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认出是他后,不由得一脸激动。

张小北看着这位昔日好友,心中是感慨万端,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句诗“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他们分别时尚是少年,如今再见都已经为人父,再过几年就是油腻中年了。真是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赵清河赵清海兄弟俩闻讯也赶紧赶过来相见,四人终于得以重聚。寻音和王世虎的妻子也是相谈甚欢。

赵清海和王世虎身上充分体现了“岁月是把猪饲料”这句话,两人都发福了。

王世虎打量了一眼赵清海的身材,说道:“海哥,看样子你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赵清海回敬道:“彼此彼此,看来你的日子过得更好。”

王世虎客气道:“一般一般。”

张小北从王世虎口中得知他的生意做得不错,饭庄经营得很好,赵清海问他要不要开分号。王世虎摇头:“不开了。这个饭庄我都准备转租出去。”

赵清海一脸惊讶,忙问为什么。

张小北笑道:“世虎是怕生意再做大下去,他就变成商户了,将来孩子科考会受影响。”

王世虎笑着说道:“果然是内行,我一说你就明白,就是这个意思,我打算把手里的商铺都租出去,收些租金,然后用赚的钱多买些地,好好地供孩子读书。我相信我儿子一定比我强。”

赵清海接过话道:“这是肯定的,儿子一般都会比老子强,比如我家那小子,现在吃得比我还多。”

众人不由得捧腹大笑。

王世虎在家这段日子,三五不时地过来,大家轮流请客。大家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代。然而,他们终究不再是无牵无挂的少年,王世虎在家乡呆了一个多月,府城那边就来信说有事让他们回去。王世虎只得告别父母和朋友们返回府城。临走时,王世虎跟张小北约好,两年后京城见。他说,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去京城,而且还要带着儿子去游学。

送走王世虎一家后,张小北心里莫名地失落。他悄悄离开热闹的庭堂,沿着河边默默踱步,望着河面上的夕阳发呆。

“小北,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干啥?”张小北闻言转身,才发现是大伯。十年未见,大伯已十分见老。满头白发,背已佝偻,整个人显得十分颓丧。

张小北叫了声大伯。张大伯用那双浑浊的双眼看着张小北,突兀地说道:“小北,你还不知道吧?有人说小宝死了。”

张小北吃了一惊,他还没听人说起过。

张大伯喃喃说道:“我的小宝可能真死了,那个被打死的人哪哪都像他。我没儿子了,我跟你二伯一样了。”

张小北默默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大伯自己又补充了一句:“不,我还不如你二伯,你二伯还有上门女婿,我啥也没有,我啥也没有……”他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离开了。

张小北看着他那佝偻的背影,发现自己以前对他的那股讨厌无端消失了。

回到家里,张小北跟母亲提及此事,胡氏说她也听人提过此事,就是不知道真假。大概也许是真的吧。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小宝从来没回来过,也没听说过他的消息。

胡氏感慨道:“你大伯大伯母这两个人哪,既可恨又可怜。”

张小北也是这样觉得。

张小北在家乡闲居一年,一年后,他要返回京城。

初来时孩子们觉得新鲜兴奋,呆久了,他们又开始想念京城的繁华和热闹。

临走的前一天,张小北又去村学讲了一下午课。那一天,学堂爆满了。不但屋里坐满了人,外面还有站着听的。

张小北讲完课,在村学外面遇到了来接他回家的大女儿张唯帧。

父女俩沿着河边往家走去,张唯帧边走边问道:“爹,我们以后还会回来吗?”

张小北道:“还会回来的。因为你的祖母年纪越来越大了。以后每隔几年我们都要回来看看她。”

张唯帧点头:“爹爹,下次回来一定要带上我。”

张小北笑着点头:“好,都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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