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一言最近忙得焦头烂额。 虽然名义上仍是封闭训练,但随着去非洲「第三极」的任务行程定了下来,她的训练清单已经随之更改。她接触的东西也以几何倍增长,不仅要背熟所有的相关资料,还临阵磨枪地学习了几招格斗术和枪法。 最初,在得知要闯恐怖组织老巢时,她还有点怂,生怕自己搞砸了任务。然而,在背后的策划人员将任务具体内容一一细化,她才意识到这并非不可完成的任务,血液里也有一股子寻找新鲜刺激的冲动在澎湃着,与在巴里斯时一样。 虽然她以怪盗Y3的身份做了无数“惊天动地”的事情,但如同方淇恺所说的,她的行窃都是出于寻找安全感,但她本身从中获得的刺激和新鲜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反倒是在巴里斯与执法者们一起行动后,她成功拿出吴奎研究成果的那一刻,她拿到红星勋章的那一刻,都是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成就感。这样的感觉足以弥补她内心长久以来缺乏的安全感,她能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存在。 更何况,还有特别执法队中的第一人陆练作为她的搭档。这样一来,即便要闯的是龙潭虎穴,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说起组合搭档的事情来,俞一言还觉得有些奇怪。虽然胡永前公布了两套组合搭档的模式,但在她看来,两套方案完全可以融为一体互补:由她和陆练出面搭档,邓伦磊在后方支援黑客技术,明面上却装作是她操作的,从而扬长避短。 俞一言所不知道的是,这是胡永前老狐狸专门设下的圈套。冷眼旁观几天后,胡永前就把陆练拎办公室谈话了。 “最近胖子体能状态不太好,我打算让你和俞一言搭档了。”老狐狸抛出鱼饵。 “好的。”陆练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眼睛里的喜意却被老狐狸捕捉到了。 胡永前轻敲桌子,拖长调子道:“我说——你和俞一言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能是什么情况?陆练想起红星勋章带来的重重误会,眸子暗了暗,头也低了下来,沙哑着嗓子道:“只是误会。” 胡永前才不会信,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陆练的状态。两人恋爱不可怕,但第一战斗力陆练陷入单相思的状态才是最可怕的。他告诫道:“虽然你们在任务中也是扮作情侣,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一定要避免情感影响到任务。” 要么麻利地变成真情侣,要么利落地收起自己的心思,全身心投入到任务中去。 陆练低哑着声音道:“我知道了。” 其实,陆练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按理说,既然知道了先前所有的感情都是错误的心理暗示带来的,那此刻他就该收回所有对俞一言的特权,不用再刻意关注,也不应该给胖子穿小鞋,但是——感情这件事,从来都是覆水难收。 胡永前的一番话反而在另一个角度点醒了他,不过,在家中的俞一言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 在任务开始之前,或者说在他们被投放到非洲之前,俞一言获得了一个短暂的假期,两天半的时间,让她有空回家报备自己的行程。真实的目的当然不可能告诉家里人,他们甚至连俞一言现在的工作是什么都不知道。 基于保密的目的,俞一言信口胡扯,称她要去非洲买点钻石原石。就这么一句胡说八道的话,反倒是引来了俞代华其他的心思。 俞一言回家的第二天,俞代华带着一堆文件回了家,“我看你对珠宝挺有兴趣的,既然你不愿意来公司帮我,那就先上手做做珠宝吧。” 随手翻开一份文件,是关于公司法人的资料填写,需要她签字确认。 “你把身份证复印件给我的秘书,公司登记注册的事情就交给他去跑。你想下公司的名字之类的,总要找点事情做,不能游手好闲的。” 俞一言沉默不语,她想说她不是游手好闲,但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的工作,更何况,她对珠宝并非没有兴趣。纠结了一瞬,她到底还是把所有的文件收了起来。 反正,特别执法队的其他人都有个可以摆在明面上的自由职业。陆练是为杂志供稿的自由摄影师,沙吾列是挂名在某个大学的语言学研究学者,侯文昌则会在网络上接机械改装的活来做…… 她完全可以把经营珠宝公司也作为明面上的掩护。她到底是在A国学习了四年的珠宝设计,还以怪盗Y3的身份看过无数名贵珍宝,做这个老本行总不至于翻船。 俞一言美滋滋地动手开始画设计图,但她没能在美滋滋的状态中持续太久。 她接到了来自母亲周素珍的电话。 由于相关规定,她在封闭训练阶段几乎没有使用电子设备,更不用提与外界沟通了。所以,在任务开始前的短暂假期中,她刚一露面,父母都忍不住动手丢链子想把她拴住。 “你和方淇恺发展地怎么样?”母亲的声音仍然一如既往地冷淡,俞一言光是听声音都能想象出母亲念佛的模样。 “什么怎么样?”她和方淇恺不就是医生和病人吗?还能怎么发展? 周素珍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点情绪,“你这孩子,淇恺可是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很优秀一个男孩。” “我还以为您是找他来给我看病的呢。”俞一言咂咂嘴,她可算明白母亲话中的意思了,难怪当时方淇恺只字不提所谓的治疗,原来他们不是医生与病人,而是相亲的关系啊。 “我拜托他多照顾你,家里有这么一个医生在,我对你比较放心。” 得,还是找来给她看病的,而且一看还就是一辈子。 “妈妈,我有和他聊过,也约会了。但是您知道的,感情这种事情总是要顺其自然的,我可不想变成你和我爸那样。” 提起大人们之间的事情,周素珍也有一瞬的沉默,但又很快恢复过来。她警告女儿道:“前段时间你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你不要再给我玩失踪,好好和淇恺沟通沟通。” “我知道了,我尽量。”俞一言的声音闷闷的,她马上就要去非洲做任务,怎么可能不失踪不断联。 等挂了电话,俞一言再无心画手中的设计图,直接躺倒在床上。 原来母亲打得是这个主意,那方淇恺应该是知道的吧。回想起两人相处的情况,方淇恺对她的态度确实不像是医生对病人,两人的关系更偏向于约会对象。 要说约会对象,俞一言从来不缺。从中学开始她就到A国念书,除了性行为(她总担心开放的性态度会导致乱七八糟的性病),她在情感这一块接触更多的是西方式的教育,因此她从来不缺男朋友。 只是如果认真地考虑未来的伴侣,俞一言不得不说方淇恺是个好选择,她也并不排斥未来更进一步发展成为恋人或是伴侣。她还记得上次与方淇恺见面时对方说过的话,他们两人都缺乏安全感,说不定真的能一起治疗好童年留下的阴影。 俞一言翻转身子,用手撑起脑袋。她只记得方淇恺说自己也缺乏安全感,却忘了问为什么,应该也是童年的什么遭遇造成的吧。 记下这么一笔,俞一言打算等下次氛围恰当的时候可以问问看。毕竟上次说过了,要做彼此的病人,那也该是做彼此的医生吧。 她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突然有点期待下次和方淇恺的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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