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顾雪也撂下狠话，摔门出去，“不读就不读。”当天下午就和爸爸一起去学校把书和被子收拾回来，爸爸晚上就把顾雪带去了市里打工的地方。　　顾寒听奶奶说完，她能理解顾雪在爸爸和奶奶找到同学家大放厥词时的恼怒，她们现在这个年纪，把面子看的极其重要，换成顾寒，也会这么生气，而爸爸和奶奶，他们从来就不曾尊重过顾寒和顾雪，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只是现在顾雪顾寒长大些了，倒没有再像以前那么随意打骂了。　　顾寒想了想，还是给顾雪打了电话，顾雪离开四五天了，电话接通，顾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顾寒？你放假了？”顾寒应了声，“姐，你最近在干嘛呀？”顾雪把手机用头夹在肩上，腾出手来做手工，妈妈这两天给她找的杂货，帮一家内衣批发店打包隐形肩带，打包好一个一角钱，顾雪一个下午能做几百个，一天能赚几十块。　　顾雪边做边回答，“没做什么，没读了，妈妈在给我找事做，我这个年纪，很多地方不收，妈妈说问问她们老板的熟人。”顾寒一听，皱了眉，顾雪这话的意思是真打算以后都不读书，就打工了。　　“你现在就打工了，以后真的就不读了？”顾寒小心的问，顾雪无所谓道：“反正我成绩差，高中也考不上，跟顾宏他们一样读个职高还不如直接出来打工，再说我有钱了还用看他们脸色吗？”顾寒只好转开话题，姐妹俩聊了点其他事情就挂了。　　顾寒握着手机坐了一会儿，把包里的作业翻出来，写了几笔，静不下心来她根本写不下去。顾寒看了看手机，妈妈还没下班，顾寒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想问妈妈为什么就这样让姐姐不读了，妈妈总说顾寒顾雪不懂事，可是顾寒知道，她和姐姐除了读书就只有出去打工，家里没有条件让她们在家里混吃等死。若说她们不懂事，那为什么不拦着顾雪，让她过段时间重回学校？　　现在客人少，生意不多，顾寒妈妈才有机会接电话，听到顾寒的发问，顾寒妈妈却笑了两声，低声道：“顾寒，你和姐姐都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爸爸进去这几年，我虽然没寄钱回去给你们，我在市里打工，房租水电生活都要钱，我就这点工资，实在是没有多的钱寄给你们，但是我也没有直接走了，就不要你们了，反正你们爸爸进去了，我走了也没什么，但是我没有，你姐姐现在不读了，她才14岁，我知道她是一时冲动，你们现在都是叛逆期，但是你姐姐才在我们这玩几天，你爸就不高兴了，他前天晚上看了一晚上电视，看到早上四点钟才睡觉，第二天上班叫都叫不起来，你说他这是为什么？就是看你姐姐在家里玩不出去打工，他心里不高兴！”　　顾寒听了妈妈的话，心里升起一抹惊慌，爸爸，她们的爸爸，居然会因为顾雪没读书在家里玩了几天就不高兴，就这么想把14岁的女儿推出去上班，早早赚钱。顾寒和顾雪本来就跟父母没什么亲情可言，爸爸回来的这个月隐隐有回温，可现在却是一盆凉水泼下来，顾寒一阵心寒，如果她也像姐姐那样，成绩差又叛逆，爸爸肯定也不会让顾寒继续读书了，顾寒握紧手里的笔，死死的握住，像溺水到的人好不容易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　　没过几天，顾雪就去上班了，妈妈给她买了几件衣服，让她看起来成熟些，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顾雪对于这种转变也是得心应手，短短几天看起来就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了，这种年纪在外打工的女孩也不是少数，顾雪在亲戚家的一家扇子批发店帮工，一个月一千八，虽然是亲戚，但是却一点也看不起顾雪她们家的，使唤起顾雪来，比店里的其他雇员还要狠几分，顾雪也没有跟爸妈说，说了也没用，顾寒也一直不知道姐姐有多辛苦，比她以为的辛苦更加辛苦。　　顾寒回了学校，一切心思都沉了，上课更认真，作业更仔细，她不敢放松，她什么都没有，只有学习是她唯一的依仗，她也不敢把自己叛逆搬到明面上来，顾寒的叛逆一点都没有显露，爸妈、奶奶甚至堂哥在谈起顾寒时都说，顾寒很听话很省心，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比顾雪好得多。　　顾寒的反抗是沉默无声的，她心里再多的不满她也只是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时间久了，顾寒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消沉，徐巧多次跟顾寒谈到，她觉得顾寒最近变了，越来越沉默，她却不自知。　　顾寒唯一的发泄和消遣就是看看小说，她们这个年纪，班上悄悄流传着一些言情小说，顾寒把自己的情绪发泄进这些书里，小说里的女主角大多命运多舛，身世可怜，最后总是能获得圆满结局，顾寒对灰姑娘的故事并不感冒，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会是那些女主角，她一不漂亮，二不聪明，也没有奇遇，她只是想从这些故事里得到一丝安慰。　　顾寒在女主角可怜的身世里能看到很多自己的影子，她想从这些虚构的人物上知道她们是这么面对这些困境，那些小说或多或少也影响到了顾寒的性格养成，她变得越来越阴郁，把什么都憋着不说，和徐巧有了矛盾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会推心置腹的交谈一番解决问题，而是冷战，一个小矛盾就这样愈演愈烈，最后徐巧也和顾寒分道扬镳了。　　顾寒这样的性子并不讨喜，大多数女生跟顾寒保持不咸不淡的关系，毕竟不熟悉，看着顾寒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有好奇的女生向顾寒的室友打听，顾寒的室友们也不知道她和徐巧之间怎么回事，含糊几句就揭过去了，徐巧很快有了新的玩伴，大家都渐渐的觉得应该是顾寒的问题导致徐巧不跟她好了，顾寒对于这些看法不置一词。　　顾寒和徐巧之间的关心越来越尴尬，徐巧最后找老师协商，说自己近视了想调位置，跟一个在第二排吃粉笔灰不堪烦恼的女生换了座位，从此，顾寒和徐巧的友谊就这样断了，顾寒一个人来来往往，心里不好受，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总觉得一软弱就会被被人笑话，看看，顾寒没朋友了，顾寒这个人这么木讷，顾寒把徐巧这么亲切的朋友都作没了……　　徐巧搬走的那天，胡阳已经察觉到顾寒和徐巧之间的小风波了，他没有多话，只是目光跟徐巧简单交流了几句，诸如不要走了以后见面就不打招呼了，以后大家还是好兄弟，有零食不要忘了拿到后面来大家分一分什么的，开开玩笑。胡阳没问顾寒发生了什么，徐巧走了，顾寒又是不爱说话的，新来的女生虽然也挺健谈，但是只喜欢跟赵衍说话，胡阳无聊透顶，只有也跟赵衍搭话，赵衍莫名其妙就成了新的四人圈子里的话题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