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吃过饭，两人驱车回去。　　　　“你家还是我家？”齐远问她。　　　　赵竹影看他笑，“各回各家。”　　　　“咳。”他目不斜视，叹了口气，想起陈霖皓说的女朋友放在家里办事方便的话。　　　　这些日子，齐远正处在精力充沛，荷尔蒙分泌旺盛的阶段，每次看到赵竹影，他的心思就会不受控制往这方面想。　　　　以前没尝过男女欢.爱的滋味，渴望没那么强烈，很多时候压一压，欲望也就下去了。　　　　可尝过之后，又另当别论。　　　　欲望不是说掐断就能掐断的。　　　　等信号灯的时候，齐远拉住她的小手，“赵竹影，我上瘾了。”　　　　她闪着眼睛，“什么上瘾了？”　　　　正好绿灯亮起，齐远踩油门，车飞快驶离停止线，又行了两个路口，他说，“你让我上瘾了。”　　　　赵竹影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佯装看窗外，耳尖已染了一层红。　　　　齐远：“我们搬到一起住吧？”没有你的夜里，对我的身心都是一种极大的煎熬。　　　　她没有回头看，但齐远知道她在听，“你搬到我那边，或者我搬过来，都可以。”只要我们不分开就行。　　　　良久，赵竹影说，“我考虑考虑吧。”　　　　“这有什么可考虑的？”　　　　“我还没想好。”她的声音没他高，两人现在谈这个话题，不知怎地，她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理亏的一方，说话也没了底气。　　　　“想好什么？”齐远不解。　　　　赵竹影没接话，心里反复问自己，对呀，想好什么呀？考虑什么呀？　　　　齐远：“你难道都不想我吗？”　　　　“我们天天都见面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齐远将车停在路边，离她住的地方没剩多远了。“我每天晚上都想你，想的要命，你都不想我吗？”　　　　这下，赵竹影明白了他嘴里的“想”是什么意思了。　　　　“我不主动的话，你想我吗？”齐远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又解开她的。　　　　赵竹影被他注视着，目光不知该往何处走。　　　　齐远伸手捧住她的小脸，“你说啊。”　　　　“我，我，……”她支吾了半天，最后来了一句，“讨厌齐远。”　　　　说完，她垂下脑袋，不和他对视。　　　　齐远觉得掌心的脸颊热热的，怕是她又脸红了吧。　　　　“好了好了，”齐远话里带着浅笑，“我不问了。”　　　　两人静静的坐在车厢里，虽然不问让她难为情的话了，可最开始的问题还没解决呢……　　　　“我们住一块儿吧？”　　　　赵竹影：这事儿还没翻篇么？“我在考虑。”　　　　“你考虑什么？这有什么好考虑的？”　　　　齐远话一问出口，就知道两人已经又陷入了之前对话的死胡同里，“这事儿还是改天再说吧。”看来今晚是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了。　　　　“我送你上去。”时间也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　　　　“嗯。”　　　　——　　　　夜里，她睡不着，脑子里想的都是今晚齐远说的话。　　　　看时间还不算太晚，她给孟依依打电话，闷在心里真的难受，她必须找个人倾诉一下。　　　　拨第一遍时，对方正在通话中，大概正在和男朋友煲电话粥吧。　　　　她刚放回手机，依依的电话就过来了，“亲爱的还没睡呢？”声音甜丝丝的。　　　　赵竹影拿过靠枕倚在身后，“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天。”　　　　“有心事？”　　　　“嗯。”　　　　“那个老同学吗？”　　　　……又是老同学，赵竹影扶额，为什么大家都知道“老同学”这个梗？！她想问问清楚，“依依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你在房间打电话，我听到你的笑声，挂了电话，我问你什么情况，你说一个老同学。”　　　　好吧，话原来是从自己嘴里出的。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你的笑声，还有你说话的表情……”依依一眼就断定，“那绝对是恋爱中的样子。”　　　　赵竹影：这都可以？！　　　　她也想过把自己最好的朋友介绍给齐远认识，无奈，大家都有工作要忙，时间上总是不凑巧，所以，一直也没机会坐在一起吃个饭。　　　　“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好哇，”依依很是兴奋，“我们四个一起！”　　　　赵竹影知道她说的还有自家男朋友。　　　　依依言归正传，“是什么心事让你睡不着了？”　　　　赵竹影想了想，有些艰难地开了口，她本就是个腼腆的人，讲到男女之间的事情，更是语无伦次。　　　　依依听完，有些想敲赵竹影的脑袋，“当然住在一起啊。”　　　　依依又接着问她，“那你都不心疼他吗？”　　　　齐远在送她上楼时，也说过这话，“赵竹影你真狠心，都不知道心疼我。”　　　　赵竹影想的其实也很简单，她觉得两人目前这样相处就挺好的，她自己也很享受这种状态。　　　　两人一旦住在一起，就会打破这个平衡，她暂时还不想那样。　　　　加上彼此的工作又都那么忙，工作一天，人也疲乏，有时候，是很渴望独立的空间的。　　　　和依依聊了很久，临挂电话时，依依告诉她，“我可能要结婚了。”她和潘宇也谈了这么长时间的恋爱了，双方也都见过彼此的家长，都挺满意的，“快的话，五月份吧。”　　　　“五月？”赵竹影打开手机上的日历，可不就是很快么，现在都四月中旬了。　　　　依依笑，“潘宇的家人原先想定在三月份呢，我妈舍不得我，说再等等，然后就推到了五月。”　　　　“依依你要当新娘了……”赵竹影真替她高兴，自己也算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人，这两人一路走来真不容易，异地恋终于修成了正果！“恭喜漂亮的新娘子！”　　　　嘻嘻，依依笑，“亲爱的抽时间我们见个面吧，想你了。”　　　　赵竹影想了想，明天到公司打过卡后，她要到工地一趟，这个工地在郊外，虽然很远，但好在有直达的车，“明天下午吧。”　　　　“好哇。”听说她要去工地，“明天天气很热，注意防晒。”　　　　嘿嘿，“知道了！”　　　　——　　　　虽然提前做足了防晒工作，可一整天下来，赵竹影还是被晒的头蒙眼花，回来的路上，她睡了一路。　　　　下了车，她又打了出租去和孟依依会面。　　　　“依依，我要累死了。”两人约在一家商场的餐厅里，饱餐一顿后还可以接着逛会儿。　　　　孟依依心疼地抱抱她，嘴里又开始嘟囔，“辞职算了，一个女孩子学什么建筑！”　　　　她笑笑，咬着吸管喝了几口冷饮。　　　　“咱们班的女生，就剩你一人还在画图，其他人都转行了。”　　　　理工院校，再加上是建筑专业，女孩子本就少，他们班统共也就七个女生，“上次同学聚会，你忙着加班也没去，老教授还一直念叨你呢。”　　　　嘻嘻……赵竹影笑起来，“老教授还抽烟么？”　　　　“怎么不抽，几十年的习惯了。”　　　　说到同学会，她有两年没参加了，总是赶到她加班正忙时候，抽不开身。　　　　“老教授看到我，一个劲儿的问，赵竹影呢？她来了吗？”　　　　孟依依学着老教授，声情并茂地给她还原当时的场景。　　　　“真不愧是他最得意的女学生啊！我们都嫉妒死了。”　　　　听说我们六个都转行了，他啧啧摇头，不过，又十分笃定的说，“赵竹影这女娃娃不会转行。”　　　　“老师还是真是了解我。”　　　　两人回忆了一会儿大学生活，依依转了话题，“同学聚会你抽不开身去参加，那我的婚礼呢？”她加重了反问的语气，那架势摆明了，你要是敢不去，看我跟你绝交！　　　　“保证不会缺席，工作再忙，我也要把它推出去，做你的伴娘，看你穿婚纱，美美的出嫁。”　　　　“这还差不多。”　　　　吃过饭，赵竹影身上被太阳炙烤的燥热才逐渐退去，天气越来越热，跑工地真不是个好差事。　　　　依依挽着她的胳膊，“走，下楼跟我逛会儿。”　　　　马上要结婚了，准新娘雀跃的心情全写在脸上，行动上。　　　　这就是嫁给爱情的样子吧。　　　　她真替依依高兴。　　　　时间尚早，两人有说有笑，边走边逛。　　　　看到一家化妆品专柜，依依拖住她，“进去看看。”　　　　电梯门开，依依先迈腿出来，赵竹影在她后面，刚走没多远，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还没顾得及避让，对方就撞上了她的肩。　　　　“对不起对不起……”他嘴里道着歉，眼睛却没有看她。　　　　“没事儿。”被撞这一下，疼算不上，顶多是麻。　　　　“陈霖皓，你给我站住！”　　　　赵竹影看到迎面过来一个女生，白白净净，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样子是来追他的。　　　　因为商场里人比较多，女孩子的声线很粗哑，没什么穿透力，可由于赵竹影离他们近，所以，还是听清了。　　　　不过，她刚才喊他什么来着？　　　　陈霖皓？　　　　……好熟悉的名字。　　　　眼看女孩子要追上来了，陈霖皓又要往前跑，赵竹影这才看清对方，她记起来了，他是齐远的朋友。　　　　“陈霖皓。”她和对方只有两步之隔，她叫过他的名字，对方扭脸看她。　　　　“赵竹影！”陈霖皓脸上的慌乱被笑挤掉了一点儿，但还是不够自然，“怎么是你？”这么巧以这种狼狈的姿态撞到齐远的女朋友，他这个一向在意自己形象的人，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陈霖皓，你再跑一个试试！”　　　　女孩儿只差伸手臂就够着他的距离了，陈霖皓眼疾手快，抓住赵竹影的胳膊，一个缩身，藏在了她的身后。　　　　没错，赵竹影顿时有种玩儿老鹰捉小鸡游戏的感觉……　　　　那么大个头的大男人猫着腰躲在她身后，面前站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孩子，在这个游戏里，她这个“鸡妈妈”实力有点儿不够……　　　　“陈霖皓，你还要脸不要了？”　　　　躲在一个女孩子背后，算什么本事！　　　　“田杉，你也不要欺人太甚！”　　　　陈霖皓说完一句，又弯一下腰。　　　　“谁欺负谁了？你搞搞清楚再说！”　　　　“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你就什么都不管了？！”　　　　陈霖皓从赵竹影的肩膀上探出脑袋，反驳道：“我说了三句‘对不起’好不好。”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四周已经围了几个好事者，赵竹影一时也听不出个所以然，看眼前女孩子几乎要哭了，她回过头看陈霖皓，“你跟她坐下好好说吧。”　　　　“我们俩没办法沟通。”　　　　“陈霖皓！”女孩又要上前来抓他衣服。　　　　他看这情形不妙，对方情绪太激动了，还有，他的一颗心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呢！　　　　她约自己在这儿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陈霖皓，我怀孕了。”　　　　！　　　　简直五雷轰顶！　　　　由于这个震惊人心的消息，他的行为开始变得异常，不然，自己怎么会不顾自身伟岸的形象拉住赵竹影当盾牌呢……　　　　这是堂堂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干的事儿么！　　　　荒唐！简直荒唐！　　　　不行，必须马上闪人。　　　　他刚要走，又瞥见田杉一副委屈要哭的样子，咳……他心一软，留下来吧，不知如何面对，直接走人吧，田杉那可怜的模样，他又不忍心。　　　　正低头为难呢，他瞥见自己手拽着半截白色的衣袖，他还攥着“盾牌”赵竹影呢。　　　　突然灵光一闪，“赵竹影，我把她交给你了啊，你替我看好她，可别让她想不开。”　　　　“啊？”　　　　陈霖皓一面闪人一面说，“我有事儿先走了。”　　　　然后，一脸懵的赵竹影看见他一溜烟跑掉了。　　　　田杉追了他几步，人一下崩溃地蹲在地上，赵竹影上去拉她，“我们到那边坐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女孩子终究脸皮薄，赵竹影扶着她往商场休息区走。　　　　依依正试着化妆品，转脸，不见赵竹影人影了。　　　　她听到不远处有一丝喧闹，瞥一眼，应该是男女朋友逛商场闹别扭了，也没在意。　　　　“这竹影，跑哪儿去了……”　　　　刷过卡，她给赵竹影打电话，“你在哪儿呢？”　　　　“我有点儿事儿，”她刚想跟依依和盘托出，发现旁边的人正在擦眼泪。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依依，我现在有点儿事儿，晚上再打给你。”　　　　这厢，准新娘叹了口气，该不是被上司呼叫回去加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