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御驾在落霞峰,外头的人不敢怠慢,日夜赶修,十日后终于建好。早已有人试过,比上一个更牢靠稳当了些。众人跪在后面恭请承德帝上单轿时,他却忽的停了下来:“靡竺啊。”  武陵侯起身,躬身:“圣上。”  承德帝侧了身子,往身后跪成一片的人里瞥了一眼:“哪个是你那从冀州接来的外甥女?”  目光微顿,武陵侯唤了声:“央儿”  乐央忙抬起头,这时才得以见到龙颜。  圣上已年逾五十,身形有些臃肿,没有穿龙袍,只着了件普通的泥金库绸密行银鼠皮袍子,外头披了件鹰脖色的氅衣,抄着手,慈眉善目的看起来很是和蔼,静和公主与长乐王陪在他两侧。  她被武陵侯唤惯了,习惯性的要应“舅舅”,话到嘴边才想起来不妥,向承德帝方向叩拜:“小女乐央拜见圣上。”  承德帝看了看她颔首笑道:“小丫头生的果然美貌,难怪你舅舅自接你过来,便从未让你出过门,这是怕被京中的好儿郎们抢了去啊。”  是个玩笑的语气,武陵侯却不敢真当玩笑,恭声回道:“央儿年纪小,初来京怕不识得京中规矩礼节徒惹笑柄,是以便将她留在府中请了人教导,也省的外出闹出笑话丢了皇家的脸面。”  承德帝点头,冲乐央招了招手:“丫头来朕这里。”  那到底是大武朝最尊贵的人,虽然长的慈眉善目,乐央到底还是生畏,战战兢兢的上前:“圣上。”  承德帝倒是很平易近人的模样:“你舅舅是好意却也苦了你了,公主既喜欢你要与你作伴,日后可让公主带你出门游玩,若有哪个胆敢笑你,朕定会帮你出气!”  他这样和蔼,似平日里长辈爱护晚辈一样,乐央畏惧之心大减,忙乖巧的应声。  承德帝似乎很是喜爱她,又看了她一会儿笑道:“闻说丫头初来,畏这吊桥,是让你舅舅抱着你过来的,现在可还怕吗?”  她被舅舅抱的事竟然连圣上都晓得了,乐央羞燥却也不敢撒谎,低了头道:“怕……”  承德帝大笑出声:“冀州是水乡,甚少山峰更莫说这悬崖吊桥,丫头怕也没什么,已经劳烦了你舅舅一次,这次就换个人来抱你过去罢。”说着伸手一指旁边的轩辕仪笑问:“让你这个表舅舅抱可好呀?”  武陵侯在旁听的眯起了凤目,望向轩辕仪,他原本正看着乐央,察觉到目光,大咧咧的看回来挑衅的一笑。  乐央并没注意他们,她不喜欢轩辕仪但那是承德帝亲口说的,她不敢拒绝只能恭声应了,临走时偷偷瞧了眼武陵侯,他面无表情。    吊桥虽稳固,却依旧还是悬在悬崖上的,四周空空只余满耳风声,乐央紧紧闭着眼睛,僵直的身体尽量离那个男人远一些。  轩辕仪低头看她,怀中的人双眸紧闭,浓密的睫毛微颤,小嘴儿也抿的紧紧的,显见的是害怕。  好容易抱到了日夜肖想的美人儿,轩辕仪心痒难耐故意歪了下脚,果然她被吓的惊叫一声再端不住身子了。  香甜软糯抱了个满怀,轩辕仪心都满了,又将她往自己怀里压了两分,得了便宜还卖乖:“央央可要抓紧了。”  乐央吓的手脚发麻,哪里还顾的上别的,埋首在他怀中一动不敢动。  轩辕仪心满意足,走的越发的慢了:“前几日本王去寻央央,央央为何总不见本王?”  为何要见你种纨绔一样的人!乐央不想和他说话,只紧闭了眼一言不发。  轩辕仪当是她害怕,又宽慰了她几句,一再保证再不会颠簸了,可却依旧还不见她说话。  他性子急躁喜欢什么便单刀直入的硬上,却也并不傻,想起前几日在梅园中,人儿抵触的模样,在加上现在的情况,倒是也晓得她并不喜欢自己。  也是纳闷,他模样并不丑陋又与她年纪相仿,对她上心自然不会做得罪她的事,为什么她会这般抵触他?  难道是靡竺那厮教的?  想想又觉不大可能,便直接挑明了问,可怀中人就是埋首不言。  他心中一急,倒是想出了个妙招,凑近了她低声道:“央央再不说话,本王可就抱不住你了,你看着四周白雾茫茫的,若是我一个不慎将你扔……”  下对了症,他话还未说完,那人儿就急了,颤着声气儿:“我说,我说,你别扔我。”  轩辕仪听的心都化了,个傻丫头,本王即便是自己摔下去也不可能将你给摔到一丁点儿啊!怎么可能会扔你!  不着痕迹的将她又往自己怀中拢了拢再次问:“那央央说说,为何这般抵触本王?”  她又没了声,他便使坏将她往上颠了颠,她吃吓果然急道:“你闯我温泉,不像个正经人……”  轩辕刹一听这才恍然,又听他说自己不像正经人一时失笑出声:“央央误会本王了,本王并不是有意要闯你温泉,大火忽起,本王想着阿姐跑不快,便赶紧着去寻她,只是本王心急不认路,误将温泉当成了阿姐的住处这才惊扰了央央,央央谅解则个,就莫要再怨本王了罢!”  乐央听他这样说才想起来,那时他进来前却是喊的“阿姐”。  出事了,第一反应是救自己的姐姐,想来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乐央对他印象好了很多,又想前头自己对他总是有些无礼,心中也是愧疚。  她是纯净的且有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晓得有错便会认错:“前几日是乐央误会表舅舅了,乐央给表舅舅认错,请表舅舅不要怪罪。”  解释清楚,怀中人儿终于软了态度,轩辕仪都快乐开了花,又听她唤“表舅舅”只觉刺耳,忙道:“本王和央央差了许多远,算不得什么舅舅,央央日后莫要再唤舅舅了。”  认了错,道了歉,乐央也就安心了些,在这悬崖上,她没心思再和他多说,便点了点头。    前面两人交头接耳,异常亲密。流夏悄悄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那张冰雪似的面孔神色如常,并无异样。    静和公主对武陵侯提出的条件没有丝毫异议,是以下了落霞峰便跟着一道往侯府去。  路上,乐央依旧掀开了帷幕来看,前头武陵侯的马车正不紧不慢的走着。  公主也在里面。  想起自下了落霞峰,武陵侯便再没看过她一眼,乐央也是有些明白过来了,忍不住问道:“舅舅在生我的气么?”  锦画并不敢揣测自家主子的心思,只安慰她道:“姑娘莫要多想,好好的,侯爷怎么会生姑娘的气。”  她却是不信,攥着自己细嫩的手指,疑惑不解:“舅舅明显是生气了,可为什么生气呀!”  她近来自觉很是乖巧听话的,补药每夜不落的喝,白日里也乖乖的呆在屋中读书,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呀!  唔,难道是因为轩辕仪抱她,舅舅是在怪她有失体统?可是那是圣上亲口说的,她不敢违抗呀!再说轩辕仪也是她的舅舅呀,虽然不亲近却也算不上外男,于礼节上也能说的过去,并不算失了体统。  那舅舅到底是在气什么?  思来想去,实在是想不明白,乐央只好不想了,无聊中又想起前头圣上唤的名字,一时好奇:“原来舅舅叫靡竺呀。”  锦画在旁听的稀奇:“姑娘不知侯爷的名讳吗?”  乐央摇了摇头。  武陵侯是突然去的冀州,她被接走的匆忙,只来得及从母亲口中得知他们之间的关系。而自到了侯府更未有人敢无故直呼武陵侯的名姓,因此至今她尚不知武陵侯叫什么。  锦画便解释给她听:“靡竺是侯爷的小名,大将军是异族人,不好依从大将军的姓,是以这小名便由了大将军的意思,大名则随了长公主的姓,唤做轩辕刹。”  乐央这才晓得,一时惊奇,将“靡竺”、“轩辕刹”含在口中喃喃了好几遍,只觉得舅舅长的好看与旁人不同,名字也好听的与旁人不同。    他们是半下午时分至的侯府,武陵侯将公主安置在灵犀阁,又与她说了几句话便自转身走了,从头到尾也没有看乐央一眼。  乐央有些难过,她宁愿舅舅训斥她,也不愿舅舅这个模样的不理人。  而且她并未做错什么事情惹他生这么大的气!  越想越觉得委屈,抬手揉了揉已经发红的眸子,赌气的想,舅舅果然是年纪大了,瞧瞧,这便又是不好说话了!真真是奇怪!  灵犀阁距离乐央住的镜苔苑有些距离,公主并未有不满,一路同行,她神色很是愉悦,根本没注意到乐央是何模样,只简单的同她道了别,便带着嬷嬷等一众婢女去了灵犀阁。    回来的有些晚了,洗漱一番天儿就黑了下来。  坐了许久的马车乐央也累了,寻思着舅舅那般模样应当是不会再过来让她喝补药了,便准备上床榻休息。  哪晓得舅舅没来倒是来了个侍女,手里端着药盏:“侯爷吩咐了,姑娘大病初愈补药不能断绝,让姑娘用过了补药再休息。”  还有补药,虽然他没有亲自过来,但也显示了舅舅虽然生气却还是疼她的,无乐心中也松快了些,接了药盏乖乖的用了。    只是这一夜睡的极是不安稳。  梦中的那个人更是激烈了,不仅将她舌根裹的生疼,身上竟也被揉搓的生疼,股下那个粗/硬的东西不住的戳着她,让她好生难受。且并不似往日时短,这次竟是没完没了了,他翻来覆去的折腾着她,狠狠的折腾着她,像是在惩罚。  惩罚?睡梦中乐央还惦记着,只有舅舅在生她的气,所以她便梦见舅舅在用秘术惩罚她么?  梦中的惩罚还在继续,她耐不住终于开口求他:“舅舅……舅舅……轻点……”  覆在她身上的人呼吸徒然加重,凤目已被欲/色染的猩红。  身下那个娇媚的能勾了人魂魄去的人儿还在无意识的哀求:“乐央……知错了……舅舅不要生气……”  那人听的眸中已是猩红如血,待要不管不顾入进去,外头却忽然有了响动。  是睡在侧间的锦画听见乐央的声音,走过来询问:“姑娘?”  听见曼曼锦帐中,她喃喃的声音还在继续,便上前想看看,只是刚到跟前还未来得及撩开锦帐,便被一道狠辣的掌风打的摔倒在地。  胸中不住的翻腾,有血丝从口中溢出来,临昏迷前从那被掌风撩开的一角看到,床榻内自家姑娘就寝时身上穿的天青色纱衫小衣被人扯的凌乱不堪,娇致致的小脸满面潮红,媚的像妖姬,正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紧紧箍在怀中。  那男人她认得,是武陵侯,轩辕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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