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了啊。”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章煜也将放在书上的心思收回来了一些,负责他伙食的牢头拎着食盒出现在了牢房门口,与刚进来时相比章煜已经全然变了一个人,发髻松散长须满脸人也清瘦了不少,只有身上的这身囚服还算干净,说起来这还是牢头的功劳,若是牢中有镜子,章煜怕是都不敢相信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老样子,还是白菜豆腐。”牢头一边将食盒中的饭食往外拿一边说着,章煜没有说话起身往桌子的方向来,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咳咳。”刚刚坐下便咳了起来,“您这咳嗽已经好一阵子了,要不要。”牢头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章煜抬起手的打断了,“风寒而已,不必麻烦了。”本就是深冬,牢中既潮湿又寒冷,章煜又上了年纪怎么会不受风寒,牢头见状也没在多劝,而是坐在了一旁,像是在等着什么人,章煜也奇怪他的反常,若是平时他不是忙着大打扫卫生就是去忙别的事,这么安静的待着还是头一次,刚想开口询问却被牢中的骚乱打断了,之后发生的事也让章煜明白了他那奇怪的反应是因为什么。

“陛下驾到。”天牢门口通传声忽然想起,牢中众人皆是一愣,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穆言冥登基以来还从未来过天牢,片刻之后众人才有了反应,牢中的狱卒连忙下跪迎接,牢中的一众犯人也纷纷下跪喊冤,期盼着能走出这里,原本沉寂的牢房忽然热闹了起来,章煜牢中的牢头也起身去查看,没多久却白着一张脸回来,“陛下来了。”讲话的语气都有些慌张,章煜也是一惊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已猜到发生了什么。“陛下驾到。”太监的通传声在牢房门口响起,章煜起身行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穆言冥一脚踏进牢房看到眼前之人也是一惊,因是三朝老臣,章煜不用行跪拜大礼,这个清瘦又邋遢的老人真的是那个在朝堂上言辞锋利的丞相吗,穆言冥有些不太敢相信。

“起身。”瞬间的尴尬之后穆言冥回过神来,收起了脸上讶异的神色,“谢陛下。”章煜慢慢直起身来,极简单的动作却猛然的咳了起来,脸色也瞬间白了许多,“听牢头说丞相病了,果然不假。”穆言冥负手站在牢中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漫不经心的说道,章煜强忍着咳嗽回答道:“偶感风寒而已。”说完又咳了几声才渐渐平复下来,虽说病着行事却依旧如从前,穆言冥这才明白上报病情之事只是牢头的意思,并非章煜所求,想到这脸色不禁冷了几分,假传旨意本就有错反倒是要自己来探望他,像是自己做错了事一样,“那便好,批折子批累了四处走走,正巧来瞧瞧。”说着话便打算离开,章煜本想行礼却忽觉脖颈处一痛之后便失去了意识。

相府,自相爷入狱后府中便清静了下来,府上的一众人早已被打发出府,只有少数几位老人没有离去,章煜本想将人逼走却没有成功,只好留了一笔银子,幸运的是穆言冥并没有迁怒相府,几个老人才能在府中安生度日,等着相爷归来,而这一日也终是等到了,一队御林军将昏迷着的章煜送回了相府,还带来了陛下的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章煜触犯国法,朕念其为三朝老臣免其死罪,即日起废除其丞相之位禁足府中,无诏不可出府一步,若有违背数罪并罚,钦此。”府中的几位老人接了圣旨,宣旨的太监才向他们说起章煜的情况,“在牢中染了风寒,请个大夫给他瞧瞧。”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站在身后的一个侍卫,“从今日起他便留在府上,一切听他指挥。”说完便带着御林军出了相府,留下的这个侍卫正是看管章煜牢房的牢头。

章煜再次醒来已是黄昏时候,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有片刻的恍惚,几经确认才敢相信这里正是相府,回想起昏睡前发生的事情起了疑心,感染风寒是真,但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眩晕的感觉来得太过突然让人生疑,伸手摸了摸脖颈处,虽然很小但也留下了痕迹,穆言冥转身的瞬间只有那个牢头站在自己的身后,思及此处一切豁然开朗,竟真的是那个人的计划。

华灯初上,正是燕雀楼最热闹的时候,唐浅站在二楼的包间中看着街面上人来人往,楚萧森带着王爷进山已有几日,陈府那边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按时日计算章煜处应该也有了转机,魅影也筹集到了足够数量的粮草,除夕前后发动总攻应该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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