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芊要跟着去,被刘五郎拦住,不准她出面,她知道刘五郎这是在护着他们一家人,他们家没有男丁,连村里人都要欺负他们,何况外头的人。    沈芊没能去,于是三姐妹回了家,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拿了去,这会儿家徒四壁,也只有手中新赚下的九百文,本钱是五百文,算是赚下了四百文,可是哪够买这些家当去。    三姐妹在家里等着消息,也没有什么心思,晌午饭还没有吃,沈芊听到沈梅的肚子咕噜一声响,她便有些愧疚,生意不过一点点起色,结果又变得一无所有,她想要在这个时代生存怎么就这么的难,不成,她一定要想法子赚钱,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天黑透了,沈显富带着一身疲惫的回到家中,看到三姐妹方心下一安,先前村里人就告诉他,三姐妹回来了,他便没有去码头接人,可是那些家具呢?怎么没有带回来?    当他回到家徒四壁的屋里,沈显富惊讶的看着女儿。    沈芊不得不把今个儿的事说了,只是没有说刘家兄弟去干架的事。沈显富上前摸了摸沈芊的额发,又一把将沈梅抱起来,安慰道:“人没事就好,那些东西砸烂了就砸烂了吧,咱们以后不做生意了,好好的呆在家里,爹赚钱养活你们。”    沈芊没有说话,她要等着那边的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半夜里,有人敲门,几姐妹匆匆起了身,沈显富也很惊醒,他率先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刘五郎,可是他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的,脸上居然还有血迹。    沈显富忙将他拉进院子里,上下打量,发现只是手臂上有一点小伤,于是沈显富翻出自己采的止血草药给他上药。    沈芊披衣出来看到他一脸的狼狈,担惊受怕的心终于放下心来,来到他的身边,关切的问道:“你爹和几位大哥没事吧?”    刘五郎摇头,“都没事,只是挂了一点彩,都不是重伤,养一养就好。”    “你呢?”    刘五郎活动了一下手,又走动了两下,这一下沈芊放心了。    “老三食铺怎么样了?”    刘五郎却笑道:“全部被我们砸了,人也跑了,还被我哥他们给打了,以后怕是不敢在那儿开食铺了吧。”    沈芊听后又有些担忧起来,“这事儿不知官差管不管的?”    万一人家去报管,那刘家的人不是要坐牢或者赔钱,虽然是他们先挑的事,但人家没有打人。    刘五郎却道:“哪管得来这么多,何况这山弯弯里哪个村不都干架的,要管管得来么?最多里正评一下理,真打得重了,就赔点钱,我们下手有分寸的,又不是没有打过架,在村里头我们家也干过几回了,每次都没事,多亏我家里兄弟多,谁都不敢欺负。”    沈芊听后,也只好默认了他的行为,这个时代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时代。    刘五郎在沈芊这儿喝了一碗小米粥便先回去了。    第二日天大亮,刘五郎找了过来,问沈芊今个儿的打算。    沈芊却想去找三娘,他们单干是不可能了,她也没有这个资本,那就把三娘找来接着开食铺,他们每天赚一点,她能有个收入。    于是沈芊和刘五郎两人结拌去寻刘三娘的娘家,一路打听,倒也寻到了,刘三娘的娘家贫穷一些,在七峰沟那边去了,好巧不巧的居然是先前沈雯换亲的刘家村。    来到这儿时,他们两人都惊呆了,这里的人穷到衣不遮体,个个瘦弱的不行,春天才过,山上草皮都不见了,还看到有人在挖树皮吃。    这是有多穷?    沈芊万分庆幸一穿越过来不是在这种地方,否则她只会更加的艰难。    终于找到了刘三娘的院子,她家的院子倒是宽敞明亮,家里人穿着也不是很差,衣裳上的补丁不多,人也没有这般瘦弱。    沈芊算是明白了刘三娘赚的银子都给了谁,她这不是养两个孩子,而是养了她娘家一家人。    娘家两个弟弟,都娶了媳妇,各生了两个侄儿女。    沈芊和刘五郎去敲门的时候,开门的是刘三娘的弟媳,弟媳人不瘦,只是面色却是不好看,当两人报出名姓来时,得知两人是在三娘食铺里帮忙的伙计,立即拉下脸来。    朝着屋里头喊道:“我说什么来着,三娘食铺要人怎么不照顾自家的兄弟,却找了外人,就这模样,连衣裳都没有一件好的,这是给别人家养孩子呢?三娘好心善。”    沈芊一听,这话锋就不对,看来他们来错了,三娘过得可不好,这一家人似乎都不讨她的情。    刘三娘听到弟媳这声音,立即从屋里冲出来,沈芊看到走路不利索的刘三娘,她所有猜测的心思果然应了验,刘三娘铁定是被老三食铺的人打了。    看到沈芊,刘三娘将两人拉出院子外说话,临出门还能听到她弟媳在指桑骂槐。    刘三娘拉着两人来到偏僻处,小声说道:“你们怎么来了?我不是给人留了话。”    沈芊却把昨日的事给说了,刘三娘瞪大了眼睛,看向刘五郎,半晌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久,她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拍了拍刘五郎的肩说道:“你家的兄弟很齐心,我家两位弟弟要是有你家的兄弟这样有血性,我也不至于这么艰难。”    沈芊一听心一酸,刘三娘也不容易。    “三娘,那食铺还开吗?”    刘三娘点头,“当然是要开的,只是眼下我这模样……”    沈芊看向她,看来一时间也开不了,再说老三食铺被他们砸了,也不知道事后会不会报复的。    沈芊和刘五郎告别了刘三娘,使回去了。    接下来三天,刘五郎去打探了,都没有老三食铺的情况,这儿两间食铺都关了门,那些船运的管事没吃的,那些做午饭摊点的赚了不少钱。    第四日,就见老三食铺贴上了封条,那模样是不开门了吗?    沈芊得到消息后,又跟刘五郎去了一下七峰沟,再次看到刘三娘,她好了不少,沈芊建议刘三娘去问问那铺子的东家,能不能将隔壁老三食铺的铺门给租下来,这一处都不是他们的产业,有专人打理的。    刘三娘被沈芊说动,当天就跟着两人走了,也没有理会刘家院里两位弟媳的吵闹,当天回县城找人去了。    第二日刘三娘便给沈芊捎来了信,她把那食铺租下来了,叫沈芊带着人去帮忙,还说给她在隔壁留一点空地做早点,以后食铺给她开门,反正他们来得早,这样的话她的家当就有地方放了。    沈芊高兴,又开始在三娘这儿做起活计来。    再没有人跟他们抢着做生意了,生意好到不行,不知不觉刘三娘有些依赖起沈芊,开始教她做一些简单的炒菜。    其实所谓的秘方,不过是火候的把握以及调料,沈芊跟着刘三娘这么久,也看懂了一些,再加上她有时无意中的提点,有一次她炒出了秘制的红烧肉,刘三娘一吃,面露惊色,居然把她的手艺给学走了,这孩子到底有多聪明。    便是她以前跟在夫君身边也学了好些年,尤其是最后夫君弥留之际,才将方子交给她的,眼下被人家偷学了去,刘三娘也有些无奈,所幸把秘方告诉了沈芊,只是叫沈芊承诺,不用她之所学在奇峰县里开食铺,这就是抢她的生意了,何况一但有人知道她把夫君家的秘方告诉了别人,她恐怕在县里头也没法呆了。    沈芊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不能在奇峰县开铺子,她学这些东西也没法用上,她还想着自己将来也开食铺呢。    可是毕竟是她偷学的,人家三娘最后也大大方方的教了她,她只好答应了。    就这样早上她做早点卖,中午和晚上在三娘食铺里帮忙,沈芊的生活慢慢地变好,银子虽然不多,却是吃食不愁,姐妹三人慢慢地养好了,头发不再枯黄,变得漆黑的有光泽,人也长高了不少。    沈芊感觉到自己胸前的小笼包不知不觉长大了好多,快要赶上她前一世的尺寸。    她对眼下的生活还算满意的,尤其是刘五郎,她看到他从一米四的身高迅速窜到了一米六五,先前到底有多缺营养,恨不能一口气补全似的。    转眼在三娘的食铺里呆过去两季,眼下正是深秋之际,快要临近冬季了。    农作物都有了收成,沈芊一家人的日子不再过得紧巴巴的,眼下她最担心的反而这老屋子,这是沈家先前丢弃不用的祖屋,本来就破烂,沈显富修修补补后好了不少,可是这样住过冬季,怕是困难重重,也不知道雪会下得多大。    沈雯说有一年雪大了,就是盖的瓦房没有打理的,最后连悬梁都压断了,还伤到了人。    沈芊看着上面稀薄的茅草顶,她就有些担心,平时下大雨,家里都漏水,这要是遇上下雪,那该怎么办?    她问过要建屋子得五六两银子的花销,可是他们眼下存到手的银子不到四两,这老洼地个个都穷,谁也没法借钱给他们建房。    这成了沈芊的心病,每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她就睡不着,一直担心着。    半夜里又起了雷声,沈芊从小就怕雷声,她下意识的靠近大姐沈雯,沈雯是习惯性的将她搂入怀中,这让她很安心,长姐如母,还当真没错。    沈梅也被雷声吓醒,然后缩到两个姐姐的中间,三姐妹抱成一团,隔壁住着的沈显富却推门进来外屋,站在门帘处问道:“你们没事吧,别怕,有爹在呢,房子很结实,你们安心的睡觉。”    每次打雷下大雨的时候,沈显富都会过来安慰她们。    如今孩子大了,他不能像小的时候将他们护在怀里,只好在外头守着,有时就直接在外室的长板凳上躺了一夜。    这一夜也是这样的,他刚在长板凳上躺好,就听到屋外呼呼风声,风声中夹带着暴雨,狂风暴雨吹来,感觉这一场雨下得更大了些。    可是才下了一会儿,只听到“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断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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