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刚回了前院,楼莹就看到了她,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你去哪儿了?可知是出了大事儿了。” 柳依依佯装不知,“怎么了呢?” 楼莹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说,“你表妹,杨家那个,刚才不知道怎么掉池子里头了,还好周边有会水丫鬟把她捞了上来,但估计也是呛了两口水,现在正躺着呢。韶光让人去找了大夫了,可是这里离城远,赶来估计天色都要暗下去了。” 柳依依点头,倒是半点着急的神色都不想表现出来,“那我们着急过去也没什么用啊,咱们又不是大夫。” 楼莹虽有些奇怪她这话中的刻薄,可是还是少不得解释两句,“倒也不是这个缘故。就是柳乐萱在她床前不停的抹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杨采薇已经……” 她拿帕子掩了掩唇,“大家虽然瞧着她不满,可是碍着你不在,哪里好发作,只怕你事后生气。如今你过去说她两句,也就不用大家都围着了。” 柳依依挑了挑眉,“我去说她做什么?我这堂姐原本就对我积怨已深,一会儿我去说,指不定还要把事儿赖在我头上。” “她倒是敢颠倒黑白。”楼莹眉毛竖起,大有被这话气到的意思。 柳依依点到为止,就往那边厢房去了。 杨采薇醒来一次,吐过了水,照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了,只是大夫没来,柳乐萱又哭红了一双眼,大家就是走也不是,守着也没用。 等柳依依一进门,夏韶光就迎了过来,暗自松了一口气,“你可算来了,快瞧瞧吧。” 柳依依看了杨采薇一眼,她只是脸色泛白唇色发青,也没有别的什么瞧去不好的地方了,“大家也不用围在这儿了,让她休息休息,等大夫过来再看就行了。” 大家都暗自吐了口气,偏这时柳乐萱哭声说,“妹妹难道不解释一下其中缘由吗?杨表妹为何会躺在这儿奄奄一息,妹妹又为何姗姗来迟,你轻易的就想把这事儿掩了过去吗?” 真是蠢货,柳依依看向她,“姐姐这是何意?有话不如直说。” “我还用如何说,妹妹只当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却不想边上还有我这个亲眼瞧见你推了表妹下水的人!” 一时石破天惊般,屋子里顿时就议论纷纷,眼神不断在这两个堂姐妹之间游走。 柳依依冷笑一声,还没等她开口,楼莹就说道,“好一个国公府的四姑娘,我平日倒也看过一些说书段子,竟没想过这样胡言乱语随意泼人脏水的人竟真的会出现。你说是细梦推的杨采薇,真真是可笑。细梦是什么人在场的有谁不知道?而你昔日做的那些事难道你以为没人知道?我看却是你老毛病犯了这回折腾的却是人吧?” 柳乐萱脸唰就白了,边上有个姑娘便问,“你这是何意,做什么打哑巴谜,有话只管直说便是。” 楼莹看她不满已久,借这个机会便是和盘托出,“这位娇客可了不得,在家时就能随意的将伯母私养的猫扔进水里直接溺死……” 一听是这样的事,众人的眼神都变了,楼莹接着说,“今日我一听到这事儿便觉得与你脱不了关系,以前那只猫就是你淹死的,现在这个人谁知道是不是你想淹死的呢?原只是我不知今日有你罢了,不然我定是要与韶光说不要给你去帖子的。今日与我有往来的姑娘们也都在,我索性一次性说个清楚,只从往后,但凡你们给柳家四姑娘下了帖子了,便不用再递来给我了。” 四周皆静,突然床上传来一阵咳嗽声,杨采薇咳得脖子都红了,才眼里带泪的解释一句,“不是,不是乐萱表姐,她也只是关心我罢了,也不是表姐……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落了水,怪不得别人。” 她朝着柳依依看来,语气哀求,“表姐,你让大家不必针对乐萱表姐了,她只是瞧我这样……关心则乱罢了。此事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不小心……” 楼莹看了过来,柳依依眼睛都没抬,“既然你知道此事是你不好,今后便和你乐萱表姐一样吧,都安分点留在家中,这种花会之类的想来也是不适合你参加的。若是下次再闹得如这般人仰马翻,没得耽误大家的时间也败了大家的兴致。” 她说话毫不客气,只是京城姑娘素来都是以柳细梦为首的,她如今暗示她俩不要再出门,那么估计以后姑娘间的宴会,她俩都不会再收到帖子了。 事情闹到如今这个地步,连原本的热闹气都蔫了下去,门被推开,一个小丫鬟在门口回话,“旧友,锦绣女萝到了,可是要请过来?” 这下好了,更是全部人都不加掩饰的转过来看柳依依了,柳依依咦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夏韶光尴尬的笑了一声,“她怎么才到。好了,既然这里的事了了,大家就还是去外面吧。快去瞧瞧那女萝,若是见我们都不去招待她,又不知要发什么脾气出什么幺蛾子了。” 锦绣女萝,便是那相府的姑娘,原书女二高锦霜的诗号。 她素来跋扈,便是给自己取了个女萝的称呼,不过她往日素来不爱参加诗会,今日不知怎么,竟是来了。 “不是说,她的身子不太好吗?”柳依依偏头问楼莹,“前段日子我还听闻说宫里太医去了好几拨都无效用,怎么如今倒是可以出门了?” 楼莹也压低声音说,“你这都是多久之前的消息了。她早先前好了,就裕王去看她的那几日,偏生就是好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她冷哼一声,语气里多是嘲讽,“姑娘家的,卑贱至此,你别瞧着现在大家还给她几分颜色,心底哪个不是瞧不上她。你如今这般,难道与她无关?我是不信的,你且看着我一会儿怎么……” 柳依依拉了拉她,“不必。她家娇宠于她,相爷也是把她当做宝贝,哪里忍心让这个孙女儿吃亏,你倒不用得罪她,且看看她今日来干嘛吧。” 高锦霜坐在一个软椅上,腰杆挺得笔直,她们到的时候她正低头品茶,举手投足之间惯是大家闺秀的气质,楼莹低语了一句,“装模作样。” 高锦霜和众人打招呼,她的脸上还看得出有点点憔悴,想来是真的病好不久。柳依依走近了听到她在和夏韶光柔声说话,“是,刚好呢。只想着多日未见大家了,心里也是念的,就来看看。可不知里头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夏韶光稍微解释了一下,高锦霜正好抬眼看了过来,就和柳依依的目光碰了个正着,她微微一愣,飞快的喝了口茶,“是吗?那可是不小心了。人无大碍就好。” 高锦霜见柳依依坐了下来,突然开口,“多日未见裕王妃了,不知近来可好?” 裕王妃。 这个称呼是在场几乎没人敢提的,只怕是戳到了柳依依的伤口惹得她不快。 柳依依扬眉看了过去,见高锦霜神情自然仿佛没有半点嘲弄,倒像是真真切切的关心一样,柳依依笑了一声,“你在叫谁?这里可没有裕王妃,只有解梧仙子。” 她将面前的酒杯随意一推,就滑到了高锦霜的眼前,“女萝,你俗了。” 高锦霜一愣,然后把那酒杯接过,不顾身边丫鬟的劝阻一饮而尽,“是,此事是我不对,我便自罚一杯与仙子赔罪。还请仙子勿恼。” 这倒是和柳依依设想的不一样,可是她看着高锦霜那双眼睛里头隐隐的笑意,她竟突然有些想明白了,不再和她说话,自己也靠了回来。 楼莹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多日不见,越发的乖张起来。不就是想在你面前表现出胜利的姿态么?我却是不信了,便是她这样的人还能果真讨了裕王的好去。” 她轻嗤一声,“我看当年裕王退亲那般果断,现下别说是她病的要死了,即便是真的死了,裕王怕是都不会另眼相看吧。” 柳依依喝了一口茶,“青梅竹马多年,到底总有恩情在的。我如今远在天边,怕是早就不用顾念我了吧。” 高锦霜这时和人换了个位子,坐到柳依依的身边来,她亲自斟了一杯酒,语气缓缓,“我之前一直病着,都没能来拜见仙子。仙子虽是大方,可少不得让表哥会怨我几句。” 她举了杯子递上来,“冒昧问一句仙子,表哥最近可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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