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说不放心让路小单一个人行动,所以她来了,毕竟这是她新构建出来的东西,还没有怎么实验过。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手一直没从路小单脑袋上拿下来,路小单的头发又软又滑,师娘总觉得她的头发摸起来就像是光滑的布料一样舒服,她一摸就不想停下来。  路小单感受着师娘的抚摸,觉得自己一定长不高了,还是师娘自己说的摸头长不高。  师娘在某种程度是上不是个敏锐的人,比如此时的她完全察觉不到路小单的心思,因为现在她的重点还是在这个新构建出来的世界里。在进来之前崇影告诉她,这里目前还不够稳定,因为故事里的人物毕竟有两个身份特殊的,先前建立起来的法阵极有可能会受影响而崩塌。一旦崩塌,路小单如果没有她在一旁,可能根本就出不去。先前让路小单草率进来的时候,说不心虚是假的,虽然只是个相处还不到10年的孩子,可毕竟路小单是她养过的孩子里最省心的,还是自己家那位唯一的徒弟,如果真出了事,自己估计会后悔的不得了吧。  她凝神感受了一番,发现在此处东南方向波动最大,崩塌的可能性几乎是有点波动就能达到百分百。她忍不住对路小单说:“是师娘对不住你,还好我跟过来了。”  路小单一听就明白这里肯定是有风险存在的,她还是很能接受师娘的道歉的:“投资有风险,所以要谨慎,再说了,师娘你不是跟进来了吗!”  师娘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果然还是你最省心。”  路小单点点头:“所以师娘你要不要把手拿下来啊,我感觉都快捂出汗了。”  师娘下意识又摸了摸路小单的头,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接下来跟着我,我带你过去看看。前面……”师娘眯起眼睛,“应该是封峤找到秦广义的地方,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过去看看。”说着,她拽住路小单的手就往前走。  师娘的步子可能和人类的不大一样,路小单惊悚的发现,师娘走一步能顶得上她一百步,她只是平常迈出的步子发小,可是身边的场景却一下子跳出很远很远。她跟着师娘走了大概只有十几步,方才远远看到的旗帜已经近在眼前了。师娘放开了她的手,此时她迈的步子又变成了正常的距离,路小单小跑几步跟上去,她们二人停在了伫立在眼前的营帐外。  “应该是这里吧。”师娘自言自语着掀开了营帐的门帘,拽着路小单走了进去。  营帐内供着五盆火炭,摆着一个矮桌和坐垫,有个男人低着头坐在那里翻看着摆在桌上的书籍,帐子里应该还算暖和,他只穿着单薄的袍子,头发披散,他聚精会神的读书,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外面的环境影响。路小单有些惊慌的捂住了嘴,她们就这么大摇大摆进来了?  师娘看见她的样子觉得好笑:“捂什么嘴啊,他看不到我们。”  路小单这才把手放下了,她有些委屈地说:“师娘你都没有提前告诉我。”  师娘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十分的心虚:“这不是忘了嘛。待会,待会师娘再告诉你别的,咱们来的正是时候,你等等哈!”  师娘话音刚落,就有个穿着轻甲的年轻人莽莽撞撞掀起帐子跑了进来:“丞相,我们找到叛军了,小头目捉住了两个!他们正打算撤离,被我们的人堵了个正着,只是……只是没有看到其他人。”  那个丞相头都没抬,淡淡说道:“先把他们带进来。”  路小单听着这个声音,觉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她抬头看了看师娘,发现她此时神色非常冷漠,路小单有些疑惑,但是她没有开口问怎么了。比起师娘阴晴不定善变的心情,她更好奇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应该就是那个丞相封峤了,路小单总觉得这人给了她莫名的熟悉感。她愣在原地站了会,然后一溜烟小跑溜到了矮桌前,找了个合适的位置蹲下,她抬头看向封峤的脸,然后被惊的浑身一震。  “哎呀妈呀,长的和……和封大哥这么像的吗?!”路小单后半句话是喊出来的,还好这里的人都看不到路小单也听不到她的声音,不然所有人都得被这突兀的喊声吓一跳。  师娘奇怪的对路小单说:“封雁北是他亲儿子,当然像了。”  路小单坐在地上,嘴巴微张,她转头看向师娘,脸上是毫不遮掩的震惊。原来,苏云昭说的江湖谣言是真的事实不是谣言!  师娘好看的眉毛一挑,一侧嘴角微抽:“嚯,看样子这死小子什么都没给你说啊。”  路小单僵硬的点头,慢吞吞说道:“……瞒的可严实了。”  师娘皱着眉,许久又叹了口气:“像他爹。”而后一副“我头疼别理我”的样子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们继续看。”  也许这次也是凑巧,师娘话音一落,就有人推搡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进来了。先被推进来的是个男人,长的还算是俊朗,冰雪寒天里裸着上身,此时他被冻的嘴唇都发青了,他应当就是被俘的秦广义。路小单看着他冷静的脸,她实在不能把秦广义和怂包联系在一起。秦广义踉跄的被推进来,随后进来的是怀了身孕的成伍妹,成伍妹此时身形还不大明显,因此捆绑的时候也没有留情少捆几道。  师娘把路小单拎到一边,两人席地而坐。  封峤此时放下了手里的书,他抬起头,视线冰冷:“许久不见了,秦广义,成伍妹。”  秦广义没什么表示,而成伍妹看见封峤的那一瞬间,她睁大了眼睛,似乎感到了不可置信:“……你、你是!”  封峤面色如常,路小单心想虽然封丞相长的像封大哥,可是他人看起来比封大哥冷漠多了,浑身都透着没有人情的味道。  成伍妹整个人都因为震惊而瘫坐在了地上,她眼眶迅速的红了:“真的是你。原来,原来姐姐她说的没错……你!”她声音激动起来,“你、你怎么能?!”  封峤没有理会她,他对着两个押送他们进来的下属说道:“给她松绑,按住她别让她乱动。”然后他又说,“秦广义,游楚荆人去哪了?”  秦广义低着头,不说话。  封峤继续道:“我们是旧识,此次见面也本应当备上酒菜彻夜长谈,而不是现在这样。”这句话的内容听起来好像真的只是在惋惜一样,可是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封峤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连语气都是冰冷的。  路小单觉得这种冰冷是不同于其他的,这个态度太没有人情味了,但是她阅历尚浅,还无法真正辨别出这种态度代表了什么,此时的她只能用她敏锐的感觉去察觉出这种不对劲。  封峤道:“我不适合做一个和善的人,但我也不会多么为难你们。”他站起身来,“我要的是一个答案而已,只要你如实交代,我自会放了你们所有人。”  成伍妹不知从何时开始,眼泪早就流了满面,她泣不成声:“所以你会放了我们,就单独不会放过我姐姐是吗?”  路小单看到这一幕,她有些复杂的看向师娘,她好想问问师娘,成伍妹的姐姐是不是封雁北的老妈,封峤究竟和自己的妻子之间有什么矛盾,又出了什么事。  封峤回答了成伍妹:“游楚荆是叛贼首领,不得不杀。”  成伍妹激动的想站起身来又被强行按下去:“你别忘了,你之前也是叛贼中的一员!”  两名下属中有一人厉声喝道:“大胆,竟敢出言污蔑丞相!”  封峤抬手示意下属下去,同时冷淡无比的回应了成伍妹的斥责:“你说了,是‘之前’。”他走到了营帐的一侧,那里挂着一柄长剑,剑鞘精致的让路小单都想过去摸一摸。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忍住了。如果她没记错,封峤在审讯秦广义的时候,一剑划瞎了成伍妹的眼睛。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双手也下意识捻住了自己的衣服。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封峤抽出了长剑,路小单听到那利器划出剑鞘的声音浑身都忍不住抖了抖。  师娘应该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她伸出手安抚的拍了拍路小单的手,然后握住,她看向路小单的眼神里充满了鼓励。在这个世界里,路小单如果想要真正的成长,面对鲜血或者死亡是必须的。她说道:“别怕,这些事情看多了,就不害怕了。”  路小单有些不忍:“师娘,我不怕。只是,只是成伍妹她没做错什么,却要被生生划瞎眼睛。”也许她是天性如此,其实她并不害怕鲜血与死亡,不然早在最初她看见封雁北杀人的时候她就吓晕过去了。只是,她有些不太理解,成伍妹又没有威胁到谁,她只是不愿意出卖自己的姐姐。其实,成伍妹最后也没有死……路小单觉得她现在混乱了,她理不清其中的关系。  封峤走进他又问了一遍:“游楚荆人往哪去了?”然后他并没有等秦广义的回答,而是直接抬手一剑划向了成伍妹的眼睛。  “啊啊——”  伴随着成伍妹的惨叫和飞溅起的血液,秦广义冷静的表情在封峤平淡无波的眼神里,终于维持不住了。  师娘在此时开了口,而二人眼前的画面也就此停住,路小单才突然想起眼前的场景是虚幻的。师娘说:“小单,你知道吗,威胁人的时候,从来都是从对方最薄弱的地方下手。这是平时所有人都刻意忽略一点,也是所有人都会去做的。封峤其实说不上聪明,这场平叛的战争虽然久,但是并没有打出什么名堂,无非就是男女间可笑的纠葛。秦广义的弱点是成伍妹,封峤的弱点是游楚荆,就这样而已。”她嘴角挂起莫名的笑,漂亮的眼睛里是路小单看不懂的东西,“如果封峤真的是聪明,那么他只需要一个月就能把游楚荆擒拿住。而秦广义的出卖,也是情有可原,不然游楚荆她也不会放过秦广义和成伍妹。”  路小单此时突然想起了游楚荆这个名字她听到过,她犹疑了,她想问很多问题,比如为什么封峤必须划瞎成伍妹的眼睛,为什么封峤必须要杀了游楚荆,又比如为什么封峤可以放了别人却不放过游楚荆。她咽了口唾沫,问了一个问题:“师娘,我、我好奇,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师娘看起来有些无奈:“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就比如说,你觉得你应该尝尝豆花的味道,所以你今天吃了豆花。”  路小单不理解,而且她关注点有点错位:“……师娘你怎么知道我吃了豆花啊?”  师娘机智的岔过了话题:“我们去看看过几日的场景吧。”  “不行,师娘你说清楚。”路小单不吃这套了,师娘一惊,心想是不是转的话题太生硬了,就听到路小单继续说,“那师娘你告诉我游楚荆是个什么样的人行不行。”  师娘心想是自己多想了,路小单是会自己转移话题的,不过她转移的这个话题也太敏1感了,不能说。师娘说:“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崩塌,我们还是先看看接下来的发展再说吧。”说着,二人周围的场景一变。  路小单迅速被吸引了注意力,此时的成伍妹眼睛已经被白布围住了,路小单还能看到布料间渗出来血迹。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路小单觉得眼前的人应该心情很复杂吧,自己心爱的男人为了救自己出卖了自己敬重的姐姐,而自己虽然活了下来,却也因此瞎了两只眼睛。成伍妹恐怕无法原谅自己和秦广义了,路小单心想。  成伍妹在床上呆呆坐着,秦广义掀开帘子端着药走了进来,他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把药先放到了一边,他人站在药碗旁边,表情是不久前路小单看到的那副沉着冷静的样子。成伍妹声音颤抖:“他出发了吗?”这个他指的是封峤,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秦广义道:“刚刚出发。”  成伍妹低下了头,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果真是,迫不及待。”她干笑了几声,扬起头,仿佛她能看到营帐的顶部。过了许久,她垂下了头,仿佛是确认自己确实是看不见了,路小单睁大了眼睛。就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路小单惊异的发现,眼前的女人似乎瞬间衰老了十几岁一样。她此时嘴角下撇,脑袋微微倾斜,发丝凌乱,看起来憔悴的像是即将干枯的枝桠。过了会,她说话了,只是此时的声音平淡了起来:“姐姐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一直以来,你们这群烂人都说姐姐是天生煞神。是,姐姐她杀人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可是我觉得,姐姐她没有杀错人。”成伍妹的声音是平稳的,甚至能听出来真挚,“我一直不太理解你们男人,为什么读书的男人一定要要读书做官,为什么江湖上的男人就必须肆意逍遥,为什么那么多男人都要三妻四妾,那么多男人都要谎话连篇。你们总是对女人有太多的见解,我知道。”她伸手摸索着床铺,直到摸到身后叠起的被子,方收回手,然后颤巍巍的把身子倚了上去。她深深地吁出一口气,帐子里只有一盆火炭,并不是很暖和,她呼出的那口气变成了白色的雾气消散在空气中。  秦广义一直看着她,却不动弹。  成伍妹继续道:“你们啊……秦广义,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愿意用我姐姐的命来换我这条贱命呢,你又凭什么为我做主呢?秦广义,我问你,你是不是……想用我姐姐的命,活下去?我本来还想着,我们俩谁都不说,你若是爱我,就会和我一起走。”  秦广义的双手握成拳头,路小单看见他在微微颤抖。  成伍妹又叹气了:“你是不是也觉得姐姐她是错的?封峤他欺骗了姐姐,而你,欺骗了我。你娶我的时候,我怎么没发觉呢,也是,哪个男人第一次做新郎官是你那副样子的。”  “秦广义,我嫁给你的时候我是完璧之身。当年泽朱郡郡守捆了我和我四个姐妹,还有姐姐。他糟蹋了我的姐妹们,最后还剩下我的时候,姐姐她顶替了我,然后借机杀了郡守。姐姐她杀错人了吗?我真的很想问一问封峤。”她像是自言自语,“究竟是我的姐妹们该死,还是那个专门糟蹋年幼的小姑娘的郡守该死。”  秦广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成伍妹似乎是完全没有察觉,她仍在自说自话:“从那时起姐姐她带着我四处流浪,她为了养活我开始杀人。她见我的第五天就救了我,和我一起开始逃命的第十五天她开始杀人。在男人眼里,拿着刀剑的女人是危险的带毒的花朵,在封峤眼里亦是如此。我也杀过人,秦广义。我在你眼里,是什么呢?”  秦广义匍匐往前爬几步,这个汉子又一次因为女人变了表情,他眼中带泪的磕了几个头,成伍妹虚虚抬手示意他停下:“你不用如此。我此时非常感激封峤,多亏了他告诉我你其实早就是个儿女双全的人。他不杀你是因为你说了实话,姐姐她因为我,也不会杀你的。你骑着重弦去找姐姐吧,总是要告诉他封峤知道了她的去向。”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日后我们不见为好,你回你的家去吧。至于孩子……”成伍妹微微迟疑了一下,随后冷漠的下了决定,“打了吧,他不该出生。”  秦广义崩溃地嚎啕大哭,他匍匐着爬到床边想伸手握住成伍妹的手,却被她轻松的躲开了。那么一瞬间,路小单甚至在怀疑成伍妹是不是根本没瞎。  故事尚未结束,画面一转,秦广义跪在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女人面前。看到那抹眼熟的红色衣裳,路小单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师娘,然而并不是师娘,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游楚荆。路小单打量着游楚荆,这个女人很漂亮,可是她觉得游楚荆长的不如师娘好看。红衣乌发,游楚荆苍白的脸色让路小单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雪,她眉眼不似师娘的艳气,甚至有些英气,可是却有着一种路小单从未看到过的风情。游楚荆的脾气,成伍妹她应该摸得很透彻了。秦广义跪在地上磕了重重的十个响头,磕到血肉模糊,他脸色颓败又凄苦:“将军,是我出卖了您。”  游楚荆的表情像她男人一样,少的可怜,不过她的表情并不冷漠,只是很匮乏:“为什么。”  秦广义恨恨道:“封峤说,我一天不交代,他就打断一根伍妹的骨头。伍妹的眼睛……都被他毫不留情的划瞎了!”  接下来游楚荆静了很久,久的路小单都有点耗不住了,她才开口:“我不怪你,这是人之常情。”  秦广义似乎真的没想到游楚荆会这么回答,他愣在了原地。  游楚荆道:“不过我不能再留着你了,我给你一笔钱,你回家罢。”  秦广义两眼泛红,喃喃道:“……将军。”  游楚荆看向放在桌上的剑,路小单跟着看过去,她发现那把剑和封峤的那把尤其的像。游楚荆伸手握住了剑柄。  秦广义屏住了呼吸,他以为她还是要杀了他。然而游楚荆就像是变戏法一样,那只纤细白净的手轻轻一动,那还带着一小截玄铁做的剑身的剑柄就被她整个的掰了下来。  秦广义惊讶的长大了嘴。其实这些事游楚荆身边的人都见怪不见了,可是秦广义他以前从未见过游楚荆上战场杀人的样子,也根本不知道将军她力气这么大。  游楚荆低垂着眼睫,她的双手摩挲着被她掰下来的那一截剑,然后手指轻轻在剑锋一滑,鲜血立刻沾染了剑身。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疼,她只是把手上的鲜血随手在剑柄上抹了抹,然后把这截染了自己血液的带着一小截剑的剑柄丢在了秦广义面前,态度随意极了:“里面有一封信,日后封游他若是问你要,你就给他吧。”  秦广义没有动静,他还是呆愣着,也不知道是没从游楚荆掰断了剑这点缓过神,还是似乎是没想到游楚荆居然还信任他。  过了会,秦广义做了一件让谁都想不到的事,他颤巍巍的捡起了那半截剑,在路小单惊讶的目光里,用那半截剑在自己脸上划了一道,顿时皮开肉绽,伤口深可见骨。  秦广义伏下了身,磕了三个响头,一字一顿道:“罪臣,以此伤,谢将军不杀之恩!”  游楚荆垂眸看着他匍匐在地,冷漠的不像个人类。  这时,一切就静止在了这里。路小单看向操作这一切的师娘,师娘对路小单说:“你看屏风后面有谁。”  路小单迅速的溜过去,然后她看到了站在屏风后的缩小号的封雁北。此时的封雁北看起来只有十来岁,嫩的像块水豆腐。路小单看着那张稚嫩的脸,然后有些错愕的伸出了手比划了一下:“……什么。”她声音颤抖,师娘忍不住投来疑惑的视线,就听着路小单不可置信地说,“封大哥小时候就、就和我一样高了吗?!”  “……”  师娘酝酿出的所有感慨都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消散如烟了,她突然就明白了崇影平日谈起路小单时那无奈的反应。  她十分的想打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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