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上）

通胜行门脸不宽只一间，走进去也不是很深大概四五米的样子，最里边有一道木楼梯通二楼。顾明溪进去时进门口凳子上的年轻人，立刻满脸笑容站起来迎接：“小的陈玉，姑娘是想典房、租房还是想买房？”　　　　童鞋们看到没古人在房屋里比咱多一项交易方式——典房，所谓‘典房’就是……嘿嘿大家以后就知道了。　　　　顾明溪端起笑容面向热情的陈玉，眼角余光扫到后边两张条桌上各坐着两个中年男人。一个三十多岁留胡子身形适中，穿着绿色暗花绸棉袍。另一个四十出头白胖子，一张圆润肉脸没胡子，穿着姜黄色卍字纹薄棉袍，也是绸子面料。　　　　“陈家小哥，请问东家在不在？”顾明溪一边问，眼角余光不由往后边两个人身上溜，心里琢磨会是哪一个？　　　　胖男人在顾明溪进来时瞟了一眼，这会听到顾明溪的话没反应，依旧专注自己手头事情。倒是另一个，再次抬头饶有兴味的打量。　　　　陈玉笑容越发热情：“姑娘有什么事尽管说，就算是买卖大事店里也能解决。”　　　　“我是来自荐的，以前做过这行有两年经历，算是熟手想在这里找份活干。”　　　　没错，顾明溪署假期间就是在堂姐开的中介公司实习。看过几本经纪人著作，一个月成交两租一售，这在新人是非常好的成绩，而顾明溪也算是对这一行有点浅显了解。隔行如隔山这话不是白说的，什么行业都有自己的门道，没干过的很难知道。　　　　陈玉听了笑容不减：“这样儿啊，不知道姑娘原来在什么地方做过，但是就我所知，咱们牙行从来只招男子。”　　　　顾明溪眼角余光瞄到绿袍男人越发兴味的眼神，心里猜测难不成这就是东家？打起精神顾明溪表现自己优秀的一面，对陈玉有礼有节：“陈家小哥这话有些狭隘，人牙子有牙公牙婆，咱们这一行为什么不用女子？再说不管男女手里出活儿，能给东家挣来钱才是根本。”　　　　‘不管白猫黑猫会抓老鼠就是好猫’懂不懂啊。　　　　陈玉笑笑正欲说话，后边绿袍男人开口：“姑娘走吧，我们通胜行不招女人。”　　　　顾明溪背着包袱绕过陈玉，走到绿袍男子面前挂起笑容；“东家是吧？你看我虽然是女子，但客人最在乎的是自己所求达成：能把房子卖出好价儿，能租到便宜房子，才是他们最在乎的。”　　　　“看这话口儿，倒是有点门道。”绿袍男子掂量着笑笑，摸摸胡子却不再往下说。　　　　那是必须有点门道，信息爆炸的现代人集行业精华写成著作，其中蕴含的经验，比你干过几年的都要丰富老道。这才哪儿到哪儿，顾明溪心里略微得意。　　　　“生意人挣钱是根本东家只管雇我，到时候抽成到手，真金白银不比什么都强？”　　　　绿袍男子听了若有所思点点头，顾明溪眼睛亮了：有戏！只是她没料到，绿袍人考虑完扔下一句话：“可惜就算姑娘能挣来金山银山，我们通胜行也不招女人，同行那儿丢不起那人。”　　　　顾明溪心里一堵脸色凝滞失望，只是不能甘心：“东家，你雇我吧，我腿勤有耐心，你雇我一个月就能看出来。”　　　　“呵呵，姑娘还是另谋高就，茶馆酒楼、富贵人家多得是招女人的。”　　　　“东家……”顾明溪还要开口，旁边的胖男人看不下去了，说道：“汪源你戏弄人家姑娘干嘛，姑娘别理他我们东家不在，不过我劝你还是走吧，我们这一行不招女子。”　　　　“黄东来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什么时候戏弄人家姑娘了，是她要上赶着叫我东家，我应了没？”绿袍男人也就是汪源脸色一变，对着黄东来指责“别什么事儿没有，先往我身上扣屎盆子，见天儿就想踩我一脚，是什么意思？”　　　　Md原来不是东家，骗我好玩是吧，王八蛋！顾明溪撸着袖子上了：“那我叫的东家说话，你应什么声，难不成你心里想当东家？”　　　　这话重了汪源可没这个胆子，不过是逗小姑娘好玩，再者暗戳戳过把东家瘾而已。被顾明溪这样一说，要是被黄东来或者陈玉一嘴说道东家那里……　　　　汪源心里一沉冷声先训斥顾明溪：“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什么”接着扬声训门口陈玉“在那看什么热闹，还不把这闹事的女人赶出去！”　　　　陈玉尴尬的走过来，对顾明溪为难干笑：“姑娘……请吧。”　　　　“我要找东家，你们又不是东家，凭什么拿东家主意。”顾明溪抓紧肩上的包袱带子，站的挺直不肯让步。　　　　“呦呵”汪源冷笑“姑娘这是想让我们动手往出赶呢？汪某白话告诉你，这事儿就算东家不在咱们也能做主，你走不走？不走我可上手了。”汪源说着站起来撸袖子。　　　　“姑娘，请！吧。”陈玉有点焦急，一个‘请’字咬了重音。　　　　黄东来白了往桌子外绕的汪源一眼，嘴里不知嘀咕了句什么也起身，抢在汪源前边来劝：“姑娘走吧，你一个大姑娘家不说被赶出去难看，就是和男子动起手来指不定吃点什么亏。”　　　　顾明溪当然不会吃亏，可是还没开始就和雇工闹翻天，那这事儿绝对玩儿完。背着包袱顾明溪坐在通胜行房檐下靠墙的台阶上，她要在这里等，等东家出现。经纪人入门第一课就是执着，绝不轻易放弃，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要用自己的行动打动通胜行东家。　　　　顾明溪在门外坐的时间不长，大概几分钟，就见一个深蓝色华服男子四十五六的样子，领着四五个家丁手持木棍怒气冲冲涌进通胜行。　　　　这是怎么了？顾明溪背好包袱起身到门外探看。那群人来势汹汹，街上早有好奇张望的，这会儿一窝蜂劝围在通胜行外指指点点。顾明溪融在人群里倒不打眼，耳边听人‘嗡嗡嗡’议论，眼睛密切注意屋内事情变化。　　　　机遇和挑战并存，顾明溪明白这搞不好就是她的机会，如果她能在这次事中发挥一点作用……　　　　屋里汪源一幅笑容，拱手行礼：“张员外幸会、幸会。”要说汪源也个人物，明明来着气势汹汹他却置若罔闻，一副碰见老友熟稔样子。　　　　汪源打定主意伸手不打笑脸人，顾明溪看张员外也不是省油灯，直接一把推开汪源。　　　　“少来这套，张某经你买套宅子，比市价贵三百两不说，才住三天就闹鬼！吓的我家十岁小娘子，话都说不利索，丫头跟失心疯似得。你个黑心肠的王八羔子，今儿个不给爷交代，爷就砸了你这通胜行，拉你们这起子黑心小人去府衙，告你们隐瞒实情卖凶宅坑人性命。”　　　　汪源笑着只摆手：“不能，不能，员外还不知道汪某为人，绝不会捣腾凶宅坑人。员外想想宅子卖给你，咱们就都是崇阳府人，抬头不不见低头见，我坑你一回是不打算在崇阳府混了？再说卖了银子是黄家的，汪某能得多少好处何苦坑你？”　　　　这话说的在理，通胜行外有知道首尾的就低声：“没听过三条街黄家宅子闹鬼啊？”　　　　“是啊，我儿媳妇娘家就在三条街，没听过那条街谁家闹鬼。”　　　　“别是这位员外，自家带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话音一落又‘嗡嗡嗡’响起来，这次内容对张员外就很不利，有说：“别是自家做了什么亏心事，招惹不干净东西，赖上通胜行？”　　　　“多半买的贵了不服气，借故来找通胜行晦气？”　　　　“平生不做亏心，半夜不怕鬼敲门……”这是暗讽了。　　　　张员外大半夜不闹起来姑娘吓掉半条命，下人吓的说胡话，这会儿还要受人奚落怀疑，越发肝火旺盛：“给爷把汪源捆了，给爷砸！”　　　　下人应声而动，如狼似虎扑上去捆了汪源。据顾明溪观察，这几个人手脚利索，多多少少练过几天。看着汪源被捆顾明溪心里只觉：该！看你还拿姑奶奶开涮不，就让你捆着。眼看捆完要砸顾明溪站出来扬声：“住手。”　　　　顾明溪在所有人的瞩目下走进通胜行，到张员外面前站定：“员外息怒，犯不着把有理事办成没理事。”　　　　张员外冷着脸打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姑娘，顾明溪拿出优秀经纪人胸有成竹的气势，说话不快不慢：“买宅子买到凶宅本来就憋火，还被人随意猜测诋毁，不说张员外就是圣人也得冒火。”　　　　谈话技巧一，要和对方站在同一立场，这是取得对方认可的关键。顾明溪心里一边敲鼓，一边用理论给自己壮气势。面上却表现的诚挚镇定：“员外的心情小女子明白，只是如果就这么撒火，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让员外落个蛮横名头，总得拿出证据甩在他们脸上才是真正解气！”　　　　“依你呢？”张员外咽口恶气，没什么好脸色“难不成让张某把鬼抓来，张某要有那本事早就是皇王爷座上客了！”　　　　鬼当然是没法抓的，顾明溪转头面向通胜行外各色兴奋的围观者，打脸倒是有几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