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6）

时间20161219　　“……况吾与子渔樵于江诸之上，侣鱼虾而友麋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羡长江之无穷……你能别看着我背嘛，我紧张……”我背到一半突然看见姜朔然盯着我，吓我一跳，后面的都忘了。　　“都背到这儿了，背不过了吧？”他笑道。　　我辩解：“就是你看着我，弄得我都忘了，前面背的那么顺溜……”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苏子曰……”　　“你竟然还没忘！厉害了！”看着他很淡然的把后面的背出来，还是在高考一年以后，这记性也没谁了。　　“我当时可是背的滚瓜烂熟，费了好大力气呢。”　　我说：“感觉你最后好闲啊，默写题才六分，背上几册书最后还不一定写对，字还可能写错，很多人最后都不背了。”　　姜朔然说：“六分也是分，在片场嘛，时间多。”　　“行行行，那我考考你。”我突生一计，只想看看他有多厉害，没等他回答我就说道，“背一下《琵琶行》第一段吧？”一般给前句接后句是能接上的，但给后句让接前句就需要想一会儿，第一段也没什么提示，况且……《琵琶行》还有一个，他肯定只顾正文，忘记序了吧。　　“它之前不是有个序吗？”姜朔然问，“是哪一段？”　　……他竟然没忘。“你背序吧？”我决心难一难他，序可是没有要求背的。　　“序应该不算第一段吧？”姜朔然好像要为自己开脱。　　“没背过吧？”我狡黠的笑了笑。　　“你背过了？”他反问。　　我没理会他，只是觉得自己抓住了他的小尾巴，要磕到底，说：“你不是说你都背了吗？咳咳，我当时可是背的滚瓜烂熟，费了好大力气呢，在片场，时间多嘛。”我模仿他说话的强调。　　当我还沉浸在因调戏他而产生的喜悦中时，他开口道：“元和十年，予左迁九州郡司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闻舟中夜弹琵琶者，听其音，铮铮然有京都声……因为长句，歌以赠之，凡六百一十六言，名曰《琵琶行》。”　　小序六行，被他淡然却又坚定的声音缓缓道出。他背书之时，眼睛看着远方，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他身着古装，身形挺拔，一刹那仿佛置身于浔阳江头，有琵琶女轻弹琵琶之声。几分疏朗，几分萧瑟。平静的谈吐，几百字古文，韵脚藏得刚刚好，好像是自白，又好像置身事外，其中自有一股气势在。　　我想表达的不只是惊叹而已。　　“其实，我刚才想说的是，我背完了，也要考考你？”姜朔然的话把我从那种空濛的意境中带出。　　我刚反应过来：“啥？”瞬间觉得这个小序不是白听的，刚才的戏谑也不是免费的……　　但说实话，仅听了他背这篇小序，就知道自己的理解一定不如他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