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夜槿羽回盯着落舞樱,却是盛怒的一把扯下发簪,那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全部散落,“你好意思说好在九年?你错过我九年了,你还觉得幸运?难道你还想再错过我?”   “我……”   他豁的起身,将簪子举在她面前,声音再也抑制不住的颤抖,“你知道这是什么?你以为这是普通簪子么?这是当年我父亲送给我娘亲的定情信物,你以为为什么给你?你以为他们真的让你跋涉千里来让你做奴做婢的伺候我,保护我?你真觉得我缺少婢女,缺少护卫?要你来守着我,护着我?”他向来口才极其的好,特别是骂人吵架,总能炮语连珠,逼得对方瞠目结舌,硬是开口回不了一个字。   落舞樱如今就是一副纯粹被骂傻了的状态。   这时,他将簪子塞回到她手里,狠狠道,“想知道么?那我就告诉你?这个簪子是给我们夜家媳妇的,拿了这个簪子的,就是我夜家的人。”   “九年前,你拿着我们夜家的簪子是来羽楼给我做媳妇的,你却带着它半路跟别人男人跑了。一跑就是九年,你以为你跑得掉,你从回来报仇,遇到的还不是我。流樱看到了么?这是上天注定的,你欠了我九年,九年后,你还是要回来给我做媳妇。”   落舞樱震惊的望着夜槿羽,她真的不知道这是……这是定情信物。   “还有!”他揪住她衣服,凶残的用力一扯,将她衣服撕开,“几个月前,在南疆月重宫寒池,像这样脱我衣服的是你吧?”   落舞樱握着那簪子,全身都被火烧,脑子一片混乱,他何时知道的?   “之前被你睡,你不给钱算了,大不了我自愿送的,那天晚上呢?”他声音越发的激动,漂亮的睫毛泪珠轻颤,双唇溢着血丝,却别有一番妖冶,“你敢说,你落舞樱没有贪恋过我的美色?你敢说那晚你没有睡我?你敢说,你不在乎我了?”   “……”  落舞樱抬起左手,却被他反捏住,他盯着她,一字一顿的问,“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如果你不回答,那么这一生我都不会再纠缠你,你拿着簪子走,就当没有找到过我。”   “你,爱我吗?”   落舞樱慢慢抽出被他握着的手,轻轻的落在他脸上,颤抖的指尖落在他睫毛处,那水珠沿着她指甲滴落。   “槿羽,”她深凝望着他,打开喉咙,用自己的原声,吃力却认真的道:“我爱你,一直都爱,比以前还要爱。”   喉咙被硫酸完全损坏,发出的声音,像钝刀擦过粗糙的墙,粗粝难听。   他怔怔的望着她,眸光闪烁,震惊且不敢相信,直到心脏处传来钝痛,他才知道,这不是做梦。   双手微微颤颤的捧着她脸,就在刚才,在等她答案时,他似煎熬过了一千年,“你终于肯说了?”   突来的幸福像潮水一样包围着自己,心脏剧痛,但是,比起她来,算得了什么。   她说的是,槿羽,我爱你。   “是不是我不逼你,你要藏着一辈子不说,让我痛苦煎熬,猜忌一辈子?”   “不是,本来你进来我就要说的。”落舞樱低声开口。   “那你怎么不说?”他盯着她的脸,恨不得将她此时的害羞但坚定的神情,刻在脑海里。   “你没有给我机会说。”落舞樱绯红着脸,这人一进屋,就像泼妇一样把这里砸了一通。   流水站在走廊上,突然听到一片打砸声音,抬头看去,却是顶楼最靠右的那间屋子。   刚刚,夜槿羽似乎进入那个房间。   皇宫被人一夜屠杀,三娘不幸去世,据说落樱也受了伤,所以,她恢复了自己的身份,重新回到了睿亲王府,紧盯着齐月霖和歌绾颜的行动。  回到王府之后,她才震惊的发现,落樱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竟然完全掌控了整个暗鬼部门,她虽然接受,但是落樱没有将印章交出来。所以她不敢妄动,但是又找不到落樱。今晚却是祭司大人亲自召唤她,命她去找那晚血洗皇宫的白袍男子。来的时候,夜槿羽一个人正坐在小谢里,面容如雪,姿态一如既往的雍容,可却更多了一份冷厉和杀意。   “流水还没有走?”耳边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流水回头,看到一个男子抱着药箱,一双桃花眼正上下的打量自己。   “风澈大人。”流水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流水客气了。”风澈微微一笑。这是真的流水,是和落樱三分相似,但是没有落樱那种骨子里的霸气和锐不可当的锋芒。落樱哪怕隐忍,可骨子里却有一股让人难以忘记的傲气。这个女子,没有。   “你刚刚在看什么呢?”   流水面露担忧,“那个房间有人砸东西。”   风澈随着她目光看去,了然一笑,“啊,没什么,不过是祭司大人在闹脾气使性子而已。”   “闹脾气?使性子?”流水震惊的看着风澈,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会?祭司大人宛如雪巅上的雪莲,冷清而高贵,那样雍容贵雅的男子,风澈怎么会说他闹脾气,使性子?   “啪!”正当这时,那房间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呵呵呵。”风澈唇一勾,笑容变得莫测,“怕是落樱把他逼疯了吧。”   “啊?落樱大人在里面?”这下,流水的脸微微露出几分惨白。   “你以为呢?”风澈扫了一眼流水,“更何况,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说完,不知道想起什么,他补上了一句,“幼稚。”   流水呆呆的望着那个屋子,她几乎不敢想象那么一个高贵的男子,怎么会使性子?脑子里突然浮现齐月霖大婚的那晚,他和落樱牵手站在睿亲王府高楼上,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的是女子,不仅是因为他容貌而是因为他像一个乖巧的小媳妇儿趴在落樱的肩头,那个时候他说什么,“我相公,都不屑和你们说话。”那语气,竟是满足和依恋,好似他拿到了世上最珍贵的宝物,谁都没法窥视,谁也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从手上抢走。那个时候的自己,万万没想道,他就是槿羽。   流水看了那屋子一眼,转身默默离开。   刚走出了清水楼阁,一柄剑朝流水刺来,流水身形往后一掠,拔出背上的青锋剑与来人对招起来。   一人剑快流星,一人就剑轻如流,十招过去,两人持剑纷纷站立。  流水眯眼,“天雪?”   天雪收起止水剑,朝流水微微一笑,“都说如今掌握玄天门的流水剑法精妙如鬼魅,可看来,也不过如此。”   流水默默收剑,没有说话,天雪说剑法精妙如鬼魅的人并不是她,而是落樱。   “走吧。”看流水沉默,天雪走上前,笑道:“不过过招,你可别生气,好歹我们是盟友。你为了你的玄天门主,我为了我的爱情。”   “你的爱情?”流水望着天雪,惊讶于她如此坦荡的说出爱情两个字。   “怎么你反悔了?那天可是说好的,我助你除掉歌绾颜,而我留在祭司大人身边。”   流水突然明白了什么,却是笑道:“我哪怕有心帮你,但是,你的去留还是大人决定。”   “这个你放心,只要你少出现在大人身边就好了。”天雪自信一笑,将笛子拿了出来,“今晚殿下可亲自教了我一晚上,还说我歌声宛如天籁。”天雪的笑容十分的明媚,看起来竟有几分的刺眼。  流水沉了半响笑道:“可为何我走的时候,祭司大人正在清水阁发脾气,将三楼一间屋子都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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