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契约

中秋节后，一则消息传遍了济城的大街小巷，燕雀楼的楚掌柜被府台大人逐出了济城，至于原因却是众说纷纭，许多人虽看的明白但也不敢明言，不过是价钱没谈拢罢了，而让他们奇怪的却是新任掌柜的人选，那个两年前突然消失的人又回来了，号称多面人的唐浅。

八月十六这日正午，尤子轩的书房，一张书面的契约放在唐浅的面前，“这就是本官的条件，你若签了燕雀楼的掌柜就是你的。”尤子轩坐在书案前淡淡的说道，唐浅拿起了这张契约，字迹娟秀却透着满满的铜臭味，五年的私钱已然是笔庞大的数字，还有附加条件，尤府在燕雀楼的一应开销全部免费。蝉鸣声从窗外传了进来，唐浅只觉烦闷异常，握着契约的手很稳脸上的神情也很是淡然，若是赵谦在这定能看出他在拼命压制心头的怒火，看了好久唐浅才开口问道：“大人这价码有些高，除了掌柜之位在下还想向您讨个好处。”尤子轩的脸色微微一变，自从陈暮下台还没有人敢与他讨价还价，只是他自己也知道价码订的高了，虽然有些不悦却也没有说什么，唐浅知他是准了，开口说道：“大人人脉广阔，结识的也都是大人物，这些人若是能到燕雀楼一续大人的脸上也有光。”唐浅开出的条件让尤子轩笑出了声，“唐掌柜好算计啊，契约中只注明了我府上的一应开销全免，却没有说官府的生意也免费，兜兜转转的这些钱还是回到了你的手上。”唐浅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契约放回到了书案上，推回到了尤子轩的面前，这一举动已经说明了他的坚持，这并不是商量，尤子轩抬起头望着眼前之人，不知为何竟然感到一丝的胆怯，尽管只有一丝却也预示他的失败，许久之后他收回目光提笔在契约上添上了这一条，“多谢大人体谅。”唐浅很会察言观色，达到目的自然要卖个乖，签了名字摁了手印，契约即日生效。

燕雀楼三楼，唐浅冷着一张脸坐在房间里，尽管知道那张契约不会有兑现的那一日心中也还是忍不住的生气，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句话说的真是有道理，陈暮下台后的这两年尤子轩已经收了不少黑心钱，这还不包括地下赌场和钱庄的收入，花到他死的那一天都足够了，可他却依旧狮子大开口，像是一口永远无法填满的无底洞，可尤子轩这样的官员在穆树的各处地方却是数不胜数，穆言冥的心思都放在行军打仗上，只要各个地方缴够足够的赋税其余的他都不关心，整治吏治的建议不知被多少人提起却又无奈的被压下来，除了推翻没有第二条路能走了。敲门声打断了唐浅的思绪，“进来。”他知道是楚萧森来了，“你会怪师父吗。”唐浅很少说这样的话，但对这个他一手带起来的孩子还是不同的，他知道尤子轩不会这么轻易的将人赶出去，被责罚都是轻的最怕的是遭受皮肉之苦，虽然之前和楚萧森商量好了，可心里还是不免会心疼，可为了大局他不得不这么做，楚萧森明白师父的苦衷，对于这个安排他没有任何异议，“师父放心，我肯定会完成任务的。”与尤子轩达成合作一共有两个目的，不论是何等身份只要到了济城便会入燕雀楼，走这一步也是因为京中传来的某个消息，虽然还没有确定但可能却十分大，第二点就是为了将楚萧森赶出济城，时机已到是时候将招募到的军队带回来了，赵谦已经为他们规划好了路线，能在躲开眼线的同时快速在济城集结，这项任务只能交给楚萧森。

几日后，济城城门，楚萧森被几个守城兵士拖到了城门外，扔到了一处无人之处，“打成这样被丢出来，这人怕是不能活了吧。”其中一个兵士小声说道，“谁让他招惹我们这位府台大人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两个人讨论着走远了，衣衫上到处都是鞭痕和血迹，发髻也早已松散，趴在被晒得滚烫的土地上，楚萧森几乎无法呼吸，都知道济城的监牢不是人待的地方，楚萧森总算是知道了厉害，他在等天黑，天黑了才会有人来救他。再次醒来，在一间破旧的土房子里，衣服已经换了新的，伤口也都上了药，可却没有看见照顾他的人，无论如何总算是熬过了酷刑的这一关，到腰间摸了摸，师父给他的玉佩还挂在那里，心才算是放下，他要尽快好起来带着这块玉佩去师父吩咐的地方，在约定的日子之前赶回来，这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