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些官兵暂时找不到这里,但是大人的病情已经不容乐观,若是再找不到医救的法子怕是要……”王常欲言又止,担忧的看向镜书灵。 她当然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但是现在时机不明,只能先撑着。 “还需几日?” “至少七日。” 镜书灵皱眉,“等不了那么久了,想办法让吴大人先拖住覃森。” 王常看了看微弱的光纤中熟睡的叶知谦,点点头道:“京城那边派了人来,我们需要联系吗?” 看着叶知谦消瘦的模样,镜书灵如鲠在喉,“看来京城已经知晓了这里的情况,必然会派遣医生大夫来,现在知谦的命最重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虏两人过来。” 叶知谦感觉自己越发的虚弱,连呼吸都变得疼痛难忍,更是连咳嗽的力气也没有,这样下去后果是什么他其实早已了然于心,左右不过是个难活,上下兼得一个死字。他不晓得镜书灵对他有何执念,情深至此,不顾安危日夜守在身旁。 “你再忍忍,王常已经去请了大夫,约莫过些时辰就能到,千万不要睡过去了。”镜书灵担忧的为他拭汗,这两日明明未进什么果水,却盗汗的严重,身体脱水,导致青白的唇上裂开了纹路,纸屑般怖人,觉她很是心疼。 叶知谦纵使无力与她说上两句心里却是明白,哪里寻得来什么医生,即便是有,也早已奔离了这等灾祸之地,再者那军中的大夫更是指望不上,他早已做好了付死的准备,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此番劫难与他往日在战场厮杀比之不同,乃是命中大劫,需以命相抵或才罢休。 在往前的岁月里,叶知谦曾设想过自己如何死得其所,所列选项中皆没有如此腹背受敌含冤病死,想来命运这东西重在一个运字,能被预料到的皆非命中注定,是以时运不济。如今自己运势涸竭,虽料不到几时亡故,却也推的出烛将燃尽,不剩几日虚景。 镜书灵见他双眸之中并未有什么起色,反倒是愈加无神,心里紧了紧,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前她常常看那些影视剧彼时觉得那些人物伤病弥留之际,旁人都不让他睡着,怎么也想不通,都疲累至此了,睡一睡才有精神啊,这几日倒是明白了其中缘由,万一,万一那人就此睡去,一觉不醒可怎么办!能见着他睁着双眼,眼珠能动,偶尔几句言语确是活着的最好证明。 “你不要放弃,就算不能同我说说话,也不要放弃生命。我是否从未同你讲过我一星儿半点的身世背景,那些跟你从别处听来的有些许不同,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见他眼中又有了丝神采,镜书灵方安心,世人皆有好奇心,未知这块饼永远易吊人胃口,为了唤起他求生的欲望,她决定讲些能让他提的起兴趣的事。 当然卖嫁妆开公司这种异世奇谭她可不敢拿来刺激他生怒。在脑中理了理思路,镜书灵道:“其实我……嗯,其实我不是炎国的人,在你的所知中,我大概就是来历不明流落在外的孤女,幸得尚书大人相救才转了运。你应该也有猜想过我的来历背景,甚至也想过我对你有没有什么企图。啊……不能让话题跑远了。”她继续为他擦着汗,希望能让他身子爽利些,边道:“我出身的国家不在这,离了可不是一丈两丈的远,那个地方科技很发达,啊,你许是不知何为科技,嗯差不多就是工匠很多能造很多新奇玩意儿的地方。我们那儿老一辈也都很重男轻女的,这种思想随着新中国成立,改革开放,国家也重视老幼女这些弱势群体,渐渐改变,所以女子大多弃了针线执起了书卷开始投身社会主义的建设。” 看叶知谦眸中有一丝疑惑,她便知自己讲的这些词汇他怎么理解,当更白话一些。“就是女子也开始读书,开始做男子能干的活,譬如说从政为商,与这里还是些许不同的。女子不再以夫为天,也没有一夫多妻制,所以家庭和谐很多。在我生活的小地方我就是干一些帮人卖东西的行当,(广告的最终目的除了公益就是销售,所以这话也并无大错)在我们那儿出国是件挺洋气的事儿,我也想赶赶潮流,就孤身来了炎国。” 叶知谦此时说不得话,却认真的听她半真半假的编故事,前为真后为假,镜书灵曾在书中晓得谎言这个东西半真半假最让人信服,因而叶知谦是听得认真,半分没有怀疑假的那一部分。叶知谦在想那样的国家他倒是没有听说过,许是北寒之境淄临的什么小国,又或是比之西域更远的地方,天地之大自有玄处,幼时也曾听闻南方某些部落族群以母系为尊,倒也无甚疑心。 “后来嘛,路途太遥远,盘缠散尽,我又是个路痴,十里外辨不清南北,百里之外找不着家的主,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在炎国安分待着。然后到了尚书府和你有了缘分。”镜书灵看看他灰白的脸,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些“我还要好多好多没能讲于你听,所以万不能放弃,等你好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诉于你,就算你不想听我也要日日烦你,所以别试图不向命运争取就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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