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棉怔住,心生不安,她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胸膛:“这位公子,请放开我。”    他似回了神,却把她抱得更紧,脑袋放在了她颈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是牢记她的味道:“玉浓,好久不见。”    “我好想你。”    穆棉庆幸自己此时垂着头让人看不见表情,更庆幸因为被陌生人抱住身子已足够僵硬,因此此时更僵硬些也不会让人察觉。    她现在脑子乱糟糟的乱成了一团,忘了反驳,也忘了逃走。    熟悉的目光,熟悉的怜爱,熟悉的霸道,还有那熟悉的占有欲,即使隔了好几个世界,穆棉也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司马琛,他怎么在这里,还保留不知道前多少世的记忆,认出了她????    造孽哟!    明明外貌没有一丝相似好嘛!她如今可比当年的花玉浓美多了QAQ!    连跳的舞也不一样……    当然,此时的重点是——有了他的存在,她的人生规划全都喂了狗了有木有!什么当女皇什么的,根本没机会——她争不过他且不说,他前世经历过那么一出戏,这一世绝对不可能放开她!    穆*负心汉*跑路犯*棉心里哀叹,为未来要面临修罗场的自己深深的惋惜了一把。    但穆棉的慌乱只是一瞬,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历练不足,稍有点麻烦就会被吓跑的花玉浓了,她也自信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装得很好——她已入轮回,不认识他。    当初她演了一出大戏便带着花玉容随着孟樊弋跑了,其中种种不得说,说了就得完蛋。    这时,人们似乎回了神,议论声四起,司马琛旁边的老臣小心翼翼的说:“太子殿下,您……”    话音未落,就被司马琛一个眼刀给戳没了,老臣连忙低下头,心中哀叹,原本觉得太子稳重得体,有明君之相,可如今……这迟来了多少年的熊劲儿真让人消受不了!    再偷偷的看一眼穆棉,心里又欢喜上了,殿下以前不近女色,原来是看不上那些庸俗脂粉啊!还好这姑娘出现了,他自此不用纠结他的子孙、他好友的子孙、他看好的后辈若是被太子殿下看上了,他是该阻止殿下呢还是劝他们从了这种坑爹问题了……    阿弥陀佛!幸哉幸哉,太子殿下还是喜欢女人的!    这时,司马琛似是回了神,抬起头,目光似厚重的夜色,专注执着的落在她脸上,他看着她姣好的容颜,这个他苦恋两世、求而不得的人终于又出现在他面前。    “玉浓,玉浓……”    怀中人不安的挣扎了几下,他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将她抱得太紧,怕勒疼了她,他连忙松了力道,却听佳人认真的对他说:“我是陈朝玥,公子认错了人。”    司马琛莞尔:“朝玥?也很好听呢。”    见他执迷不悟,她气呼呼的撇开了头,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司马琛连忙抱紧了人:“朝玥,对不起,是我失礼,但我不会认错人,相信我。”    穆棉挣扎的更厉害了,司马琛见此,也顾不得别的了,轻轻的在她耳畔道:“玉浓是你前世的名字,我……就算忘了自己是谁,也不会错认你。”    见怀中的小姑娘终于停止了挣扎,微微张着唇惊讶的盯着他看,他笑了,笑容似寒冰破裂,春回大地般动人。    周围静悄悄的,魏国这方被一连的变动给弄懵了,又惧于燕太子杀神名声的威慑,不敢张口,燕国这边,那说话的老臣被司马琛瞪回去之后,众人安静如鸡。    这时,清亮的少女音自另一边传来,打破了空气中的沉寂:“有皇姐珠玉在前,朝徽也不能落后,近日练了贺寿舞,献于父皇,愿父皇龙体康健,国泰民安。”    魏王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台上俏丽的爱女,露出了温和的笑意:“好。”    穆棉也转过头看陈朝徽献舞,虽然没什么基础,但胜在认真,且舞者怀着满满的一腔心意,倒也很是动人。    接着,又是苏长安献诗,穆棉依旧不动声色的看,身子却依然有几分紧绷——她有所察觉,不管是陈朝徽献舞还是苏长安献诗,司马琛虽说本着礼节抬起头观看,但是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    苏长安文采相当不错,贺寿诗写得极佳,魏王带头鼓起了掌,穆棉开始留神,果然,魏王给苏长安和陈朝徽赐婚了。    苏长安和陈朝徽默契的对视了一眼,脉脉温情自不必絮说,双双起身谢恩。    但不想,一道如珠玉落盘的女声自燕太子怀中传来:“你是小安哥哥?那个,我们不是有婚约么?怎么,现在你们又……”似是察觉到周围空气的紧绷,那霞姿玉韵的少女话语未尽,就闭了嘴。    但是,该说的都说了。    四周死一般的安静。    穆棉面上带着不安,心里的小人却欢快的敲锣打鼓:“凭什么宝宝一个人面临修罗场,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却一个个儿的都舒舒服服坐着,不搞事我就不叫穆棉!”    司马琛用杀人般的目光盯着苏长安看了半晌,直看的跪地谢恩还未起身的苏长安冷汗津津,面色苍白。    他有缓缓的把目光挪向穆棉:“你想嫁他?”    穆棉很是淡定,她才不怕呢,君不见她脚丫子还在他的大掌中握着呢,可能是觉得左脚不太冰了,他还默默的换到右脚去了。    已经冷静下来的穆棉胆子肥着呢!    她认真的说:“我和他有婚约呀。”又转头对苏长安说:“小安哥哥,你若是要娶朝徽,我们的婚约就算不得数了。”    苏长安呐呐不得言,苏熳忍不住跳出来说话:“当年婚约不过是酒后胡言……”    “可是,我们还交换了信物呀。”    苏熳终于闭嘴。    穆棉转过头,清艳无双的面上带了几分委屈:“小安哥哥,你为什么不娶我?你为什么不信守承诺?就算你想娶朝徽,为何不先与我退亲?”    “在下与二公主真心相爱……”    不是的,不是这个答案。    穆棉自己是知道答案的,因为你母亲失势,因为你没有亲族扶持,因为你不得君王宠爱,因为你长居冷宫,翻身无望,更因为……娶你没有前途,你不是君王属意的储君。    答案很苍白,也很现实,一万个人里面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都知道该选谁,剩下那一个,就是现在这个小心翼翼抱着她,护她如珍宝的痴人,他愿为她撑起一方天地,呵护她一生一世。    穆棉不动声色,似是明白什么似的点了点头:“真心相爱呀,是应该成全你们,我们的婚约就不作数了吧。”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司马琛向旁边的老臣使了个眼色,老臣会意,起身做媒,替司马琛向魏王求娶穆棉。    不理正提亲的老臣,不理满口答应、高兴的快昏过去的魏王,更不理满脸怅然若失的苏长安和神思不属的陈朝徽,司马琛对穆棉说:“朝玥,嫁给我。”    “此爱翻山海,山海俱可平。”    穆棉有点茫然,这句话没头没尾的有点奇怪,他笑着说:“你曾说,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这句话不对,山海算什么?翻山越海,我也要寻着你。”    穆棉清楚,他这跨越的怎是山海可比?他跨越的是轮回。    穆棉点了点头:“我嫁给你。”    他狂喜,抱着穆棉哈哈大笑,笑声疏狂恣意,快活至极。    魏王也很高兴,他刚还惋惜这燕太子不是他儿子,不想一个时辰不到,他就成了自己的准女婿!    他开始得意自己的英明决定,庆幸自己允许让这个大女儿献舞,俞婉儿精心培养出来的人怎么会差?    作为一国之君,他也是有消息来源的。    这个燕太子几乎没什么爱好,不喜美人,不喜金银,唯一为人所知的就是喜歌舞,而且是最有名的歌姬舞姬的表演才会赏脸一观,但很奇怪的是不管多出众的表演他只看一次。    没有哪个女人有第二次献艺的机会。    不成想如今却看上了他的女儿!    至于他和这个女儿根本不亲之类的问题,他根本想都不想,远嫁他国,无依无靠的在另一个国家的后宫生存,没有哪个女人会傻到与自己的亲族闹翻,从而失去助力。    而且,看样子那燕太子非常中意他女儿啊!    魏王开始美滋滋的想,他以后要怎么凭着岳父的身份向燕太子提要求,首先,魏国缺粮食,到时候开口让燕国资助些,魏国缺水,到时候让燕国帮忙,修一条运河……    总有一日,魏国会喘过气来,重新焕发生机,拥有与燕国较量的实力!    魏王越想越美,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个他不喜的女儿给燕太子送去,好换取魏国的锦绣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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