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地带（5）

萧桐受惊，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在家休养。　　　　萧子玉也把汪佳敏接过来一起住，别墅里安全可以保护她。　　　　萧桐每天都看着汪佳敏纠结隐晦的目光，看着她面对着萧子玉时的爱意和克制，她很痛苦，生生的瘦了很多。　　　　萧子玉问汪佳敏，她就说：“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我想要减一下肥可以美美的穿婚纱。”　　　　萧子玉心疼她，“你无论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不需要减肥，你看下巴都可以戳人了。”　　　　汪佳敏把头埋进他怀里，苦涩的笑了笑：“好......”　　　　萧子玉不准萧桐出去，她就每天都跟白辰煲电话粥表示她正在谈恋爱，偶尔白辰会在别墅门口找她，她就跑下去见他。　　　　有时候白辰会带一束花来送给她，他知道她喜欢白色的玫瑰，送来的花放在她的房间都要占光一整张桌子。　　　　有时候萧桐抱着花，会鬼使神差的问他问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白辰沉默地看着她。　　　　他也不知道。　　　　萧桐第一次鼓起勇气，轻轻问他：“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　　　　白辰张了张嘴，脑子乱得很，最后也说不出什么。　　　　萧桐看着他，浅浅的笑了：“我喜欢你。”　　　　就算会再伤一次，她也不管了。那天他奋不顾身的过来救她，那天他在手机里传来的呼吸声，就已经让她深陷他的泥潭，无药可救了。　　　　谁叫她是这么的喜欢他。　　　　有风从远处吹过来，云被推得慢行，白色的花瓣被吹得颤动，吹起佳人的青丝撩绕。　　　　她掂起脚尖，轻轻地，轻轻地把唇贴上他的唇。　　　　记忆中的清凉绵软袭来，他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没有推开她。　　　　漂亮的白色花束落地，不知道是谁先靠近，不知道是谁先深入，她闭着眼睛与他深深吻着。　　　　唇舌像是可以着火，在两人之间星火燎原，互相侵占，互相融染。　　　　第二天白辰过来找她时，萧桐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看他。　　　　白辰脸倒是没红，就是耳后像是烧起来一样。　　　　他舔舔薄唇，问她：“......要不要再来亲一个？”　　　　萧桐：“......”　　　　转眼就到了萧子玉和汪佳敏结婚的那天。　　　　萧子玉没有盛大举办，而是包下一个西式小花园，小小的请上双方长辈亲人，而他这边就是萧桐和一干穿的人模人样的兄弟。　　　　萧桐偷偷的把白辰带了进来，萧子玉早就知道了，今天他心情好，也就默许了。　　　　婚礼的主色调是梦幻的海蓝，飘逸的蓝蕾丝在风中飞扬，绿的深沉的树，美得耀眼的花。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牵绊，就只是单纯的一场婚礼，那该多好。　　　　汪佳敏穿着价值百万的纯白婚纱，头上是闪闪发亮的头饰，她美得像个精灵。　　　　她望向窗外，花园中央的小舞台上是一个帅气的司仪，他正笑着跟大家逗趣，坐在桌前的人群喜气洋洋，就像是一场真正的婚礼一样。　　　　如果他不是他，她也不是她。　　　　他们的结局会不会好一点？　　　　“佳敏。”有人开门进来，他穿着服帖的西装，显得比往日更加挺拔俊秀，他端了一份点心进来，“先吃点东西，不然待会该饿了。”　　　　看，他对她多好。　　　　汪佳敏眨眨眼睛，把眼里的水汽掩盖，笑着说：“好呀。”　　　　萧桐把白辰拉到最偏僻的一桌去坐，拿了点水果放到他面前，悄悄的跟他咬耳朵：“紧张吗？”　　　　白辰斜着眼睛看她一眼，摘了颗葡萄扔进嘴里，“好像你比较紧张。”　　　　“咳。”萧桐坐回原位，也摘了颗葡萄吃，目光扫向舞台上的帅司仪，他正在讲述新郎新娘的恋爱故事。　　　　“......让我们请出今天的主角！”帅司仪激动的说，音乐响起，“萧子玉先生和汪佳敏小姐！”　　　　连着舞台的那条林间小道，撒下五颜六色的花瓣，萧子玉牵着汪佳敏缓缓走出，他噙着笑，珍之又重的带她出来。　　　　萧桐正凝神看着，突然手机震动一下，来了条信息。　　　　是白辰发来的：“等这次任务完成。”　　　　嗯？　　　　萧桐抬眼看他，他正低头按手机。　　　　台上的帅司仪说着每场婚礼都有台词： “萧子玉先生，从今以后，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是否愿意永远爱着汪佳敏小姐、珍惜她，对她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萧子玉没有回答，他正深情的看着汪佳敏。　　　　萧桐的手机又震动一下，她低头看。　　　　简单的画面上是：“我们当真正的情侣好不好？”　　　　等这次任务完成，我们当真正的情侣好不好？　　　　她深吸一口气，脑子瞬间空白，下意识看向白辰，就看见他笑的亮亮的眼。　　　　萧子玉说：“我愿意。”　　　　台下的人群开始起哄，叫嚷着：“亲一个！亲一个！”　　　　欢声笑语中的混乱，突然响起的，是汪佳敏退后几步，向他开出的枪声。　　　　欢笑声一滞，萧子玉朝前的脚步停住，他不可置信的看下自己的肩膀，再抬头看向一脸冰霜的汪佳敏。　　　　很低很低的说了句：“你，你骗我？”　　　　汪佳敏一个转身跳下舞台，众人才恍然醒悟，纷纷掏出枪，而原本作为女方家属的人也掏出枪，两相对峙，枪声四起。　　　　枪声让萧桐的脸一下子就白了，白辰见状赶紧捂住她的耳朵把她塞进桌子底下，沉着声对她说：“无论怎样都不要出来，等我过来找你。”　　　　她白着一张脸，抓着桌子的帘布，点点头。　　　　白辰站起来，没一秒他又蹲下身来，飞快的捧着她的脸，狠狠的吻了上去。　　　　他沉沉的看着她，“等我。”　　　　隔着一张桌子外的世界，鲜血四溅，枪林弹雨，噼里啪啦的像是下一刻就要死在原地。　　　　萧子玉怒吼一声：“都给我停手！”　　　　他像一只暴怒的狮子，也像濒临疯狂的魔鬼，众人一顿，竟然停了下来。　　　　“为什么？”他看向汪佳敏，只问了一句。　　　　她静静的看着他，良久才说：“我是警察。”　　　　“警察......”他突然大笑，“警察好啊，警察好啊......”　　　　“原来是警察......”他反手就是一枪射向她。　　　　汪佳敏闷哼一声，肩膀中枪，和他一样的位置。　　　　萧子玉在上面慢条斯理的下命令：“一个，都不留。”　　　　砰砰砰砰砰砰砰！　　　　比先前更加激烈，密密麻麻的枪声压抑得人简直不能呼吸。　　　　萧桐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动，忽然她呆的那张桌子被人一脚踹开了，她惊叫一声，那个人反应过来马上过去扶起她。　　　　“小姐，快离开这里！”是萧子玉的属下，现在他染着血推她离开。　　　　萧桐慌乱的往前走几步，偶然回头一看，就看见萧子玉举着枪，他阴沉着脸。　　　　枪口指向对面的白辰。　　　　她呼吸一顿，脚步缓下来，周围一切好像都慢下来，眼周模模糊糊得她只看得见白辰。　　　　好像什么都不能思考，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她一个转身朝白辰冲去，途中无数枪弹闪过。　　　　白辰猝不及防接住扑过来的萧桐，“小桐......”　　　　与此同时响起的是厉物入体声：“噗嗤！”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身上之人仿佛脱了力般全部力量都压给他，而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他本来会死。　　　　是她给他挡了枪。　　　　手心开始湿润，是谁的血在缓缓流出，白辰颤抖着手，“不要，不要......”　　　　他抱住她，看着她灰白的脸，看着她低低的说：“对不起......不能当你女朋友了......”　　　　他猛的埋头，冰凉的唇贴上她失色的唇，狠狠厮磨，不知道是哪里出的血，在双唇间流连，皆是一片猩红苦涩。　　　　他的声音嘶哑：“不要，不要......”　　　　萧桐想安慰一下他，想告诉他她不会真的死，但是她已经虚弱到不能说话，虚弱到快要看不清他的脸。　　　　“任务完成。”　　　　“开始倒计时：10、9、8、7......”　　　　萧桐没有看见的是，萧子玉心脏中枪，没有她的挡枪，萧子玉当场死亡。　　　　“5、4、3......”　　　　最后一眼，是那双亮的惊人的眼眸，像是要刻进她心里。　　　　“......2、1”　　　　“世界通道关闭，宿主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