用唇舌细细拨弄着。他道:“胡说!我每天给你上药,你好没好我会不清楚?” 楚瑜忍不住就是一哆嗦,她觉得朱墨这人可怕极了,简直无懈可击。正常人多半还要讲点脸面的,他倒好,总能义正辞严说出让人面红耳热的话来,并且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在实力远胜于己的对手之前,楚瑜唯有屈服。 她几乎怀了悍然赴死的勇气,可最后还是没能维持住坚强的本色,咬着被子眼泪汪汪的嚎啕起来。 朱墨那贼子还有心情取笑她,“方才不是还嫌我力道太轻么,这么快就受不住了?” 楚瑜早知此人如此记仇,才不会逞一时口舌之利呢,结果却是自找罪受。 待得事毕,楚瑜已化作一滩软乎乎的水,恨不得淌到地板上去。她那条玫红色的肚兜几乎全湿透了,上头绣着的两只鸳鸯简直像在水里洗了个澡。 “这回该比上回好多了么?”朱墨抚着她背上细致秀丽的蝴蝶骨,探询似的问道。 “还是很疼。”楚瑜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努力多挤出两滴眼泪来。其实比起初经人事那晚的疼痛,这次的确减轻许多,虽然身子仍是无力,但并非疼楚,而是如过了电一般,酥酥麻麻的一种难耐。 可是她当然不能让朱墨得了便宜去,口头上也不行。 “我来给你上药。”朱墨利索的翻身下床,要将梳妆屉里那瓶子药膏找出来。 楚瑜一惊,忙拉住他结实的胳膊,弱弱的说道:“已经不怎么疼了……” 比起让朱墨体贴入微的为她“上药”,还不如老老实实说真话呢。 “早该如此。”朱墨吻了吻她汗湿的耳鬓,重新躺回她身侧去,剑眉微扬,面上却徐徐露出舒展笑意。 那是将猎物吃干抹净后的餍足。 楚瑜无计可施的望着他,觉得自己上次的自告奋勇简直是上了大当,她若早知道洞窟里藏着这么一条毒蛇,怎么也不会主动送羊入虎口的。 然而如今后悔也已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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