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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宁歆觉得自己太冲动了，逞一时嘴快固然挺爽的，但冷静下来想想，原本要解决的问题非但没解决，现在还要担心对方让不让卓阳继续上节目，简直是自己给自己挖了座坟。　　　　大后天就是王牌大比拼的直播日，她还没收到电视台的电话，这会儿内心十分忐忑。　　　　“卓阳，你有没有问过那些朋友，他们收到通告了没？”　　　　宁歆在客厅里实在焦躁，去问卓阳他那儿的情况。卓阳正在自己房里对着镜子练台词，听到宁歆和自己说话，探了半个脑袋出来。　　　　“什么通告？歆姐。”　　　　“就是王牌大比拼的。哎，行了行了，我自己打电话问李艺。”　　　　宁歆对卓阳甩甩手，让他继续练，自己拿了手机去窗台边拨号码。　　　　卓阳一听是这档节目的事，练不下去了，人出了屋凑在宁歆身边。之前宁歆不让他打听，这会儿既然宁歆提了，他想借机问问情况。　　　　其实卓阳已经隐隐觉得有些问题。　　　　以往宁歆不会和自己说太多工作上的事，对自己的通告都是一手包办的，他只要按着行程走就行。今天宁歆特别反常，竟然跑来问自己通告的事了，卓阳心里也紧张起来。　　　　“我打个电话，你先去房里。”宁歆怕有什么变故，想支开卓阳问个清楚。　　　　卓阳这会儿没听她的，倚在窗边不肯走。　　　　李艺那边的电话接得快，宁歆还没开口继续赶人，李艺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两个人挨着近，李艺说得几乎都能听见。　　　　“歆歆，找我什么事？盛星找过你了？”　　　　宁歆瞟了眼卓阳，见他低着头垂着眼，索性开了免提。　　　　“李艺，这周电视台的通告还没发吗？”　　　　“发了啊。怎么，你们没收到？”　　　　宁歆心一沉，别过身拿起手机对着讲话。　　　　“没收到啊，我这一直等着，都没人给个通知。”　　　　“不可能，通告昨天都发了，你没收到？要不你等一下，我现在帮你去问问，一会儿给你电话。”李艺说风就是雨，直接挂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宁歆提着口气，别过头小心翼翼地看卓阳。卓阳手指在窗玻璃上胡画，倒有些漫不经心。　　　　“那个——”　　　　宁歆一句话还没说完，李艺的电话过来了。她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名字，速度划开接听键。　　　　“歆歆，你让卓阳明天来南京吧，明天开始彩排。”　　　　“啊？”　　这变化够快的，宁歆一颗心还没完全沉底，这会儿又被吊起来了。她难得扯着嗓子问：　　“你说什么？让我们明天就去南京吗？”　　　　一旁卓阳倏的转头，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宁歆看，整个人的状态和刚才比起来认真了不少。　　　　李艺在电话里继续，“是啊，我刚才问了，因为演员重新分组，负责通知卓阳的小姑娘有点错乱，忘通知你们了。”　　　　“真的？”宁歆潜意识里是不敢相信，但又觉得没什么可不信的，卓阳的实力在，于是立马又说，“那太好了，我给他定机票，明天上午就到。”　　　　李艺“嗯”了一声，问她盛星的事。　　　　宁歆瞟了眼身边的卓阳，捏着电话进了房间，把门给关得死死的。　　　　“盛星那我去了，他们胃口挺大的，要签卓阳。”宁歆说。　　　　“啊？他们要签卓阳？你怎么说的？”　　　　“我给直接拒了。他们挺傲的，让我做星探继续给他们找资质好的新人。”　　　　“不会吧，你好歹是前影帝的经纪人，他们就这么欺负人？”　　　　“以前的事咱们也别提了，就是我现在害怕卓阳不签去盛星，之后上你们这档节目都会有麻烦。毕竟他们说得很明了，不会捧不是自家公司的人。对了，盛星到底投了你们这档节目多少啊？感觉挺横的，上次也是，看你们台的领导都低眉顺眼把他们当菩萨供着了。”　　　　宁歆很清楚目前的处境，盛星其实做得没错，现在资源紧张艺人多，如果不是有利于自家公司的，谁会把宝贵的资源给到你。更何况卓阳是新人，流量有限，更不可能为盛星带来实际效益，盛星之后不用他，也很能说出道理。　　　　李艺想了想说，“挺多的，大概有百分之六十吧。”　　　　完了，那就是完全的主控了。宁歆有一下的愣怔，回过神后对李艺说，“算了，不管了，反正这一期还让卓阳上，我们就好好表现。明天我不去南京了，我让卓阳直接找你，你帮我照应一下。”　　　　李艺不解，直问，“你不来？你在北京一个人呆着干嘛？”　　　　宁歆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把盛星那条路给切断了，你不知道，原本我还给卓阳找了个活，是一部电影，刘承锋执导的，不过主投也是盛星。现在……呵呵，算了，我明天去飘Home转转，看看有没有适合卓阳的剧组。拍院线电影还是再找机会吧。”　　　　卓阳第二天就飞去了南京，李艺和宁歆在手机上有密切的联系，李艺发了好几段卓阳彩排的视频过来。　　　　宁歆趁着空挡把那些视频都看了，看完后真心觉得这小子不是池中物，她想着终有一天，自己一定要把他推上一线，甚至推到那个最高的顶端。　　　　可想归想，现实还是残酷无情的。除了这档还不知道有没有后续的综艺节目，卓阳目前还没有接到任何一部影视剧。说白了就是如果这次被盛星筛下来，卓阳就要在家待着了。　　　　**　　飘Home在北京的影视圈内很有名，它的有名是因为很多剧组都会在那里设点招演员。每天进出那里的艺人和经纪人众多，一圈走下来，除去一些大组，几乎全国好几个要开拍的都能兜上圈。　　　　宁歆拿着卓阳的材料从一楼往上扫了一遍，能送的几乎都送了。有几个组看上卓阳的相貌，说之后会和宁歆联系，还有几个组的剧本宁歆一过，直接退了出来，角色和剧本完全无三观也很不专业，这戏要演了，也是烂片。　　　　想着这样海投不行，碰到好的剧本的概率几乎等于海底捞针，宁歆仍是决定从自己以往有交情的那些导演里下手。　　　　她才拿出手机翻看，一条未署名的短消息发了进来。　　　　【在哪？】　　　　宁歆看了一眼这条消息的号码并不认识，没回复。　　　　不出三十秒，对方第二条消息又进来了。　　　　【是我，许宸佑，你现在在哪？】　　　　宁歆眼神瞟到中间那三个字，觉得不可思议，又反复看了好几遍，这才确定真是自己认为的那个男人，一下子惊得手机都快掉了。　　　　不知道这男人找自己什么事？是因为卓阳吗？难道这一期的节目就要撤下卓阳了？她不敢怠慢，立刻规规矩矩地回复：　　【许总您好，我现在正在飘Home。】　　　　也不敢问对方找自己什么事，有种我不听我不看，你别和我说的自欺欺人。　　　　许宸佑的消息这次大概隔了一分钟的间隙才发了回来，宁歆一颗心吊着去看，上头写着　　【加我微信，就是我的手机号。】　　　　宁歆照做了。　　　　不一会儿许宸佑的消息通过微信又发了过来，　　【给我坐标。】　　　　全都是命令式的语气，宁歆撇了撇嘴，心里骂了句暴君，还是把自己的定位发了过去。　　　　【在那等着别走，我二十分钟后到。】　　　　宁歆：……　　　　许宸佑的车还真是准时，掐死二十分钟到了宁歆所在的地方。许宸佑降下车窗，隔着副驾驶的位对着宁歆喊了句“上车”。　　　　宁歆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走了过去，打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一上车宁歆就讨好似的叫了声“许总”。　　　　可这位许总这会儿竟然冷着脸，只对着她小声“嗯”了句。　　　　宁歆想等他开口，说出找自己的目的，没想到许宸佑应完那一声后就完全不出声了，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的交通路况，完全无视了车上还有个人的存在。　　　　宁歆等不来他的话，干脆转头看向窗外，脑子里开始反复掂量这人今天找自己的意图和目的。她想了很多，反正都是负面的不好的结果，又开始想一会儿自己的对策。这样的专注渐渐成了出神发呆的状态——眼神空落落地投向远方，落在远处的焦点可以说虚无缥缈，让人捉摸不透。　　　　许总在后视镜里观察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开口。　　　　“别发呆了，下车。”　　　　宁歆回过神，一看，车子不知道何时已经开到了一家西餐厅的停车场。　　　　许宸佑打开车门，自顾自下了车。宁歆不敢掉队，也快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她小跑了几步，听到身后“嘀”的一声车门上锁的声音，又看到走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步子更快更急。　　　　进餐厅前许宸佑终于步子缓了下来，跟在身后的宁歆大气不敢喘一下，憋着脸问：“许总，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这家西餐厅一看就是价格高昂的地方，门厅和招牌都很有设计感，宁歆笃定许宸佑不是纯粹请自己来这里吃顿饭，想着他一定有缘由，所以要死也要先有个准备，这才在门口就开口问他。　　　　许宸佑的一只脚已经踏上门厅前的阶梯，听到宁歆的问话缓缓转过身来，他挑了挑眉毛，表情不再似之前的冷峻严肃，带着点揶揄的色彩，回：“你上次不是说改天请我吃饭赔罪吗？我今天正好有空，给你留了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