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做贼心虚  甘母虽然一直也在逗着雨果玩,但明显地,她也在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她心里装的秘密可能太多,但在她的秘密世界里,她有些事情是能理出道道的,但对于有些问题,她也实在是不明白,比如,甘果的身世,虽然是她生了甘果,但甘果的爹是……  郝春雨过去在这个家里聚餐吃饭时,话是不多的,因为他不是这个家庭的核心。但是最近以来围绕甘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无论是甘家父母,还是甘家姊妹,或多或少都经受了打击,有的受到了身体的伤害,有的受到了心灵的创伤,所以,他就主动地调动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活跃一些,让气氛更融洽一些。  郝春雨的这些变化,着实让甘青还有点儿不适应,这妹夫是怎么啦,是幸灾乐祸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她弄不明白郝春雨是什么心态,是怎么想的,她只觉得郝春雨和平时不一样。而且就像这一年多来,他都对甘果不冷不热的,即便是在甘家父母面前,他在过去一段时间里也是不掩饰,可是、可是今天也就太夸张了吧,又是和甘果开玩笑,又是和甘果眉来眼去的,全不把老娘和曾经与他拥吻过的大姨子放在眼里,就像没有别人在场一样。甘青就想,这兴许是他们故意做给大家看的,兴许是他们感情临到尽头的回光返照。但,这些都是假设,是甘青自己臆想的。不过这也值得高兴,总的方面是不但没有破坏甘青一直想营造的和谐美满气氛,而且还给这个家庭的真正有“家庭味儿”的成分增色不少。这也是甘青想得到的氛围。  和谐的聚餐结束后,就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甘果就看着郝春雨说:“咱们回吧。”  郝春雨:“好,雨果跟咱们走不走?”  “你看看,缠着她姥姥腻歪呢。”  “那我们走吧。”郝春雨就对雨果说,“果果啊,爸妈要走了,好好听姥姥的话。”  郝春雨说这些话的时候,还看看甘青,意思也是在给她打招呼道别。  甘青就觉得这两口子今天怪怪的,戏演得也有点儿过了吧,装恩爱也能装到这样,看你们回家后单独面对面时怎么办。  其实,甘青本来在饭后想和郝春雨聊一聊的,是想让郝春雨想方设法劝劝甘果,让甘果和母亲做个亲子鉴定。但是,看到今天他们这反常的黏糊劲儿,感觉把他们俩人是分不开了。还真是的,假作真来真亦假,戏演过头了就会露馅儿的。  但是,甘青始终坚持吃老本和经验主义是大错特错的,她的错误判断甚至让甘果差一点儿又一次出现意识上和情感上的反常。  夜里10点多,甘青独自一个人坐在迪欧咖啡的一个角落里。  这里人不多,显得清静恬淡。低沉轻慢的音乐穿透了大厅里所有的空间,也弥漫到了所有的角角落落。  坐在这里享受生活,让置身其中的人也就轻飘了起来。不经意间,有那么几个瞬间里就真有了点儿思绪错乱的感觉,真是在这种错乱中有种自己能飞起来的感觉。  甘青要了一杯咖啡,一边慢慢地喝着,一边慢慢地疏解心里的疙瘩。  她今天还平添了一些失落,就是意外地看到了郝春雨和甘果的亲热,不管是真是假,她都觉得不舒服。  从甘青自身的心态就验证了感情是自私的这一颠扑不破的真理,即便是亲姐妹也不行。  甘青的心里是非常矛盾的,从她内心深处而言,她既不想让郝春雨和甘果的关系紧张,甚至矛盾重重,也不愿意看到他们过分亲热,甚至如胶似漆,起码是在当着她的面的时候。这么几年来,春雨和甘果的关系基本上也是符合了她的意愿的,并且从那次郝春雨发现甘果和杨得福后,他们俩的关系还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尽管甘青也曾劝过郝春雨不要冤枉了甘果,要好好地过日子,但是她的心里绝对又是矛盾的,她也期待着春雨和甘果的这种感情裂痕能够延续。  那么,现在,现在春雨和甘果的真实情况又是如何呢?  当服务小姐走到她身旁给她添水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  甘青摇摇头笑笑,她觉得她想这个问题想得太深入了点儿,清醒之后就总有点儿道德沦丧的感觉,也有点□□的感觉。  看看表,已是深夜11点,这座城市的大多数人都应该进入梦乡了。  但甘青没有一丝睡意,她这时候的脑子里思维非常活跃。还很迫切地想找郝春雨聊聊。  她知道这一年多来郝春雨和甘果闹着别扭,其实他们之间谁也没有错,只是因为那次不该发生的误会,郝春雨就不理甘果了,而且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郝春雨还很激愤的样子,这不光证明了男人把女人的守贞看得是多么的重要,也证明了甘果在郝春雨心目中的地位,他要不在乎的话,何必这么反应过度呢,以至于之后俩人竟能长期分居。其实真正的情况是郝春雨冤枉甘果了。自从甘果认识你郝春雨后,她就很认真地开始了她新的生活,而且能和她以往的那些不明不白的所谓朋友断然决裂,这其中也包括杨得福。能做到这一点,那真是相当的不容易了,要知道,如果不是甘果这么绝情,王强后来也不会反应得那么激烈的啊,也不会提着刀子找甘果理论吧。得罪了一圈子朋友,还不都是为了你郝春雨吗。  那么,春雨和果儿什么时候能和好?还能不能和好?她不是男人,她体会不到假若那件事情是真的话,对于一个男人尤其是对于一个像郝春雨这样的男人的打击能有多重?还回得了头?内伤还能不能愈合?在春节前后的那段时间,他们很有可能和好的,夫唱妇随啊,甘果还能跟着郝春雨陪同外国友人和华侨、港澳台同胞吃饭跳舞呢,多么美啊,多么风光啊,当时甘果那是多么光鲜啊,脸上都放着光呢,打扮得也更有品位了。可是,好像好景不长,也可能是涉外活动少了,也许是郝春雨的反反复复和优柔寡断,后来也就觉得甘果的脸上又重新灰暗了。直到这次出事前,她都觉得甘果是郁郁寡欢的。  但是,这次甘青从老家回来,怎么又觉得甘果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呢,难道就是因为她证明了她是母亲亲生的吗?  甘青又苦苦地笑笑。  说起来甘果也是不容易啊,她活了这三十年,遇到的事也太多了,不顺心的事也太多了,尽管她没有像你甘青那样进过监狱,但受到的屈辱绝对不比你甘青少,可以想象,身边那么多恶魔般的男人缠绕着、威胁着,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走过来的,甘青只是想了一想,整个身子都会战栗。果儿啊,真是为难你了,委屈你了。  尽管抿咖啡的速度很慢,但是一杯咖啡已光。今天怎么了,绕不开郝春雨和甘果这个话题了?  12点,甘青还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她又续了一杯咖啡。  这会儿郝春雨睡了没有啊?他过去是记者,职业性质让他养成了晚休息的习惯,其实这也是毛病,老是睡眠不足,绝对有损健康。  甘果肯定早就进入梦乡了,这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别看着不是那种能吃能睡的胖人,但是头一落枕,几分钟就能睡着,管他哪里发生战争哪里又有政变了呢,睡觉觉最重要。  甘青拿起手机,给郝春雨拨了电话。  电话的呼叫声响的时间很长,都快断了时,郝春雨才接。  “喂——”  声音哑哑的。  “还没睡啊?”  “没有。你呢?”  “有些事很急,想跟你商量商量。”  “明天不行吗?”  甘青沉默了。搁着以往,郝春雨绝对是二话不说,一定会答应的,可是今晚却?  “最近事情老多,白天都忙乱了,现在静下来啊才把一些事情想得比较清晰了。”  对方不说话了。甘青今晚就觉得郝春雨怪怪的。  突然,对方电话里传来了甘果的声音:“青,有多么急的事非要大半夜说?”  甘青在听见甘果声音的一瞬间,头都蒙了。  甘青突然就觉得自己像在做贼,就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就觉得自己下作。  过去从来就没有这种感觉,过去无论什么时候想给郝春雨打电话就什么时候打,很坦然,没有任何障碍。但今天这是怎么啦?是甘果的不正常还是甘青你的做贼心虚。还有个问题让甘青很难琢磨,他们俩怎么现在还在一块儿呢,甘果怎么还没有休息,他俩是在争吵,还是由于家里的那一摊子事情缠身让他们无法好好地去休息。  “噢、噢,果啊,你还没有睡?”  “你电话打得人能睡着吗?到底找春雨有什么急事?”  甘青已经稍稍地把情绪稳定下来了:“市府一个干部的事。噢,那算了,明天吧,你看我这忙的,黑白都不分了。”  “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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