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地下囚室,关着几个男人。”歌绾颜突然想起来了,跌跌撞撞的打开了地下暗门,然后冲了进去。   她扶着墙,脸烧得通红,衣衫半露的来到一个石屋里,里面躺着一个男人。   “伺候我。”她涂着丹蔻的手,轻轻拂过那个男子的胸膛。   男子睁开眼,迷离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浑身都充满了媚态,丰腴身体十分诱人,他当即扑过去。   歌绾颜满足的闭上眼睛,可男子去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她赫然睁开眼,发现那个男子像见鬼似的盯着自己。  “啊,血啊血啊……”   歌绾颜摸自己的脸和头发,一切完好,当下恼怒的指着那个男子,“过来。”   “不,好多血。”   那个男子后退,试图逃离歌绾颜,歌绾颜浑身热不可耐,强忍着走过去抓着男子的衣领,“快些伺候我,否则我把你杀了。”   “你是鬼。”那个男子惊恐的盯着歌绾颜,歌绾颜一愣,发现对方的双眼倒映出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她一惊,再仔细看去,那个男子眼底看到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一个鲜血淋漓的身体和一张被划成肉酱的脸,对方阴森的眼睛带着肆意的笑意。   “白嫣若……”   歌绾颜一个哆嗦,而眼前的男子似惊恐过度,竟然一头撞在了石墙上,脑花四溅。   她突然响起尚秋水临终前的诅咒,一辈子碰不得男人,若男人对她有欲望,那么她在那个眼里就会变成白嫣若血淋淋的样子。   歌绾颜滚在地上,身体各处空虚恨不得有什么将自己填满。可是,周围出了死人,什么东西都没有。恰这个时候,有人走了过来,那人穿着灰色的长衫,面容清俊儒雅,正俯瞰着自己。   许久,直到她气息弱下来,他才转身。而暗道的石阶上方,立着一个人,那人身穿黑色劲装,背上一把剑。   如画眼底露出片刻惊讶,终究还是颔首,走上去,然后恭敬跪了下来,“主!”十六年的时间,她没有看懂他,而如今,她还是没有看懂他。   落舞樱盯着他许久,转身走了出去,头顶明月只有浅浅的一轮,银辉落在冰原上,将整个天地照得分来冷清。   周围格外的安静,落舞樱负手而立,长发在夜风中猎猎飞扬。   风澈跟随其后,站定,跪下。   “啪!”一枚银针落在落在地上,却是阻止了他下跪。   落舞樱回身看着如画,“你曾做我影卫十六年,这十六年中,我可曾要求过你下跪?”   如画喉咙一紧,却依旧坚持跪下,“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你要下跪?”   “属下该死!”   “那你说一个你该死的理由!”   如画身体微微发抖,他低头看着地上那么银针,将它拾起,朝落舞樱叩首一拜,“主,歌绾颜已经如此下场,您收手罢。”   落舞樱盯着他手里的银针,一拂腰间,那雪亮的凤舞剑森然出鞘,直指如画脖子。可那剑触及他脖子的瞬间,她腕一挑,却是抬起了他的脸。   “你是在替她求情?”   “不是。”   如画叹了一口气,脸在凤舞剑下看起来格外的惨白。他眉眼长得温和,鼻翼挺直,唇角天生微微勾起,看起来温和而儒雅,他左边眼角有粒痣,看上去像是泪水。   落舞樱一惊,虽然十六年,可是,她今天才算真正看清入虎口的容颜,才知道他竟然有滴泪痣。   一股莫名的苍凉涌上心头,落舞樱回忆过往,关于如画的记忆很淡,淡得她都快记不清了。   三岁开始练剑,却经常因为不够认真而被父亲责骂,天性倔强的她有一次也忍不住躲在墙角偷偷哭泣。那个时候,一个约莫八岁身穿灰色衣服的男孩儿走了过来,悄悄塞给她一把糖果,转身消失。他很少出现,到五岁那年,她才知道他是自己的影卫。十一岁那年,她带着凤舞剑开始周游大洲磨砺自身的剑术。才开始,总是有人因为她是小姑娘而出来调戏欺负,那个时候,如画就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将那些人处理掉。   他说:舞樱,至于杀人这种肮脏的事情,让如画来做。   那个时候他喊她如画,只有父亲在时,他才会喊主。   “主。”他抬眼,灰色的眸子静静的望着落舞樱,“您想要做的,都让属下待你做吧。凤舞剑重新回到您手里,不要辜负公子的期待,亦不要再让它沾上那些肮脏的血了,忘记仇恨吧。”   “呵呵呵……”落舞樱紧紧握着月凤舞剑,然后就着手心用力一划,鲜血的血染满剑身,在银辉中,凤舞竟然透出诡异的红色。   “凤舞剑已经沾血了!还都是怨念之血。”说完,她剑又指向如画,冷笑道:“你做什么?杀齐月霖,杀歌绾颜?”   他默然。   她实在看不懂防风。   “我问你,你爱歌绾颜吗?”   他双眸闪动,望着眼前这个女子,那眼神温和,似乎穿越了几十载的光阴。或许爱过,爱了前半生,从她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就爱了吧。   看着她哭,看着她笑,看着她学会爬,看着她学走路,看着她咿咿呀呀的说话……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拿着木剑练习,从胖胖的小女娃,变成了水灵灵的丫头,再变成倾国倾城的少女。   她游走大洲,他尾随其后,他原以为,他会守着她一辈子。他以为,他们两个会这样浪迹天涯一辈子。但是,有一天,她不需要他了。   “如画,你看,我要嫁个那个男子了。”她坐在长安的房顶上,微笑着说:“我知道你在。”   他从暗处走出来,那是最后一次站在她身边。   “你走吧。”她回头看着自己,笑道:“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必跟着我了,好好生活。”   被抛弃的影卫,等同与被人否定了生命的意义。被否定的影卫,没有资格再存在这个世上。   爱吗?   “属下没有资格爱。”   落舞樱收起剑,双手狠狠揪着如画的衣服,“那为何你要帮着歌绾颜?为何要为了她杀冷色?”   “冷色……该死。”   “就因为他是魅吗?”   如画痛苦的望着落舞樱,“因为,它要吞噬你啊。”   “多可笑的理由。”落舞樱摇头冷笑,“冷色死后,凤舞剑消失,可我从南疆的坟墓中爬出来时,我死时,在南泱,可为何……我的尸体在南疆,如画,告诉我,为什么?”   他身体微微颤抖,却是紧闭着唇不说一个字。   头顶寒风萧瑟,两人就这样僵持在了雪地里,谁都没有说话,天空雾气浓烈,却已是天亮。   “好,你不说。”落舞樱深吸了一口气,“那你就在这里跪着。”  如画咬着唇,依旧不说一个字。   可头顶落舞樱却冷笑一声,“如画,你好样的。”说完转身离去。  如画一把拉住落舞樱,眼中带着乞求,“舞樱,别在错了。” “落舞樱,九年前就死了。”落舞樱淡淡的看着如画,“我叫流樱,月重宫长生楼,流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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