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这句抄上一百遍。”    嘲哳拿着毛笔趴在李盛批折子那张大大的红木桌子上,看着自己笔下的歪歪扭扭的名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撇了撇嘴,    “皇上,我,我实在不善文笔。”    “哪有人是天生就会的。”    李盛看着奏折处理国事,嘴上说的话确实让嘲哳无力反驳,只得悻悻的埋头苦写。    “你不要只想着抄完便是了,如果字形不合格,还是要返工的。”    嘲哳扭头无力的看着拿着红毛笔批改案前一大堆奏折的李盛,心想你怕不是多长了两只眼睛,还有功夫看着我抄的字形。    “原也不必盯着你,只是猜得到你的心思罢了。”    嘲哳很无语,怎得自己无论想什么别人都看得出来,也不敢再有其他想法,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的沾墨抄写。    “臣妾给皇上请安。”    赵凌善穿着皇后华服,朝着李盛欠了欠身。领皇后金印不过两个月,却已经将这后宫打理的稳稳妥妥,极让李盛放心。    嘲哳赶忙站起来,恭敬的请皇后安,随后站到了侧旁。赵凌善扫了眼小辫子鼻子上的墨迹,柔声对李盛说:    “朝政繁忙,臣妾亲手炖了清露燕窝羹给皇上品尝。”    李盛终于抬起了头,对着赵凌善笑了笑,尽显温柔,    “皇后辛苦了,放在一旁吧,朕批完奏折再喝。”    嘲哳听着语调这样温柔的李盛,只觉得今早吃的早饭和午饭全要吐出来了。李盛这厮,到了后宫众人面前皆是温文尔雅,贵气十足。在朝廷那帮大臣面前,又坚毅果敢,极是威严。在小辫子面前却很恶劣,常常揪着他的短处,反复嘲弄。     判官那小子还常常说她装逼,若是见了李盛,怕是得厌恶的亲手将李盛的名字从生死簿上划掉。不过李盛原就是上神来凡历劫,生死簿上不会有他的名字就是了。    不过,上神这个官阶,听起来蛮大气,蛮高冷的感觉,若让他本人知道了历劫的凡体这样恶劣会不会生气。    “那臣妾便不打扰皇上处理朝政了。”    赵凌善欠了欠身,便忒高贵,忒母仪天下的走了。    “你,坐下接着抄,还有,这羹喝了。”    此时刚出御书房门的赵凌善顿了顿,握了握护甲,待身边的芯儿提醒才踱步走了。    嘲哳慢吞吞的捧起眼前的琉璃碗,心道这李盛被害妄想症实在是病入膏肓,每次吃东西都要让她试毒。只喝一口还不行,得喝上半碗,看看小辫子脸色是否如常,如果无虞,李盛才会喝。    嘲哳真的是想问问高远这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因为今日,妃嫔们送的羹汤她已喝了四碗,更不用问还有糕点什么的了。高远这把老骨头,也不知以前当差的时候吃不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嘲哳赶忙喝了半碗,怕李盛催她,再让她抄上一百遍“蓦然回首”。喝完将碗放在李盛面前,老老实实的拿起笔,认命抄写。    李盛看了看眼前只剩半碗的清露燕窝羹,放下红毛笔,用手捏着小辫子的脸朝向自己,左右看了一下,肤色很是红润,这么养了半年,全不似刚入宫时那般骨肉嶙峋了。满意的笑了笑,端了剩下羹汤,尽数喝了。    ——————分割酱——————    “芯儿,你说……留香到底是怎么死的。”    “小姐……”    “原是死了这么一个恶心的玩意儿也是不打紧,只是当日,没人可能有这个本事杀了他的。”    “假死之计原是用来助我坐上后位的,却没想到,假死变真死,还引出了潜在皇城里的高人。”    芯儿看着赵凌善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自家小姐心里又有了什么计较,也似往日一般不敢说话,赵凌善现在不是在问她,而是心里有了打算。    “芯儿,黑羽呢。”    “小姐……”    “算了,黑羽古板,只会听吩咐做事,没什么趣儿。将……念渔叫来吧。”    赵凌善握了握护甲,眼里满是志在必得的精光。    芯儿来到常年没人来过的冷宫后湖,掷了一片金叶子进去。    ——————分割酱——————    小辫子终于挺直了腰,身后跟了四个小太监,一步一晃的来到皇后宫中,颇有一点儿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的意思。    若不是今早高远要陪李盛上早朝,今年的中秋家宴李盛想添些东西要及时传达给赵凌善,派了她来知会,嘲哳也不可能有空闲这么大摇大摆的在皇宫中晃了。    路过赵凌善皇后旁的万牡园,那里的牡丹虽已败得差不多了,但是看着那含苞待放的菊花,嘲哳心情也很是舒畅。    可是,充溢了花香的万牡园,也盖不过环在花园周边的隐隐鱼腥味。以凡人的嗅觉自然是嗅不出来的,这鱼腥味,是掺了魔气的。    嘲哳心道不好,忙疾步跑入了皇后宫中,却只看见赵凌善正稳稳的坐在玉榻上品茗。    赵凌善端着白玉茶杯,抬眼看了看冒失闯进来的小辫子,抿了一口热茶,抽了手绢擦了擦嘴角,幽幽的说道:    “小辫子,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直闯本宫寝殿。”    嘲哳顿觉不妙,赶忙跪下:    “禀皇后娘娘,奴才只想着皇上让交给奴才向娘娘转达的事儿十分重要,不敢误了娘娘的正事儿,没意识的,行为便鲁莽了些。请皇后娘娘责罚。”    “罢了,本宫念在你也是本宫的家生奴才,知道你是什么品性,此刻也便不再计较了。”    待嘲哳刚想说一句谢娘娘开恩时,赵凌善却又开口了:    “只是奴才就是奴才,得认清自己的身份才是。”    嘲哳听着刻意压重了音的几个“奴才”,悄悄抬眼看了看赵凌善,发现她正握着护甲,手指似是不适这护甲一般。    “奴才万万不敢逾矩。”    说罢,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小辫子自在御前伺候以来,还没磕过这么响的头。    嘲哳走出赵凌善寝殿,遣散了随行的四个太监,自顾自的顺着御花园的石板路走了。    万牡园周围被她抓到的一丝魔气竟没在赵凌善宫中感应到一点,像是那魔气单单绕开了赵凌善寝殿,是因为赵凌善受着皇后天命万邪不侵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嘲哳没有一丝头绪,还有那丝鱼腥气,奇怪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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