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笑言:“朕也以为甚好!借着今日月圆满人亦圆满,当朝右相顾渊人品贵重、端方君子;今有平西侯之女,已满及笄之年,品貌淑德、文武并重,朕下旨钦定为右相顾渊之妻,择吉日完婚!妙哉!真是一桩喜事!” 顾渊叩拜谢主:“多谢皇上成全!” 慕萧撇撇嘴,这就算把自己交代了,唉…… 顾渊起身,也不忸怩造作,大方对皇上说:“渊方才算了算日子,八月廿八这日就挺好。” 皇上哭笑不得:“爱卿竟如此着急?” 顾渊点点头,对上慕萧疑惑的眼睛,认真且坦诚:“是的。” 静怡公主从承光殿跑回显阳宫痛哭,可把皇后及一众命妇小姐吓坏了。皇后是一四十几岁风韵犹存的妇人,只是眉间一股阴狠破坏了她的美感。皇后搂住宝贝女儿问道:“是谁惹了你?母后给你出气!” 静怡公主哽咽着说:“母亲、母亲!那慕萧……” 众位命妇小姐听闻与慕萧有关,都一个个把耳朵竖起来。谁知,小公主的下一句是:“那慕萧,竟是个女儿身!” 一道惊雷好似晴天霹雳! 显阳宫再无宫宴之美,众多小姐都暗自神伤,甚至垂泪饮恨。皇后也是惊讶,但好歹是个镇定的,慕萧是个女人,绝不能让她嫁给四皇子! 皇后安抚静怡:“本宫派人且去打听打听,看皇上对她可有责罚没有。” 静怡猛然抬头道:“慕萧这、他这是不是欺君之罪,是不是会死?母后,我要去救他!” 皇后拉住女儿:“她不会有事的,平西侯为国征战多年,皇上不会重罚的。” 不一会儿,皇后身边的宫女来报,顾渊与秦国公之孙秦明远比武获胜,皇上开怀,已经下旨给慕萧赐婚,嫁给右丞相顾渊! 左相府的二小姐王妍之正在显阳宫参加宫宴,听得此事,胸中一股郁气不得平!一个是她心中挂念的美玉无瑕,一个是她即将要嫁的尚书之子……慕萧啊慕萧,你竟辱我未婚丈夫,嫁我心上良人,让我落此备受羞辱的境地!王妍之气得直直晕死过去! 当晚平西侯回府不久,皇宫就传来赐婚圣旨,皇上很是体贴地考虑了顾渊的提议,真把婚期定在八月廿八。 萧夫人激动得都要哭了,平西侯却皱着个眉,女儿也是呆呆的发愣。萧夫人捏着慕百川询问详情,慕百川对妻子不敢隐瞒,一一把前后讲来:“……只是你说为什么顾相偏要娶我们家萧儿呢?萧儿,你以前见过他没有?” 慕萧摇了摇头:“没见过。” “顾相人不是都说了么,对我们家萧儿一见倾心。” 平西侯皱眉:“这你也信?” 萧夫人没好气地说:“为什么不信?你既然想不出别的原因,为什么就不能信顾相是真的喜欢萧儿呢?我们萧儿还会差了不成?” 平西侯心里仍旧怀疑,口上却不敢有违夫人的话:“……夫人所言也有几分道理。” 第二日,晋都上下皆知恨失二美,晋都女儿无不痛心疾首! 萧夫人原本还有些责怪,这日子订得太紧,怕许多礼数不能周全。可第二日当朝太傅楚堇做媒,带着十八担聘礼上门的时候,萧夫人的这些责怪就被冲淡了许多。不管慕萧如何肖似男儿,有多少军功,但出嫁一事,总是彰显姑娘家身份地位的时候。楚太傅也是皇上手下元老级的人物了,和慕百川一样,是早年就在皇上手下效力的,德高望重、儒士名声,太学门下弟子无数。顾渊能请得他来,真真叫平西侯与萧夫人意外。 慕百川连忙请人入座,奉上好茶:“楚兄,你我多年不见了。这顾渊居然能请动你来为他下聘礼?” 楚堇捻须一笑:“顾渊母亲早逝,父亲仍在淮阳顾宅居住。顾家荐他入太学,要说来,他也算我的学生,如今他成婚,请我来也没什么。百川,你可别小看了顾渊此子。此子天资聪颖,思维缜密,胸内城府非凡俗所及。并不是看上去那样的权臣。” 慕百川道:“这我倒也是想过的,这么个年轻丞相,皇上如此重用他,他必有过人之处的。只是老弟我想不明白……我慕百川就这么一个女儿,不求名利,只希望她能好好的过一辈子。你说他顾渊,为什么非要娶我家姑娘不可,更是用御赐之物为聘?难道有什么别的企图?” 楚堇也微微蹙眉:“按我想来,顾渊此举深得圣意。皇上是不愿你牵连入水的,顾渊正在岸上,皇子想要拉动他,还要考虑他背后牵扯的群臣。” “群臣?顾渊在朝野已如此有势力了么?” “势力不敢说,他顾渊也没有结党营私。只是自顾渊十七岁当了右丞相之后,广开学府、引入寒门,虽触动了不少世族利益,他却处理得极为漂亮。如今在朝已有不少颇有能力的寒门子弟,唯顾渊马首是瞻。原本在顾渊做这事时,世族多是不以为意,可没想到七年下来,这股寒门势力已是不容小觑,他们再要动,就难了。百川,你也是知道的,愿能者为国效力,这同是皇上的宏愿。” 楚堇微微一笑:“对了,方才你问我顾渊是否有所企图,我问过顾渊,他说只要我将这首诗转述给你,你便懂了。” “什么诗?” “放旷山外山,外物尽已外。云深云隐道,非客非归人。” 慕百川一皱眉:“这什么诗?我怎么没听明白?” “这……这我便不知道了。”楚堇思索片刻,慕百川不懂这诗,想必顾渊真正要传递的,是给慕小姐吧?但此事不能明说,否则有私相授受之嫌,难道顾渊与慕萧早就认识?罢了,这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慕百川接下顾渊送来的聘礼,楚堇略坐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萧夫人查点聘礼单子和实物,果然有一柄御赐君子剑,当下供奉起来。 慕百川还思索着方才的那首诗,把女儿叫来:“方才我问楚太傅,为何顾渊非你不娶,太傅说,顾渊请他转述给我一首诗,我念与你听,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慕萧自昨日知道自己婚事已定,就和失了魂一样茫然无措,她最不愿接受的东西已成事实,虽心中有准备,但还是少不了失落。这时站在父亲前面,也不甚上心。 “放旷山外山,外物……什么来着?” “外物尽已外。” “对对对,外物尽已外!”慕百川愕然一拍大腿,“你怎么知道的?” 慕萧这才把刚刚父亲说的话听到脑子里,瞪大了眼:“爹,您刚刚说什么?顾渊转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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