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八日 玉录玳站在殿中,手中托着茶盏,已经站了足足有一个时辰。 文鸳站在一边,一直看着,但是,也未言语。 又过了好久 “皇贵妃娘娘吉祥。”文鸳行了礼。 梦含扶着皇贵妃娘娘进入了房间,皇贵妃娘娘看了看玉录玳,又瞥了一眼苏姑姑头上戴的假发髻,皇贵妃移开了眼眸,问文鸳:“今日这一上午,都教了什么了?” 文鸳抿着唇,这一上午,苏姑姑都是让玉录玳举着茶盏站在一边的,这一上午,连半句话都未说,哪里教了什么的。 玉录玳开了口,缓缓说道:“回禀皇贵妃娘娘,苏姑姑是在磨奴婢的性子。” 皇贵妃娘娘笑着看了她,道:“倒是不错,可学了什么?” “回禀皇贵妃娘娘,奴婢晓得要耐心,学了奉茶的规矩,虽然在入宫时学了些,但是,也是不及姑姑教给的。” 皇贵妃娘娘点了点头,道:“还学了什么?” “再者,便是娘娘的喜好了。” 皇贵妃娘娘笑着,道了句:“本宫的喜好,说来听听?” “承乾宫中有多种茶,阳羡、紫笋、浮梁、灵溪,娘娘都是每月要喝上几次的,娘娘尤为喜爱是蒙顶,在雷鸣、雾钟、雀舌、鹰嘴、牙白之中,娘娘喝雾钟蒙顶最多,但是,娘娘最喜的却不在这几种茶中,而是娘娘每年都喝不上几回的团黄茶。” 皇贵妃娘娘瞧着她,道:“这些都是苏茉儿告诉你的?” 玉录玳闻着茶盏中飘出的茶香,低头看了茶盏,汤清色碧,白毫翻滚,如雪茶飞舞。 馥馥如花乳,湛湛如云液。 可惜了这敬亭绿雪。 玉录玳还未回答,皇贵妃娘娘笑着说道:“你如何知晓的这般详细的?” “回禀娘娘,苏姑姑带奴婢去熟悉了一下储藏的茶房,奴婢看了,便猜了一二,奴婢说的不对处,娘娘别怪。” 皇贵妃娘娘听了这话,一笑,道:“着实是个细心的,在茶房看了一圈,便猜出了不少。” “谢娘娘夸赞。” “只是这茶快凉了,不能给娘娘奉茶。” 皇贵妃娘娘笑了笑,言道:“再教下去也是浪费了茶叶,奉茶的规矩便教到这里吧!” 皇贵妃娘娘连看都没有看苏姑姑,苏姑姑站在身后,应了声。 皇贵妃娘娘看了玉录玳,笑着道了句:“这壶茶,连同剩下的茶叶,赏你了。” “谢过皇贵妃娘娘。” 玉录玳抿着唇浅笑,她谢过的不只是这一壶茶和剩下的茶叶,更是娘娘的赞誉,还有娘娘的欣赏。 现在,娘娘愿意相信的不是苏茉儿,而是开始相信她。 二月二十三日 苏茉儿站在宫道边,文鸳和梦含还有玉录玳前来相送。 文鸳握着苏姑姑的手,唤了声:“苏姑姑。”本来有许多的话,倒了这时,竟无语凝噎了。 苏姑姑拍了拍文鸳的手背,道:“好孩子,别哭,好好服侍娘娘,好好照顾自己。” “姑姑,奴婢记住了,会好好服侍娘娘,照顾好自己的。”文鸳说完这话,已是泪流满面。 苏茉儿轻叹了叹,抬起了手,用衣袖给文鸳拭去了脸颊上的泪痕。 “姑姑,姑姑,文鸳舍不得你。” 文鸳拥到了苏茉儿的怀中,苏茉儿并未再言语,只是轻轻拍着文鸳的背。 苏茉儿安抚过了文鸳,文鸳抹着眼泪,站在了一边。 梦含走到了苏姑姑的身边,从袖子中拿出了藏了许久的手绢,将手绢展开,里面是镶金玉簪,苏姑姑凝视着金玉簪良久,才颤抖着手指伸出了手,她手指触了一下梦含托着的金玉簪子,颤颤道:“这是……我一直带着的那支玉簪子。” 梦含将金玉簪子交到了苏姑姑的手中,才缓缓说道:“那日皇贵妃娘娘摔了姑姑的玉簪子,让文鸳带姑姑去偏殿面壁思过,姑姑走后,娘娘气了许久,梦含进来打扫,娘娘都未让。” “娘娘坐了半个时辰,梦含也在娘娘身边守了半个时辰。” 苏茉儿听到这里,眼中已经含了泪光。 “娘娘气消了些,便对梦含说摔碎了姑姑的玉簪子,姑姑带这玉簪子戴了多年,是很重要的东西,玉簪子碎了,混在了茶盏的碎片中。” 梦含说到这里,吸了吸鼻子,接着说道:“梦含用了半个时辰,才将屋子的茶盏碎片打扫完,也找出了玉簪子的碎玉,娘娘吩咐梦含将玉簪子交到内务府的广储司,让银作的宫匠嵌金,花费了小半月,昨日这才将玉簪子补好。” 苏茉儿握着玉簪子,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皇贵妃娘娘还说,姑姑服侍了娘娘多年,姑姑出宫,没有什么能够给姑姑的,这簪子也碎了,即便是补好了,也回不到往昔了。” 苏茉儿泪流满面,无言。 皇贵妃娘娘对她不薄,是她苏茉儿没有福气,不能侍候皇贵妃娘娘。 良久 苏茉儿用袖子拭去了脸上泪痕,看了文鸳还有梦含,道了句:“时间不早了,你们先退到一边,我还有话要对她说。” “是。” 文鸳和梦含走远了些。 苏茉儿缓缓开口,直接说道:“玉录玳,我苏茉儿不想知道你留在娘娘的宫中,是想要得到什么,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 “姑姑请说。” “玉录玳,我只希望你不要害了皇贵妃娘娘。” 听了这话,玉录玳一笑:“姑姑说的哪里话,玉录玳只是一个奴婢而已,唯一的本分便是好好侍候娘娘,怎么会害了贵妃娘娘呢!” “你发誓,发誓不会伤害了皇贵妃娘娘。” 玉录玳一笑,道:“苏姑姑真的是信佛吗?竟会相信有因果报应,让玉录玳发誓的。” 苏茉儿瞪着她,怒道:“你发不发誓!” 玉录玳笑着道:“姑姑别急,姑姑想让玉录玳发什么誓言?” 苏茉儿脸上是怒意,并未言语。 玉录玳举起了手,发誓道:“玉录玳对苏姑姑发誓,无论想要得到什么,有什么目的,都断断不会伤害皇贵妃娘娘,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发了誓言,玉录玳道:“姑姑这下可安心了。” 苏姑姑看了她:“记着你的誓言。” 玉录玳点了点头。 六月初一 皇贵妃娘娘坐在桌前,夹了几筷子素菜,便将筷子放在了碗边,唤了一声玉录玳,玉录玳上前,问道:“娘娘有何吩咐。” 皇贵妃娘娘淡淡的说道:“唤人将饭菜撤了吧!” 玉录玳关切道:“娘娘,您才吃了几筷子,这便不吃了?” 皇贵妃娘娘叹了声,道:“这天热了,身子也乏的很,看见这菜,也是吃不下的。” “还有几日便进伏天了,也是会越来越热的。” 皇贵妃娘娘若有所思,悠悠道了句:“都快进入伏天了吗?” 玉录玳并未应声。 “今是何时?” 玉录玳缓缓说道:“回禀娘娘,今日入了六月,初一。” 皇贵妃娘娘想了想:“六月初一吗?” 玉录玳应了一声。 皇贵妃娘娘一笑,看着满桌子未动筷子的菜,交代道:“玉录玳,你选几碟子做的好的肉菜,将肉菜送到咸福宫去。” “娘娘,佛手金卷、无字盐水牛肉,飞龙脯、炒珍珠鸡,这几样可好。” 皇贵妃娘娘点了点头,笑着道:“今日的血粉汤和猪脑看着也做的不错,将这两样也给她端过去,饽饽,便将菊花佛手酥,给她端过去吧!” “是。” 玉录玳称了声。 皇贵妃娘娘又加了句:“平日赏赐的,她看不上也就算了,今日可是她的生辰,这寿礼……”皇贵妃娘娘顿了顿,接着道:“玉录玳,你可瞧着,可便让本宫这寿礼白送了,辜负了本宫的好意。”玉录玳称了声,道:“玉录玳记下了。”她这便唤了殿外候着的阿保、以诚,让两个小太监将饭菜撤下,她则拿来了饭盒,将几碟子饭菜放好。 玉录玳回禀了一声,道:“娘娘,玉录玳,这便去了。” 皇贵妃娘娘笑了笑。 玉录玳来到了咸福宫前 咸福宫的宫女迎到了玉录玳的面前,唤了声:“素心见过姐姐。” 玉录玳笑着,问道:“素心,瑜妃娘娘可在宫中?” “娘娘在小佛堂念经。” “这都已经是午时了,娘娘还在佛堂?” 素心嗯了一声:“娘娘念了一上午的经书,还未出来。” 玉录玳抿着唇,缓缓说道:“瑜妃娘娘还未用膳便好,皇贵妃娘娘说了,今日是娘娘的生辰,让奴婢给娘娘送来了膳房准备的饭菜。” 素心看了玉录玳手中的饭盒,娘娘一早便说想要清静,念经也不许她们打扰。 素心想了想,道:“娘娘念佛经,交代要清静,姐姐可将佛盒交到奴婢手中。” “素心,你进去回禀一声,奴婢来时,皇贵妃娘娘特意交代了,说是要娘娘接了这寿礼,别辜负了皇贵妃娘娘的好意。” 素心听了这话,回道:“姐姐在外稍等片刻,素心这便进入回禀。” 过了小半个时辰 “娘娘已经回了寝宫,请姐姐过去。” “好。”玉录玳应了声,便跟着素心前去。 来到了娘娘的寝宫 “奴婢玉录玳拜见瑜妃娘娘。” “起来吧!” “谢过瑜妃娘娘。” 玉录玳起了身,看了坐在桌前的瑜妃娘娘,娘娘今日也是一同往常素雅的装扮,手中握着的是迦楠木的手串,金丝楠木阴沉木黑棕的发亮,她捻着佛珠,开口问道:“贵妃娘娘送的何饭菜过来?端出来吧!” “是。” 玉录玳将提着的两个饭盒放到了桌上,素心帮着将盘子都端了出来。 “回禀瑜妃娘娘,贵妃娘娘让奴婢为娘娘选了几样肉菜,这几样是佛手金卷、无字盐水牛肉,飞龙脯、炒珍珠鸡。”玉录玳又打开了另一个饭盒,从中端出了血粉汤和猪脑,缓缓说道:“这血粉汤和猪脑,皇贵妃娘娘说做的很是不错,特意交代跟瑜妃娘娘端来。” 玉录玳将血粉汤和猪脑端在了靠近瑜妃娘娘手边的位置。 瑜妃娘娘看了面前的血粉汤和猪脑。 玉录玳拿起了勺子,递到了瑜妃娘娘的跟前。 娘娘接过了勺子,平淡的喝了一口血粉汤,喝完,笑着说道:“这血粉汤做的确实不错,谢过皇贵妃娘娘赏赐。” 瑜妃娘娘抿着唇,从袖中拿出了手绢,擦了擦嘴上的汤渍,道:“本宫的口味素来淡些,这汤稍微有些咸了。”玉录玳听了这话,笑着说道:“皇贵妃娘娘早就想到了,让奴婢还带了菊花佛手酥来。”玉录玳端起了盘子,一边的素心接过,托着盘子,瑜妃娘娘从中拿出了一块菊花佛手酥,吃了一口佛手酥,这才压了压血粉汤的咸味。 “娘娘喜欢这血粉汤便好。” 玉录玳看了血粉汤旁边的猪血,抿唇,缓缓说道:“瑜妃娘娘再尝尝这猪脑可何胃口?” 瑜妃娘娘吃了一口佛手酥,素心拿起了桌上的筷子,递到了瑜妃娘娘的面前。 盘中的猪脑一坨,那一坨,还都是连着的,都切分开。 瑜妃娘娘只得凑近了些,她用筷子将整块的猪脑夹起,垂了眸,低了脸,玉录玳不能看到瑜妃娘娘的表情,玉录玳看着娘娘咬了那堆在一块的猪脑,但可以清楚的瞧见猪脑上面的褶皱,娘娘夹着筷子,那一块猪脑似乎是很难咬断,猪脑在她嘴边停留了许久,才平躺落入盘中。 瑜妃娘娘抬起了头,一脸平淡的慢慢细嚼着咬不断的猪脑。 细细嚼了许久,才勉强将似乎未煮熟的猪脑咽下。 瑜妃娘娘掰下了一小块佛手酥,放入了口中,嚼了,咽下。 “这血粉汤和猪脑,本宫都吃下了,本宫谢过皇贵妃娘娘惦念。” “是,奴婢记着了。” “玉录玳告退。” 玉录玳出了门,素心走到了门前,看着玉录玳走远了,便娘娘的身边,娘娘伸手,捂住了嘴,素心便将准备好的铜盂盆端到了娘娘的面前,素心轻轻拍了娘娘的背,瑜妃对着铜盂盆,将吃下的小半块菊花佛手酥都吐了出来。 白花花的菊花佛手酥,黏黏稠稠的,白花花的一片中还混合着几点红,似凝固的了血,很是恶心人。 “娘娘,可好些?” 瑜妃娘娘未言,抬头瞧了桌上的血粉汤还有猪脑,又是恶心,抬手抠了下嗓子,再也吐不出吃进去的东西了,对着铜盂盆吐出的是一口苦水。 素心抽了鼻子,唤了一声娘娘,替娘娘委屈道:“娘娘,每年生辰,皇贵妃娘娘都要恶心娘娘一场。” 瑜妃娘娘未言,瞧着暗色的铜盆边,用手绢擦了擦唇。 素心单手从茶盏中倒了一盏茶,递到了瑜妃面前。 瑜妃用茶水清了清口中的味道。 素心唤了一声娘娘,道:“娘娘拜佛念经,宫中人人不知,偏偏皇贵妃娘娘去年和今年都是送来大肉,让娘娘见这些东西来恶心娘娘。” 瑜妃笑了,淡淡的说道:“咸福宫油水少,皇贵妃娘娘打赏,也是好的,至少,桌上的几盘肉菜,你们可以吃了。” 素心听娘娘说这话,更是气愤。 “娘娘,皇贵妃娘娘打赏哪里是好的?皇贵妃娘娘分明是欺负娘娘不如皇贵妃位分高,在宫中受冷落,连肉菜都吃不了……” 瑜妃凝眉,叫了一声素心。 “素心,你跟了本宫两年,脾气还一点都未变的,本宫再提醒你一遍,这些话以后不要说了。” 素心咬着唇。 宫中不少宫女都是爱说闲话的,都是说她家娘娘是吃不着肉,才改吃素的。 拜佛念经,只是打了个体面点的幌子而已。 玉录玳回到了承乾宫交差。 “回禀皇贵妃娘娘,瑜妃吃了小半个菊花佛手酥,喝了几口血粉汤,还吃了一口猪脑。” 皇贵妃娘娘阖着眼眸,慵懒的依靠着美人塌,身边的文鸳握着青团上,轻轻的给皇贵妃娘娘扇着微风,皇贵妃娘娘脸上带着笑意,问道:“她可说什么了?” 玉录玳如实回禀:“瑜妃交代奴婢,让奴婢谢过皇贵妃娘娘的赏赐。” 皇贵妃娘娘睁开了眼眸,淡淡的说道:“这些年,她吃斋念佛,宫中也是油水少的,去年,文鸳给她送了肉菜,她也吃了一口,今年,你去,她倒是吃的不少,看来,她很喜欢这揉菜,玉录玳,你吩咐内务府,往后每日都往她宫中一碟子好的肉食,给她添添油水。” “娘娘,只是内务府给各宫的饭食都是有规定的,这加菜……” 皇贵妃娘娘吩咐文鸳,道:“去拿些银子来。” 文鸳应了一声,去拿了钱袋,皇贵妃唤了声玉录玳,玉录玳走到了跟前,皇贵妃娘娘将银子交到了她的手中,道:“这每日的肉菜银子就从本宫这里拿。” “是,奴婢这便前往内务府。” 皇贵妃娘娘笑着,又合上了眼眸,道了声:“下去吧!” 内务府 “是皇贵妃娘娘身边的姐姐,姐姐来内务府是有何吩咐?”玉录玳刚来到内务府,便有小太监迎了上来。 玉录玳看了他,笑着问道:“你叫什么?” 小太监行了礼,道:“回禀姐姐,奴才唤做宣五,是元禄公公的小徒弟。” “你是元禄公公的小徒弟,怎么没有见过你?” 宣五回道:“回禀姐姐,奴才是去年刚入宫的,在内务府干些杂事,姐姐自然没有见过,也是三个月前,承蒙元禄公公瞧得上眼,拜了元禄公公为师,在元禄公公的身边,学规矩。” 玉录玳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看着你也是机灵了。” “奴才谢过姐姐称赞。”宣五又道:“姐姐是来找师傅的吗?” 玉录玳应了声,宣五道:“师傅未在内务府。” “元禄公公何处去了?” 玉录玳这话问出了口,察觉不合适,加了句:“倒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只是皇贵妃娘娘要给某个宫中添一盘菜,只是不要耽搁了晚膳便好。” “皇上吩咐师傅去了,去了许久了,姐姐进屋等上一会儿吧!” “好。” 玉录玳跟随宣五进入了内务府,宣五泡好了茶,端进了屋子,缓缓说道:“姐姐,奴才不晓得姐姐喜欢喝什么茶,便随意泡了一壶敬亭绿雪。” 宣五拿了茶盏,倒出了一盏茶,稳稳的放到了玉录玳的跟前。 玉录玳笑了笑,将茶盏端起,抿了一口敬亭绿雪。 玉录玳茶喝的很慢,抿着茶,品着茶,也未问他什么话,宣五候在桌边,也没有言语,屋子内很是安静。 一盏茶喝完。 元禄公公进入了屋子,看了玉录玳,缓缓问道:“不晓得皇贵妃娘娘有何吩咐?” 玉录玳将茶盏放了桌,缓缓站起,说了句:“元禄公公,你这徒弟选的甚好,倒是满知规矩的。” 元禄公公看了一边的宣五,宣五说道:“师傅,奴才先前下去了。” 宣五出了屋子,玉录玳取出了皇贵妃娘娘给的钱袋,禀明来意:“元禄公公,这是皇贵妃娘娘给的银子,让内务府给咸福宫加些品相好的肉菜。” 元禄公公微微一愣:“品相好的肉菜?” 玉录玳加了一句:“皇贵妃娘娘说今日的血粉汤和猪脑做的不错,这些金子可不可以做一份品相好的肉菜。” 玉录玳将钱财递到了元禄公公的面前,元禄公公接过了钱袋,瞧了一眼,里面全都是金子,元禄公公自然晓得皇贵妃娘娘与瑜妃平日里的关系,听了血粉汤和猪脑,也知晓了大概,元禄公公拉上了钱袋的绳子,道:“这些金子足够了,猪背肉、烹鹅掌、食驼峰、吸猴脑,都是可以加的。” 玉录玳点了点头,道:“好,这些菜品,皇贵妃娘娘必然也是满意的,以后,瑜妃宫中的菜品,烦劳公公上心了。” “那是自然。” 玉录玳笑了笑,缓缓开口,问道:“今日皇上将公公唤去了许久,可有何紧要的事情?” 元禄公公回道:“皇上是吩咐奴才,让内务府织造局的给珍嫔小主做几件衣服。”玉录玳微微凝了眉头,元禄公公加了句:“是为珍嫔小主量身做几件男装。” 玉录玳有些疑惑:“男装?” 元禄公公详细说道:“珍嫔侍奉在皇上左右,同皇上共食饮乐,珍嫔说宫装太过繁琐,去园中游玩,追不上皇上,玩着很是不尽兴,皇上便说为珍嫔做几件男装。” 玉录玳笑了笑,道:“追着皇上跑吗?” 元禄公公并未在言语,玉录玳说了这话,也并未他话,只是笑着。 六月底 白芷站在镜前,为珍嫔梳妆。 “小主,今日穿哪件衣服?梳怎样的发髻?” 珍嫔看着镜中的柔顺的发,笑着说道:“白芷,今日梳个简单的发髻便好。” 白芷了然,道:“娘娘是想穿昨日织造司送来的衣服了。” 珍嫔娘娘只是笑着抚了抚发,并未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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