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师兄离开后,怀揣着小心思的谢昱脸颊烫的火烧,逃也似地跑进房,担心会被乔湫看出什么。  不希望自己跟慕湖的小秘密被人知晓,偏偏乔湫变成了逮住他们的第三人。  抿了抿唇,睫毛垂下,食不甘味吃着乔女士准备好的水果沙拉。    “谢昱,该你洗澡了。”乔湫突然打开门,好心的招呼一声。  谢昱蓦地抬头吓了一跳,放下刀叉,应了一声,准备着自己的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头发吹得半干散在肩上,发丝蓬乱地遮住她的小脸,十五岁长个子的年纪,而她一直营养不良似的不拔高,搓了搓脸颊。    刚推开门,便看见乔湫站在自己的书桌边,保持一脸地笑容,像朵盛开的娇花,说不上来的怪异。  她笑:“洗好了?”  谢昱讷讷地点头。  并不喜欢别人随意进自己的房间,本想询问她还有什么事,好脾气地咽了下去。整个乔宅都是乔湫的地盘,爱进哪里是她的权利,还是不要闹得不愉快。    乔湫从她身边走过,带走一丝冷气,“晚安,早点睡吧。”    房门合上,空间终于得以松懈。  她松了口气,走到床边,瞄了眼桌上的摆设,没有被人移动的痕迹。  乔湫应该不会对她的事情有什么兴趣,还是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准备准备明天的考试吧。    疲软地躺在床上,纤小的脸埋在柔软舒适的被褥里,浅浅的呼吸。眯起眼睛随手拿起枕边的手机点开屏幕,里面空空如也。  平时,慕湖睡前会跟她通一次电话,也许他最近工作太累先睡着了。她执拗地点开最近通话记录,号码一栏的显示停留在昨天。  黑暗中,她眨了眨眼睛,没有多想便睡了。    ——  半个月的模拟考紧张中进行。  刚考完三科,同学们开始活动筋骨,走廊上,操场上,到处都是人影。  从考场回来的谢昱看见不远处一个散着长发的女孩,神色一顿。    那个人不是乔湫么。  她今天特意穿着红色的毛呢连衣裙,扎着丸子头,打扮的光鲜亮丽,心情愉快的跟几个女孩有说有笑,转弯进了另一栋教学楼。    “柚子,看见美女你傻啦?”  眼前一个手影来回挥了挥,谢昱眨巴着眼睛,见同桌宋茵一脸好奇,微笑道:“我在想事情。对了,你刚才说温什么来着?”  “大院的校霸温羡啊!难道你没听过他的大名?”宋茵一脸惊震地砸了咂嘴。  温羡是谁?不认识。  大院她知道,正是乔湫念的那所贵族学校,里面聚集着一批权贵之子。    “我靠,柚子你真是榆木脑袋,一心只读圣贤书,不闻窗外事。”  谢昱:“……”  柚子是她的乳名,世上除了爸妈会这样叫她,认识了宋茵硬是被她八卦出来,天天当顺口溜挂在嘴边。    “今天模拟考,大院的贵族子弟跟我们三中混在一起考,我一直想见识大院的温羡。听说他家有权有势,要是榜上了这么个人物,这辈子可就飞上枝头变凤凰。”  三中都是贫民聚集地,没见过大世面,骨子里爱幻想也是贫穷所逼,可这并不代表他们过得狭隘。  谢昱没心思听什么霸王羡的光荣事迹,说:“你先去教室,我把试卷送到办公室再回去。”  “那我等你。”    两人在路口分开。  校园四周挥发着一股香甜的月季香,寒冬腊月的风刮得脸刺痛,衣帽上的羽毛乱颤,她穿着鹅黄色的棉袄,俏削的下巴往衣领里蹭了蹭,呼出一口寒意。    这段时间慕湖一直只发了信息给她,电话一直没有打来,月底了,他们车行变得很忙,天天不辞辛苦加班加到凌晨。她最近赶着模拟考,十点准时睡觉。  每次撑着困倦的眼皮等他的信息,最后等睡着了。  第二天会受到慕湖凌晨发来的信息,只有两个字:晚安。  心里倍感煎熬,真想每天都能见到他,帮他分担辛苦也好呀。    谢昱长呼出一口气,把自己缩成个小乌龟一样来到办公室。  耳畔的嘈杂声险些掀破屋顶,她愣了半晌,在角落里干站着。  啪的扇耳光地声音,回荡在空气中,整个空气仿佛凝固了般,变得阴沉下来。    眼帘里,一个身形清瘦的男生站在办公桌边,背对着自己,看不见他的模样。不过旁边的那个中年男人气喘吁吁的样子甚是骇人,简直比法院判决的法官还要威严。  旁边站着一位老师,像个透明人大气都不敢出,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劝阻。    “你这个小崽子,文不成武不就,成日里混吃等死,名声早晚要被你败坏了。本事大了,拿个假的成绩单忽悠我,把我当个二愣子耍,我今天非得打死你。”  “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去读书。”男生倔强的的声音冷冰冰。    “这可是你说的,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  “别!”一个女人突然抓住男人的手臂,制止道。  男生立即调整好姿态,挺直身子,扭了扭脖子。眉眼散着一股子倔意,眼皮掀开瞅住对方手上的家法,心肝狠狠一颤。  操.蛋!老头子连心爱的高尔夫球杆都带来了!    “温劲南!你要打就打我好了,儿子是我生的,也是我宠成这样的,我是他妈,你要打就打我。”  “妈,你躲远点,不要管我,这个人没血性,就让他打死我好了。”  “你个小崽子!”  “啪!”一棍子闷声挥了下来,男生直挺得背脊蓦地一颤,眉毛得拧成了一团。  谢昱站在不远处,听见那沉闷的声音,肉都疼的慌。    “我问你,初三的课程,你能记住几句诗词,数学上你能记住几个函数式,我送你来大院是为了让你不学无术吗?你想进职校混日子,我成全你,以后给我有多远滚多远!简直丢尽了我的脸!”  温劲南铁青着脸,把心爱的高尔夫球杆扣在手心,怒气冲天。  作为省局行长,谁家儿子有他家这么没出息!在同道友人口中,人家儿子全是知识分子,品学兼优,拿获各种奖项。饭局上都不好意拿他儿子来攀比,让别人知道,他温劲南的儿子期末模拟考只考了28分!简直要被笑掉大牙,让他这个行长颜面扫地!  这个畜生是要活活把他气死!    “别气了别气了,儿子还小啊,慢慢教育就好了,你打也不是办法,治标不治本。”陆莉刚从事务所回来,身上的制服没来得及换,开始演绎和事老的角色。  “小什么小!等他长大就无法无天了!真是慈母多败儿啊!”  陆莉面色一沉,瞪大眼睛,义正言辞道:“你说谁呢!儿子已经很认真学习了,你除了拿他跟别人攀比,你还会什么!”  认真个屁!    温劲南天地不怕,行的正站的直,就是怕老婆怕出天际。  硬生生把怒意吞了下去,僵冷着脸转身走出去。    谢昱呆若木鸡抱着手上的资料,眼珠子转了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识趣地低头避到旁边。  好想变成水蒸气。    “儿子,你老子官大是没错,他以后护不护你可就另提并论,你好自想想这次考得二十八分,气的他把高尔夫球杆都舍得拿出来仗你,到底值不值。”  “妈,你放心,没有这个靠山,我也不会混成大脓包。”男生嘴角噙着不羁的笑,懒洋洋的坐在老师的位上,翘着二郎腿,撇过头。  “你卖个乖不好吗?好歹他是你老子。”  ……    趁着他们还在叽歪,谢昱悄咪咪地把手上的资料放在老师办公室,再悄咪咪地奔离现场。  这场面够尴尬了,以后进办公室还是要看看状况才行,以免看见不该看的事情。    那个男生是个有钱人家孩子吧,他身上的校服貌似是大院的学生。  哎,贵族子弟都爱侍权行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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