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虽不算北方城市,但寒冷程度直接媲美山高野岭的H市。要按照北方姑娘蚂蚁在C市求学四年的经历,她有句话经典吐槽语,“在我的老家H市,至少从来不用担心冬天来大姨妈了会结冰。” 早上醒来,周肯肯把手轻轻探出被窝外,片刻就立马缩了回来。从被子里摸出遥控,开高了暖气等室内温度上升了才敢起床换衣服。 出了门发现昨晚的大雪已经将整个C市都裹覆起来。时间还早,很多松软的雪还没被压倒,她开心的踩着第一波脚印,享受着一脚踩进去鞋子被雪盖到鞋口的快感,慢慢悠悠走出了小区。 虢家二老打算带着帕蒂去附近的宠物店洗今年的最后一个澡,天也凉了,在家洗总怕着自家儿子会冻出病来。刚挂上狗圈就听见楼上开门的动静。 一米八八的大高个,毛巾松垮垮的搭在肩上,脸颊两侧的头发丝还挂着水珠,间或滴下几滴水隐没在浅灰色的毛衣里,黑色的休闲裤,窄腰长腿,真像个电影男明星。 虢妈妈望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不禁感叹。“啧啧啧,谁生的儿子这么帅呢?” 帕蒂看到虢奕下来,脱开虢爸爸手上正要扣上的牵绳,后腿一蹬就窜到虢奕腿边,一边来回蹭一边摇尾巴。 虢爸爸摇了摇头,“谁给的基因这么好呢?连狗见了都喜欢。” 虢妈妈幽幽的亲情吐槽,“就是没姑娘喜欢。” 虢奕用脚掰开帕蒂,走到客厅,人躺在沙发靠背上,面向天花板,头枕着沙发靠背,将湿湿的头发垂向地面。闭上眼睛,慵懒的感叹。“人不仅不如狗,还没有人格。” 他们家两位长辈也是相当厉害,他也就两个月没回家,房间的吹风机和空调毫无缘由的全坏了。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哪位牛人的杰作! 虢妈妈围上围巾,牵着帕蒂就出门了,举家出游,就缺俩真儿子。 早上九点的《风悦》杂志社就已经汇聚了一大群人,按照人头来看这应该是今年聚集最完整并且最早的一次。就连采编部人送外号“点哥”的老杨都在打卡前五分钟就到了公司。 点哥是公司的老人了,听过关于他的传奇历史大概不是走访多少名家、得来多少资源,而是来公司三年,每一次进公司打卡的时间都控制在上班前一分钟,这样的精确速度和维持周期,大概爱因斯坦在世也不敢打包票。很多次,大姚快迟到,狂奔进公司打卡的时候,若是听说点哥没来,那就瞬间安心一大截。 今天大家的积极性也确实比以往要高涨三个倍数!若以为大家是想为年末画上闭合的圆圈,那就错了。所有能将懒惰的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的行为,都是利益趋势的。年终奖以及假期总是能让工作狗觉得无比幸福。 要说《风悦》的随意性在年末会议上就能得以体现,等总编开完年末总结之后,老板风乔羽才迟迟赶到。 风乔羽是个非常可爱的姑娘,大概可爱这个词也只有周肯肯会用来形容她,公司其他人可能会觉得她更多的是古怪和娇纵!为人爽朗这是毋庸置疑的,她曾经为了留住视觉传媒部一位有才的封面设计师,不惜将自己刚刚入手的柳畔别苑的公寓直接转送。可能很多人觉得这个行为就是人傻钱多的典型,但其实这对于锋芒毕露的能人来说是值得的,至少从长远的眼光来说是正确的。 当然,公主病有是公司公认的。《风悦》初期原本是以周刊的形式面世的,后来小公主一度认为周刊的出版太过于频率,一者不能保持逼格,二者不想太麻烦。所以一改再改,变成了如今一月两期的更新制。 率真大胆绝不是莽夫,灵气任性绝对是公主。 领完红包已经是中午。将这一天年的各类文稿资料都存档保存,给办公桌上小竹子浇了水,认真的给它拍了张照片,希望明年见到它的时候它能够长高一点。 虽然有点可笑,从这一年的最后一眼到新年来的第一眼,其实相隔的时日并不算久,但还是满心希望这种时间上的仪式感能够嵌入到生活和成长的各个方面。 紧了紧衣领,与众人打完招呼便出了办公室。走到公司门口,她没有直接出去,格外的留意了一下外面的风级,正在考虑要不要将口罩和手套拿出来的时候,她被叫住了。 “肯肯姐!”声音有些稚嫩并且有些陌生,扭头才找到声音的源头。 她奶奶说过,五官周正,眼里有光,给人感觉晴朗的面相就是福相。而眼前这个阳光的大男孩就是有着福相的人。 感觉到她的神游,眼前的男人很是腼腆的笑道:“肯肯姐,我是新来的摄影师周舟,我们昨天见过的。” 仔细一看,这身形和昨天吃饭时大姚带过来的同事有点像,就是那个被她站起来取餐的动作给吓跑的新摄影师。 周肯肯抬头看了一眼他,礼貌的伸出右手,微笑表示歉意,“你好!希望昨天你没有被吓到。” 周舟有点的紧张,连同和她握手的手都有点颤抖,不知道是被说她凶残的谣言所震慑还是怎么,反正握手的姿势他们维持了半分钟之久。等到周肯肯将手从他僵硬的手中抽出时,自己微凉的手掌竟然也不那么冷了。 周舟尴尬的挠了挠头,连忙道歉。她轻笑,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和姑娘握个手就脸红成这样,和那些从街头巷尾到灯红酒绿、阅历无数的年轻小伙一点都不一样。虽然同样朝气蓬勃,同样年轻,但从他脸上,她看到是简单,那种人心不隔千层铁瓦的简单。很是难得。 “放假了,现在回家吗?” “恩恩,回家。那个,肯肯姐,我叫周舟,周是和你一样的周,舟是乘舟侧畔千帆过的那个舟。”他说着又挠头不好意思道:“哎呀,说得有点乱,但是意思是这样的。” “好的,我记住了。”她微笑认真的点头。 互留了微信之后便在公司门口分道扬镳了。回家的那条路并不像早上她出门时那样,已经有很多脚印了。现在她只能在无数人踩过的雪地里去找少有的几块的空白,然后一脚踩上去。 一个人生活久了就会发现,很多时候,快乐原来并不需要有谁在,自己就能给自己制造很多快乐,只要不去看其他旁观者的眼神就好。 快进小区的时候便接到虢奕的电话。 “下班了吗?”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那方传过来,让走在路边的她心仿佛漏了半拍,脚下也莫名不知道应该先迈左脚还是右脚,一时愣神,腿也打结了,干脆停下来认真听电话。 “嗯嗯,下了。”将另一只手抬起来挡在传声筒上,阻隔着外界呼呼而过的风。 “在哪?” “小区门口。” “在小区门口的便利店等我,我来找你。” 挂断电话之后,她将冷冷的手放进了口袋,走进了开着暖气的便利店。买了一杯热牛奶之后,坐下打开了微信。 周周周肯肯肯:你有听一个人的声音很入迷吗?就是那种听到就迈不开腿的。 蚂蚁上床:听我山岩大大的声音我就合不拢腿。咋地了,刚要新春就思春? 周周周肯肯肯:不是。就是YY一下。 蚂蚁上床:你该不会是YY我山岩大大了吧!我告诉你小周同志,你这样的行为是可耻的,做写手的要有职业操守,怎么能对老板有苟合之心呢?山岩是大家的,请蜻蜓队长不要来争夺和平星好吗? 周周周肯肯肯:不是山岩。要是想YY山岩,我五年前就脱单了,还用等到现在才发力? 蚂蚁上床:说得好像山岩能看上你似的?就凭你那装B的胸? 周周周肯肯肯: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发完消息她已经平复了不少,她连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她能声控到这个地步!惊得她立马上网搜了一些电台男主播的节目来听,想缓解缓解。找到了一个讲欧洲史的节目,内容很有趣,但野史太多,大半都是些无从考证的故事被人编成段子哗众取宠的。 等到虢奕走到她身边,伸手到她耳边将耳机摘下来的时候,她还在内心深处吐槽节目中年代断层的BUG。 深色毛呢大衣和高领毛衣,这样的搭配让她想起之前在论坛上看到的关于食草系男生和盐系男生的穿搭风格。现在这么一看,典型的盐系穿搭,网上还说这样穿搭会让人觉得很萌。然而这个论点似乎并不适用于所有人,至少眼前的人就不会。没有萌,只有气场。 看周肯肯坐在高脚椅上呆呆的盯着他,虢奕只觉她那样子像极了一只惊魂未定的小兔子。“不是说让你一下班就联系我的吗?” 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收拾着桌面的残留物。“呃…你凌晨才到,想让你多睡会。” 将垃圾丢进垃圾桶之后便跟着他往外走,刚出门就听他说:“倒时差睡不着。” 暗自点头,几个时区的时间差不好倒,夏季到冬季的季节差也是不好过的。 他的车停在门口,窜进副驾驶之后便觉得温暖很多。伸手就将包里的袋子递给他,“这个给你。” 虢奕疑惑。“什么?” “感冒药。刚刚在电话里听你声音鼻音有点重,带上了等会饭前吃。” 他将药盒放在换挡处的抽屉中,轻声说了声谢谢。她也礼貌应答。 汽车行驶几分钟后,两个人相处的气氛有点凝重,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适。 “呃,对了,你定的是哪家餐厅?”她记得他有说在三天前就定好位了。 他说出名字的时候她莫名有点熟悉,好像和程今一起去吃过,以海鲜为主,食物也较为生冷,感冒的人应该不适合吃这种。 “那是家日料店,要不我们换一家吧?”她抬头看向他。 “你定。” 上网搜了一家主题餐厅,地理位置和他原本定的那家在一个商场里。向他介绍完餐厅的特色后,便问道:“这家店是火锅,你能接受吗?” “都行。”面不改色。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敷衍呢?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说道:“呃……好吧!” 从雾蒙蒙的车窗看去,路边时不时会有几个模糊的影子闪过,有时候是一个,有时候是好几个。 车子停下等红灯,周肯肯感觉有一道视线传来,扭头见虢奕望着她,嘴角上扬,即便是没有酒窝,但弧度很好看。他用有点哑却依旧性感的声音说:“其实不用这么拘束,你跋扈的样子我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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